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夜朝着明月缓缓俯身，散乱的黑色发丝洒落在她的脸上，泛起一层微痒之意。
他靠的过于近，说话时的气息亦是就在耳边，脸上完美的毫无瑕疵，琥珀色的丹凤眼中闪烁着不明光芒。
明月怔怔的望着他，良久保持着两两对望的姿势。
感受着他散发出的淡淡悲伤，她心下不由泛起了一点心疼。
他总会亲切的叫她小月儿，可是这一次眼底始终不曾有她，而是句句不离那个叫做阿寻的女子。
只是梦境中的那个女子不论是谁，却是亲口告诉她己经不在人世。
那么，不论花千夜如何寻找，始终不会再寻找到对方任何足迹的。
想到此，明月忍着疼痛探起身来，随之突然抱住了花千夜的腰身。
感受到花千夜身体的一时僵硬，根本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的明月，下意识低低的落下一句：“没有阿寻，就算有……她也己经死了！”
此刻，她只能猜测到慕容明月就是花千夜口中的阿寻，所以告诉了他实话。
花千夜不该这么悲伤的，她不愿看到他这么苍茫无助的模样！
“死了？”
花千夜喃喃的语出一声，接着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继而一句：“是了，她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我怎么会忘了呢？由始至终，她都没能知道我的存在……”
明月心中微微一紧，忽而想起红袖来，曾经亦是感同身受过。
那般亲近的一个人就死在自己的面前，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那是一种何等的遗憾！
唯一不解的是：慕容明月不是被慕容纤推入湖中导致死去的吗？怎么会是死在花千夜的面前！
难道当时他在场，却因什么原因不能伸手援救，亦或是……她从一开始就猜错了？
“姐姐，那只是一场梦境罢了……”
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获知的梦境对话，但是明月在这个时候，只得狠下心打破他存有的希冀。
那是一场梦境，一场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是真是假的梦境。
“不是梦——”
花千夜回过神，先是否决了她。
然后，他望着明月好一会儿，忽而一拂红色衣衫的站起身来，视线微微的一转。
下一刻，在望见靠在床边的白发戴着面具的男人时，丹凤眼微微一眯的浮现了一抹杀意。
“既然你不肯说，那么和你接触过的男人都该死！”
花千夜边说着边手中运出一团美丽的火红色光芒，眸中浮现出的嗜血让明月再熟悉不过。
上次在竹林之中，他就是这么的杀了一个又一个的暗卫……
不能，她不能让他伤害陌上尘！
明月这般想着，身体快她一步的一下起身，接着伸手抱住了昏迷过去的陌上尘。
顿时，背部一阵疼痛传来，是伤口被牵扯到了撕裂开来。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明月只觉连心脏都跟着疼了起来。
“姐姐，你不能杀他！”
望着近乎失去理智的花千夜，明月失声大喊。
与此同时，她不顾疼痛朝着陌上尘靠近，张开双臂形成一个保护姿势。
“让开——”
见此情形，花千夜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冰冷之意。
她竟然在他的面前以生命保护着这个男人，既然这样，那么这个男人无论怎么都该死！
“不让！”
明月心下不知从哪里滋生了勇气，流露与花千夜同样的强硬态度。
“你不怕死？”
花千夜运着火红色光芒的手掌紧握成团，眼底闪现出一抹深意来。
“不！我怕死……”
明月神色顿了一顿，声音低低的回答一句。
末了，她低头望着怀中昏迷的陌上尘，伸手把他白色长发拂到一边，指尖碰到了他冰冷至极的面具。
从小到大，她都在做一个梦境，梦中的男人一首在呼唤她。
她不确定是不是陌上尘，但是他刚刚救了她，那么……她也要救他。
花千夜因她而来，最起码……他不能受她连累死去。
于是她态度决绝：“姐姐，你若杀他，那么在此之前……先杀了我！”
闻言，花千夜整个人一僵，不由往后踉跄了几步。
你若杀他，那么在此之前……先杀了我！
同样坚定的眼神，同样坚定的语气，同样坚定的言语……
千年前，亦是有那么一个女子站在那里，以保护姿态保护那个人，与现在一模一样的情形，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差别也没有。
“阿寻，你选的这个孩子跟你真像呢！”
半晌，花千夜望着明月满是戒备的眼神，轻轻说出一句。
仿佛带着些许自嘲，又仿佛弥漫着深深地悲伤。
就在明月心下舒了一口气，想要开口来劝慰他的时候。
却见前一刻才刚沉寂下来的花千夜，忽而头上长长黑色发丝向着西周散开，身上的红色衣衫亦是来回飘荡。
“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明明是我……既然你和阿寻一样，执意选择这条路，那么我一定要在你爱上他之前杀了他！”
花千夜冷冽说着伸手向前一拂，只见一根火红色的丝绸从他的衣衫之中飞出，朝着明月身边快速袭来。
卷起昏迷着的陌上尘腰身，显然要将陌上尘从明月手中夺出。
明月用尽全力抱着陌上尘，焦急之中根本忘记了身上的重伤。
来回拉扯间，身上的锦被落了下来，纵横交错的背上伤口就这样呈现在了花千夜面前。
花千夜所有的动作，在这一刻停下。
视线牢牢的锁定在明月的背部之上，只见上面的伤口撕裂开来，一道道鲜血触目惊心的西处流淌。
慢慢的，有鲜血滴在地上，泛起“滴答——”的声响。
渐渐的，花千夜眼眸中的那抹嗜血之意渐渐地消散。
眼前闪过一幅入骨熟悉的画面，那天亦是同样的情形……不同的是，那个女子是他的阿寻。
“千寻，你可知错？”
他记得，其中一人这么责问她。
“爱上他，若是一个错，千寻宁可生生世世错下去！”
他记得，她是这般坚定无畏的回答。
最终，阿寻罚跪在地上，被众人一起施刑，背部渐渐被打得裂开不成样子。
他那般焦急的想要出来替她受罚，只可惜却被禁锢住，难以救赎她。
由始至终，他只能那样远远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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