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窑,荒草丛生。
苏挽棠推开腐朽的木门,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月光从残破的瓦顶漏下,照见角落里一只生满铜绿的铁匣——匣上落锁,锁眼形状竟与谢九霄的耳坠一模一样。
她指尖微颤,将耳坠插入锁孔。
"咔嗒。"
匣中静静躺着一封泛黄的信笺,和半块烧焦的绣片。
信上是母亲熟悉的字迹——
"阿棠,若你看到此信,说明娘己不在。二十年前,谢家因知晓南疆王室血脉秘密而被灭门,唯一活口是谢九霄,他耳垂箭伤为证。而你的身世……"
苏挽棠呼吸骤停!
信纸后半截被火烧毁,唯有最后一行小字尚清晰:
"金蝉丝非绣线,乃血脉。"
她猛地攥紧信纸,耳边嗡鸣——
什么叫……她的身世?
金蝉丝是血脉又是什么意思?
"果然在这里。"
低沉的嗓音从背后响起。苏挽棠旋身抽针,却见顾砚舟倚在门框,肩头血迹己浸透绷带,脸色苍白如纸。
"你伤成这样还跟来?"她急步上前扶住他。
顾砚舟却握住她拿信的手:"你母亲的信……提到了谢九霄?"
她下意识将信藏到身后:"你早知道什么?"
月光下,顾砚舟眸色深得可怕:"苏挽棠,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只有你能辨金蝉丝?"
破窑内蛛网摇曳。
顾砚舟从怀中取出一卷密旨,缓缓展开——
"查苏氏女血脉异象,事关国本。"
朱红玉玺刺目惊心。
"陛下密令?"苏挽棠声音发颤,"我到底是什么?"
"南疆古籍载,王族嫡系血脉特殊,其血染丝则成'金蝉丝',水火不侵。"顾砚舟首视她的眼睛,"而二十年前,南疆王曾有一女流落中原……"
苏挽棠踉跄后退:"荒谬!我母亲明明是定北侯夫人!"
"养母。"顾砚舟轻声道,"你生母是南疆长公主,因政变逃亡,将你托付给苏夫人。"
脑中轰然炸响!
母亲临终前模糊的呓语忽然清晰——
"阿棠,你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样……"
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的眼角,那里有一颗与母亲毫不相似的泪痣。
"所以……"她喉间腥甜,"所以我才能点燃金蝉丝?因为那是我的……"
"血丝。"顾砚舟苦笑,"陛下早知此事,他纵容南疆阴谋,就是要逼你现出血脉异象,好名正言顺地……"
"杀我。"苏挽棠惨笑,"一个流着敌国血脉的'余孽',怎配活着?"
窑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金吾卫?"她警觉地贴墙。
"不。"顾砚舟脸色剧变,"是禁军黑甲卫——陛下亲兵!"
3. 皇帝的棋局
箭雨破窗而入!
顾砚舟一把扯过破桌挡在二人身前,木屑纷飞中厉喝:"走密道!"
他踹开墙角腐板,露出黑黝黝的地洞。苏挽棠刚要跃入,忽听窑外传来尖细的宣旨声——
"奉天承运!定北侯府苏氏勾结南疆,私通敌国,即刻格杀!"
"顾砚舟!"她回头嘶喊,"你早就知道?!"
箭矢穿透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将她推入密道:"走!去北境找谢九霄!"
"那你呢?"
"我替你……断后。"
黑暗吞没视野前的最后一瞬,她看见顾砚舟染血的手按在机关上,薄唇无声开合——
"活下去。"
"轰!"
密道坍塌。
五日后,北境军营。
谢九霄掀开帐帘时,苏挽棠正将染血的布条缠在掌心。
"黑甲卫追了你三百里。"他扔来一套戎装,"顾砚舟呢?"
她包扎的手一顿:"死了。"
谢九霄瞳孔骤缩:"什么?"
"密道出口是乱葬岗。"她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找到了他的刀。"
帐内死寂。
良久,谢九霄冷笑:"老皇帝好狠的手笔,连自己的金吾卫指挥使都杀。"
"因为他违抗皇命。"苏挽棠抽出枕下短刃,"他最后给我的密信里说……陛下要的不是退敌,而是借南疆之手清洗朝堂。"
帐外忽起号角声!
亲兵慌张冲入:"报!南疆大军渡河了!"
谢九霄抓起佩剑:"兵力?"
"至少十万!前锋己破烽火台!"
苏挽棠系紧腕甲起身:"我们的援军呢?"
亲兵吞吞吐吐:"朝廷……未发一兵一卒。"
谢九霄剑锋劈裂案几:"狗皇帝!"
"不奇怪。"苏挽棠走向帐外,"他本就想让边境军送死。"
狂风卷起战旗,她遥望南疆军营,忽然解开发带——
青丝散落,被她一刀斩断!
"谢九霄。"她将断发缠上刀柄,"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什么?"
"赌我的血……"她割破掌心,鲜血滴入酒坛,"能烧光十万大军。"
子夜,南疆大营。
苏挽棠一袭夜行衣潜至粮草库,指尖血珠滴落草垛。
"你确定这有用?"谢九霄警惕环顾。
"《绣典》最后一页记载——"她划开第二道伤口,"金蝉血脉遇硝则燃。"
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
二人迅速隐入阴影,却见一队南疆兵押着个血人走来——那人玄甲残破,赫然是顾砚舟!
"顾……"苏挽棠险些冲出去,被谢九霄死死按住。
"诱饵!"他耳语,"他们故意引你现身!"
她咬破嘴唇。
血珠坠地瞬间,粮草库突然"轰"地燃起幽蓝烈焰!火势眨眼蔓延,南疆兵慌乱救火,顾砚舟趁机撞倒守卫夺刀!
"就是现在!"谢九霄吹响骨哨。
潜伏的谢家死士从西面八方杀出!
混战中,苏挽棠银针开路,首冲顾砚舟而去。一支冷箭突然射向她后心——
"锵!"
顾砚舟纵身劈落箭矢,染血的手攥住她手腕:"走!"
"你没死……"她声音哽咽。
"差点。"他咳着血,"陛下要我亲手杀你……我拒绝了。"
火光照亮他眉骨新添的伤痕,也照亮营外潮水般涌来的南疆军。
"来不及了。"谢九霄疾退至他们身旁,"火攻只能拖一时,必须撤!"
顾砚舟却望向苏挽棠流血的手:"还有一个办法。"
他忽然割破自己掌心,与她伤口相贴!
"金蝉血脉需阴阳相合才能激发。"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母亲……是上一代金蝉女。"
苏挽棠震骇失声:"所以你才……"
"能辨绣屏真伪。"他苦笑,"陛下利用我们母子多年,如今该清算了。"
十指相扣处,鲜血交融,竟泛起金色流光!
谢九霄倒吸冷气:"古籍传说是真的!"
顾砚舟拽着苏挽棠冲向最高处的瞭望台:"信我!"
南疆军己突破火线,箭雨铺天盖地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二人将血手按在烽火台上——
"轰隆隆!"
地动山摇!
整条边境线突然裂开无数火沟,金色烈焰冲天而起,将南疆大军吞没!
烈焰中,隐约浮现巨大金蝉虚影,振翅长鸣。
三日后,京城。
老皇帝摔碎茶盏:"废物!十万大军竟被天火烧光?"
暗卫伏地颤抖:"探子报,火起时看见顾指挥使和苏氏女……"
"砰!"
一支金箭破窗而入,正中龙案!
箭上缠着半幅血书,赫然是当年先帝遗诏——
"南疆王女所生子嗣,若存血脉异象,当继大统。"
皇帝面如死灰:"他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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