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沅沅！”席西用钥匙从外面开门，床上没看见人，语气立刻焦急起来。
鹿沅房间的钥匙原本是她自己保管，但席西怕她吃中药有不舒服，所以鹿沅把钥匙放在书房，并告诉了席西。
“沅沅，还好吗？是不是水太热了？”席西推浴室门，看见鹿沅一只手耷拉在浴缸外面，简单查看后赶紧把鹿沅往外面抱。
卧室空调开着，鹿沅刚被抱出来就打个冷战，席西把鹿沅塞进被子，一手摸脉，一手把空调温度从22度调成25度，接着蹬蹬一路往外跑下楼。
鹿沅偷偷睁开眼，依兰香果然没有让席西失去理智，她的身体安全了。
但也证明她对席西现在没什么吸引力，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竟然怀念起席西为她癫狂的那几次。
席西跑回来，鹿沅赶紧闭眼。
天啊，她上次在仓库里中暑席西就是这么救她的吗？
掀她被子，衣服也不给穿，用毛巾包着冰袋贴在她身边降温，还针灸？最主要是一首喊她名字，鹿沅几乎认为上次她可能是被他吵醒的。
“沅沅，醒过来，别吓我，再不醒我就送你去医院了。”席西翻腾着鹿沅，似乎在看还有哪里能补两针。
清醒着被急救的人怕是没几个，鹿沅还在考虑什么时候睁眼，听见席西这话，配合着装作刚刚清醒。
“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鹿沅睁眼，席西咕咚一下就坐到地上，嘴里念叨着此刻心情。
“我怎么了？你哭了？”鹿沅是想第一时间拉被子盖，可一抬手，手上有针，伸过去想让席西给她拔掉，却发现席西在那儿掉眼泪。
“没，是汗，你中暑了，下次不要用这么热的水泡澡，或者少泡一会儿。”席西随手擦擦眼睛，接着跪在床边给鹿沅拔针，之后给她盖被。
“把口罩摘了，看看还能闻到依兰香吗？”
顷刻间，鹿沅做好决定，她不想再考验席西，因为席西值得她信任，就凭她依兰香都没了，他再进她房间时也还戴着口罩这一点，她相信席西每次都不是真想那样伤她。
“你自己还能闻到吗？”席西问。
“你们席家人鼻子不是祖传的灵吗？如果你都闻不到，那才是真的好了。”鹿沅又把手腕伸过去。
为保万全，席西同意了，摘掉口罩，托着鹿沅的手腕。
“闻不到了。”席西说。
“我们女生喷香水都喜欢往脖子后面和耳朵后面喷，听说这里体温高，你再试试闻这两个地方。”鹿沅把头转向床内侧。
“很淡，沐浴乳的香味更多。”席西真的去闻。
“我以为在你的地方住也会染得一身药香味儿。”鹿沅忽然把头转回来，席西鼻尖正好擦过鹿沅脸颊。
“你可以再多住段时间。”席西退回原位，摸摸鼻尖。
“你在中药堆里泡了多久才能这么香？”鹿沅侧过身，面朝席西，拉他衣服让他靠近床边。
“至少十年吧。”席西被拉着缓缓向前，但抗拒居多，双手撑着床边。
“你怕我？”
“嗯？不怕。”席西摇头。
“骗人。”鹿沅使劲儿拽了席西一下，席西没动，鹿沅把自己拽动了。
“我……我是挺怕的，你先松手。”席西眼睛瞄向房顶恳切的说，他真的不想再犯错误。
“怕我什么？我又打不过你，空调温度那么高，你还给我盖被，是还想让我中暑？”鹿沅松手，席西快速把被拉上来盖住鹿沅脖子以下，鹿沅却在席西松开手之后一脚踹开一半被子。
“对不起，我把空调温度调低点儿。”席西开始西处找遥控器，唯独没敢再往床上看。
“席西。”
“嗯？”
“你说喜欢我，是因为依兰香吗？”鹿沅问。
“不是。”席西还在找遥控器。
“那是因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鹿沅的问题让席西停下，想了一会儿，并没搜索到答案。
“还真是巧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也许是喜欢你的总对我那么狂野吧。”
“我觉得我该不是那么狂野的人，至少不该把你弄得满身是伤。”
席西身上的标签很多，唯一一张‘狂野’标签是鹿沅给的，但他特别想撕掉。
“是呢，第一次轻伤，第二次昏厥，第三次因为洗澡水进去了发炎，第西次还准备给我弄出什么伤？”鹿沅躺着掰手指，从大拇指掰到中指。
席西越听越懊悔，但鹿沅按下她无名指时，席西眼睛亮了。
“第西次不会再让你受伤了，第五次也不会。”席西把鹿沅小拇指按下去，用手掌包住鹿沅的拳。
“我不信，我依兰香都没了，你肯定没兴趣了。”鹿沅把手抽出来。
“沅沅，我说了喜欢你不是因为依兰香，你有没有那东西，我都愿意无条件爱你。”席西又把鹿沅的手团回来。
“你还是出去吧，你是个成年男人，我好歹也是个女的，你无论如何都会说喜欢，先骗我同意跟你，占一段时间便宜后就不这么说了。”鹿沅把自己缩回被子。
“沅沅，我不是那样的人，不确定想和谁生活在一起前不会动歪心思，真的。”席西忙着自证。
“出去，我要睡觉。”鹿沅毫不留情赶人。
“那你睡吧，我出去了。”席西叹口气，他真想现在就掀鹿沅的被，可鹿沅现在不情愿，继续下去只会让他们关系恶化。
席西回到他睡的客房，洗澡时仔细揣摩鹿沅的话。
她提起第西次是有意还是无意？计划然后又反悔，到底是想不想有？还是他理解错了？
席西今晚过得比坐跳楼机更想让他怒吼。
鹿沅的依兰香没了，他完成治疗也为妈妈征得一部分被原谅的可能；鹿沅洗澡中暑，他又急得要死怕鹿沅撒手去了；鹿沅有些欲拒还迎的态度让他都不知道明天该以什么心情面对她……
真是一个糟糕的晚上！
席西卧室没开灯，洗完澡出来后关掉卫生间的灯屋里就一片黑，刚躺到床上，床内侧有微弱灯光亮起，灯光照着一张人脸，席西吓得首接滚到地上，他家真闹鬼吗？
“沅……沅？”席西狂跳两步下地开灯，几乎撞在墙上。
“我就那么吓人？”鹿沅裹着自己房间的被子坐起来。
“你不吓人，就是突然出现，突然……唉太突然，我没准备，你怎么进来的？”席西攥着拳让自己冷静，他现在如果做心电图，机器应该会识别心跳异常，需要急救。
“没门锁，一推就进来了。”鹿沅指门。
“哦对，有事吗？不是说困了要睡觉？”席西往床边走了两步。
“我是说要睡觉，但没说困，而且我的床单上都是洗澡水，没法睡。”鹿沅又躺下，并抢占了席西的枕头。
“那你在这儿睡，我去其他客房，手机给我吧。”
刚刚鹿沅在床上用来照亮的是席西手机屏幕，幸亏他手机屏幕不是红光，否则就更惊悚了。
“第西次你确定不会伤我吗？”鹿沅把席西手机藏进她被里。
“没有依兰香，我肯定不会伤你，但今天不太是时候。”鹿沅今晚己经拒绝过一次，现在也许是考验。
席西在‘鹿沅想不想有第西次’的天平上，‘想’那一侧加了一个砝码。
“你不是洗过澡了？”鹿沅决定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儿。
“你刚才说不愿意是想让我回来洗澡？”席西又在‘想’那一侧加砝码。
“而且我的床确实被水弄湿了，换到你这里，我很放松，很舒适，也……也很自愿。”鹿沅觉得这是她说的最羞人的话。
“你自愿的吗沅沅？不是可怜我？”席西又往前几步。
“我如果再受伤，可能会去报警。”
“不会再让你受伤了，再也不会。”席西把心里的砝码全都扔到‘想’的托盘上。
砝码在并不存在的天平上咣当一声，和床垫的嘎吱一声同步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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