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裂隙中伸出的金鳞巨手悬于半空,五指微曲,掌心纹路竟与苏挽棠腕间金丝一模一样。
她踉跄后退,左眼空洞淌血,右眼却映出巨手指尖缠绕的因果线——每一条都连接着顾砚舟支离破碎的魂魄。
"阿舟……"她嘶哑唤道,声音被天门外涌出的罡风撕碎。
巨手突然翻转,掌心裂开一道竖瞳,冰冷的神念灌入她识海:
"弑神者,你毁我容器,便以身代之。"
苏挽棠的残存金丝骤然勒紧骨肉,将她拽向天门。就在她即将被吞噬的刹那,一盏血灯自地底升起,灯焰中浮现顾砚舟的面容——
"合眼!"灯中幻影厉喝。
她本能闭目,耳畔响起玉碎之声。再睁眼时,巨手己被血焰灼退,天门裂隙渗出黑血,而她的掌心多了一枚冰凉的玉扣——顾砚舟长命锁的残片。
远处传来谢十渊癫狂的笑声:"灯成了!神路通了!"
江南深巷,灯笼铺纸窗透出猩红。
谢十渊的残魂正在糊最后一层灯纱,灯面上顾砚舟的画像栩栩如生。他哼着童谣,每粘一寸,灯芯就多一缕金丝——那都是从苏挽棠腕间偷来的血线。
"哥,你看啊。"他对着虚空轻笑,"当年你说金蝉血能通神,却没说……神也会怕凡人。"
柜上十盏血灯突然无风自动,灯焰拼成南疆古咒:"以魂为灯,照神归路。"
窗外闪过戴金纹面具的身影。谢十渊头也不抬:"圣女既至,何不进来喝杯断头酒?"
门开处,苏挽棠的玄色斗篷滴着血,面具下传来金石相击般的嗓音:"你抽他魂魄点灯,是想复活谢九霄?"
"错。"谢十渊举起血灯,灯芯里竟蜷缩着微缩版的天门,"我要送这天下……去见真神。"
灯焰暴涨,映出他胸口透亮的窟窿——那里本该有心,现在却嵌着半块玉玺残片。
皇陵金虹贯月,虹桥尽头的身影转身刹那,苏挽棠的残目骤然剧痛——那人没有脸。
平滑如卵的面部中央裂开条细缝,传出顾砚舟的声音:"阿棠,别看。"
她扯下面具,露出半张爬满金纹的脸:"是你吗?"
无面人抬手,金虹突然化作锁链缠住她:"是碎片。"
玉扣在苏挽棠掌心发烫,映出真相——顾砚舟的魂魄被天门巨手撕成三份:一份镇守虹桥,一份困在血灯,最后一份……
"在我心口。"无面人剖开胸膛,露出跳动的心脏,每搏动一次都渗出金血,"神要容器,我给假的。"
远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谢十渊的血灯阵冲入云霄,第十盏灯正正悬在皇陵上方。
"来不及了。"无面人突然将她推下虹桥,"他要用你的复眼为饵,钓天门后的——"
罡风吞没后半句话。苏挽棠坠落时看见,金鳞巨手正顺着血灯光路爬向人间,而巨手后方……是无数双睁开的琥珀色复眼。苏挽棠落地之时,地面剧烈震动,皇陵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那金鳞巨手己至半空,无数琥珀色复眼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挽棠手中的玉扣光芒大盛,与无面人胸口心脏处渗出的金血遥相呼应。突然,玉玺残片从谢十渊胸口飞出,带着强大的吸力,将顾砚舟分散的魂魄碎片尽数吸来。刹那间,玉玺与顾砚舟的心脏融合在一起,光芒冲破云霄。天地风云骤变,原本黑暗的天空被金色光芒笼罩,金鳞巨手被这股力量震退。玉玺重生所引发的强大能量,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将那些琥珀色复眼阻隔在天门之外。苏挽棠看着这一切,眼中燃起希望,而融合后的玉玺与心脏,似乎正在积蓄着更强大的力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真正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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