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蒙蒙。
即使是在时隔半辈子的几十年后,每当十泉介回忆起十泉达的时候,他都会第一时间想到那个雨中的清晨。
在那个雨雾蒙蒙的清晨,十泉介遵循自己身体的习惯早早起了床,他随手扯过一件羽织披在身上,便眯着眼到走廊上看雨水在屋顶上汇成束从檐边落下。
这么大的雨,估计今天十泉汤是不会有什么兽来泡汤。他庆幸而又无趣的穿过几节走廊来到十泉汤的前厅,打开门,用两根竹竿撑起遮雨的油纸布。
外面的街道上流淌着清澈的水,十泉介拿熊掌试了一试深度:嗯,差不多能漫到他的脚面。
于是他穿上木屐在安全区域踱步,街道上的情形也如他所想:一个兽人也没有。再向远处看,就全都是雨雾了。
十泉介又扭头看挂在前厅里的时钟。这个点,也差不多都快醒了吧?他有些烦躁的挠挠自己下巴的胡须。
马上还要准备早饭,不过至少这场雨让他在赚钱方面要操的心暂时少了一些。
至于在那之后……
十泉介不禁在这微凉的清晨打了个寒颤——小孩子的活力总是远远超过他想象,哪怕是当年那个荣获“街头霸王”的大哥都没这么好动吧?
在短暂的走神后还是要面对沉重的现实。
十泉家的现任家主悠悠长叹一声,正打算回去接受日常生活,这时他眼角一瞥发现远方的雾蒙蒙中走出一个黑乎乎的身影,首首向这边走来。
也许是顾客呢,于是他便站在那里等着。
不是熟客。
十泉介看清楚来者的装束与身形,并不是熟悉的客人,似乎是一个比较低矮的兽人,比浩浩矮了能有半个头。对方披着一件灰黑色的斗篷,光着脚掌涉过街道,既然是熊掌,那么就是一个熊兽人小孩了。
不过,此时最引起十泉介注意的并不是对方的身份,而是对方走路的姿势:极不规律而且身体有些摇摆。
毫无疑问,对方是来找自己这个退伍军医来治病的,他又抓过放在柜台上的雨衣披上,走近对方。
在靠近到十泉介认为足够在雨中听到彼此谈话的距离后,他礼貌的询问道:
“你好,请问你是……”
在问话的同时,十泉介也终于注意到了小熊蓝白色的毛发和麻木空洞的双眼,还有他说的话:
“你是…十泉介吧…”
小熊的身体一阵颤抖,点点血斑出现在他的衣服上,他摇晃了一下,倒在接住他的十泉介怀中。十泉介看见小熊在街道上流淌的薄水中弥散出淡淡血雾,他马上抱起这个不知道是谁的族人往回跑。
“你坚持一下,你还能说话吗?!”十泉介如是说,用熊掌覆盖在对方的小伤口用气血治疗。
“伤的有一点重…伤口本来是用冰封上的,现在封不住了。”小熊耳语般的说出最后一句话,随后就昏了过去。
十泉介抱着小熊一路跑过十泉汤的前厅和七折八拐的走廊,来到十泉家的后宅,经过刚刚醒来正打算去找他的浩浩——在刚睡醒和震惊的双重作用之下,浩浩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懵逼的站在那里看叔叔从身边跑过,怀里还抱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族人。
“大雨天的别乱跑,看家,我现在有伤员要治疗。”
“嗷,知道了叔叔!”十泉浩知道叔叔准是去了家族小药房,虽然很想跟上去问个究竟,但是…如此被叔叔重视的事情…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去前面看家吧。
此时的十泉介己经开始处理不知名小熊的伤口:止血,愈合,生血——这是刀口造成的小伤口,至于其他的伤口,Emmm……这个看上去像是高速贯穿造成的,还有……指骨粉碎性骨折,那个明显是拳击造成的黑眼圈就先不管了……
在忙完这一切后,十泉介虚脱似的靠在墙壁上,浑身冒着冷汗,他低头看向躺在床上处于昏迷中的蓝白色小熊,喃喃道:
“我知道你是谁了。”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你到底是怎么来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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