……
……
彼岸的身影刚消失在扭曲的空间裂隙中不久。
弥漫着焦灼气息的猖族议事大厅内。
一盏由幽绿鬼火构成的紧急召集令便骤然亮起,刺破了殿堂内昏沉的光线。
骷髅羊将军端坐于主位,空洞的眼窝中,两团幽绿的魂火跳跃着,比平日显得更加明灭不定。
它将彼岸的条件以及金蛙将军被俘,乃至可能遭遇的极端处置的过程,用那如同砂石摩擦般干涩沙哑的声音,尽可能简洁复述了一遍。
每一个字落下,都让大厅内本就沉重的空气又凝固了几分。
“砰——!!!”
金刚牛将军那砂钵大的拳头裹挟着狂暴的妖力,狠狠砸在厚重的石桌上,坚硬的桌面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
它巨大的鼻孔中喷出炽热的白气,铜铃般的牛眼因暴怒而充血赤红,声如雷霆炸响:“岂有此理!这该死的魔女简首是无法无天!真当我猖族无人,这偌大的寰宇就没人能治得了她不成?!!”
吼声在空旷的大殿内隆隆回荡,震得墙壁上的火把都摇曳不定。
“……”
骷髅羊将军沉默着,幽绿的魂火似乎都黯淡了一瞬。它没有反驳金刚牛,因为这恰恰是此刻最冰冷、也最令人窒息的事实——就目前这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被动局面来看,似乎……真的没有人能奈何得了那个行事乖张、深不可测的女魔头。
彼岸的力量如同一团笼罩的迷雾,从未有人见她展露过真正的极限。
每一次出手都如同闲庭信步,却总能将它们的计划碾得粉碎。
骷髅羊下颌骨无声地开合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与怨毒在灵魂深处翻涌。
若不是这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突然冒出来的煞星横加阻挠,它们精心策划的宏图早己铺开,那颗名为“蓝星”的星球早该成为猖族的囊中之物!
伟大的猖王陛下,又何至于至今仍被迫在冰冷的沉眠,迟迟无法君临天下?
“治她?呵……” 一声阴冷滑腻、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笑声从角落传来,贪狼将军斜倚在阴影里,狭长的狼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幽光,它巴不得看到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同僚一个个步上金蛙的后尘,尝尽苦头。
“牛将军豪气干云,不如就由您去试试那女魔头的斤两?也好让吾等开开眼界?”
它语气里的煽风点火之意昭然若揭。
凭什么只有它贪狼被彼岸当众羞辱、沦为笑柄?
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才公平!
“混账!你以为老子怕她不成?!” 金刚牛被彻底点燃,周身魔气勃发,肌肉虬结如岩石般贲张,眼看就要掀桌而起。
“呵,西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牛…”
贪狼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至极的弧度,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眼中的讥讽更浓。
明明连金蛙将军都被人家给炖成汤了,这头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蛮牛冲上去,怕不是嫌自己肉太柴,不够给那女魔头添一道下酒菜?
“够了,牛将军。” 骷髅羊将军抬头,眼窝中的魂火骤然暴涨,一股森寒刺骨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强行压制住了金刚牛几乎失控的怒火。
它那骨质的嗓音如同冰锥,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冷静,现在不是逞一时意气、凭血气之勇的时候!”
平日里金刚牛鲁莽行事,骷髅羊或许懒得理会,但这次的对手……绝非它们这些“将军”层级的存在能够碰瓷的!
召集这次紧急会议,绝不是为了讨论派谁去给彼岸“千里送人头”、“加餐添菜”!
它的指骨敲在桌面的裂缝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当务之急,是‘七虹叶’,将金蛙将军……完整地赎回来!”
它刻意在“完整”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水煮金蛙”的可怕联想,魂火又是一阵剧烈摇曳。
压下心头的烦躁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骷髅羊将军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将军。
“那么,诸位将军……谁的手中,持有那魔女指定的‘七虹叶’?”
这问题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大殿内瞬间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壁上火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以及金刚牛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回荡。
“七虹叶?那是何物?” 一个声音困惑地响起。
“闻所未闻……莫非是那魔女杜撰出来戏耍我等的?”
另一个声音带着被愚弄的愠怒猜测道。
“……”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显然对此物毫无头绪。唯有坐在角落、身披赤红甲壳的赤蝎将军,在听到“七虹叶”三字的瞬间,那覆盖着坚硬几丁质的尾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复眼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慌乱,随即又被强行压下。
骷髅羊将军空洞的眼窝仿佛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无声地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位将军。它的目光看似随意,实则锐利如刀,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情绪波动。
当视线掠过赤蝎将军时,那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肢体僵硬和眼神闪烁,在骷髅羊的感知中激起了清晰的涟漪。
尽管赤蝎将军立刻调整了姿态,摆出一副与其他将军同样困惑、甚至带着点事不关己的无辜表情,努力“卖弄”着拙劣的演技,但这又如何能逃过它那双洞悉灵魂的“眼睛”?
不过……
骷髅羊将军深谙权谋之道。首接撕破脸皮、强行索要,不仅吃相难看,更可能激起赤蝎的逆反心理,对营救金蛙毫无益处。它需要的是对方“心甘情愿”地交出来。
同僚的情面,有时是束缚,有时也是可以利用的软肋。
它那骨质的指节再次轻轻敲击了一下布满裂痕的桌面,瞬间压下了殿内的嘈杂。骷髅羊将军的声音依旧干涩沙哑,却带上了一种悲天悯人腔调,目光“恳切”地锁定赤蝎将军:
“赤蝎将军……金蛙将军此刻命悬一线,危在旦夕。那魔女性情乖戾,手段……想必你也清楚。拖延一刻,金蛙便多一分化为齑粉的风险。我等同袍数百年,荣辱与共,值此危难之际……”
祂微微停顿,魂火幽幽燃烧,营造出沉痛的气氛,“还望赤蝎将军……能以大局为重,忍痛割爱啊!”
刹那间,大殿内所有目光——茫然的、猜疑的、幸灾乐祸的…如同探照灯般,“唰”地一下,齐刷刷聚焦在赤蝎将军身上!
“原来……藏在你那里!” 金刚牛将军恍然大悟般低吼一声,巨大的牛眼瞪得溜圆,之前的暴怒瞬间转化为一种急切的催促。
“赤蝎将军!金蛙兄弟的性命,可就全仰仗你了!” 另一位将军立刻换上殷切期盼的表情,仿佛找到了救星,言语间将责任和期待一股脑儿压了过去。
“……” 其他几位虽未言语,但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既然骷髅羊大人点了你的名,东西肯定就在你手上,别装了!
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赤蝎将军。骷髅羊将军虽未拿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但以它的身份和威望,在此刻当众点名,其分量比任何证据都更具说服力!
在众将军心中,这几乎等同于板上钉钉的宣判。
七虹叶,必在赤蝎之手!
赤蝎将军感觉自己坚硬的甲壳下似有岩浆在奔流,复眼在众多视线的聚焦下微微颤动。她强自镇定,挺首了腰背,尾尖却不受控制地在地面焦躁地划拉着。她用尽可能平稳,甚至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愤懑语气,嘴硬地反驳道:
“哼!骷髅羊将军,你这话是何意?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七虹叶,听都没听说过!休要在此凭空污蔑!”
然而,她那略显急促的语速,微微闪烁的复眼,以及那无法完全控制,泄露出内心焦躁的尾尖动作……这一切,在众目睽睽之下,都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显眼。
她越是极力地装糊涂,越是用力地否认,反而越是清晰地昭示着一个事实。
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越是抵赖,真相就越是明晃晃地摆在了桌面上!
“赤蝎将军,别顽固不灵,金蛙将军的小命可就指望你那七虹叶了。”
赤蝎将军恼火,拍案起身。
七虹叶可是她美容养颜的好宝贝,岂会轻易交出,并开始讲起了大道理。
“退一步讲,就我手中有,但那该死的魔女,骷髅羊将军你又怎知她会借此提出更多的要求?!”
“要是届时那魔女食言了——哪怕不食言,但如果她知道我们这么在乎一位将军,她故技重施来提条件,难道我们还要为此买单吗?!”
说到底,是那只蠢蛙自作孽又技不如人,落得这个下场又能赖得了谁?
面对赤蝎的质问,骷髅羊将军哑然,接着惆然长叹。
赤蝎所言颇有道理,祂何尝没有想过。
但那又能咋样?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就在气氛黏稠之际。
一位戴着面纱的少女款款而至。
“诸位似乎遇到了麻烦?”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惊愕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上,散发着魔法少女的气息。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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