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事务所的窗户，懒洋洋地洒在地板上。
饭桌上杯盘狼藉的景象己经消失，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
水槽边，路岑袖子撸得老高，露出两截白生生的胳膊。
她手里抓着一个沾满洗洁精泡沫的盘子，一边用海绵用力地搓着，一边嘴里不停地发出“嘿嘿嘿”、“嘻嘻”的傻笑声，小脑袋还时不时地晃一晃，显然还沉浸在“金色小机器鸟”即将到手的巨大喜悦中。
站在她旁边的陈牧野，正动作麻利地冲洗着她洗好的碗碟。听着耳边那持续不断的、带着点憨气的傻乐，他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祖宗，刚才还抬手镇压禁墟、言出法随呢，这会儿倒像个得了新玩具预告就乐得找不着北的三岁小孩。
他侧过头，看着路岑那副乐滋滋、连洗碗都洗得格外起劲的样子，终究是没忍住，抬手扶了扶额，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一抹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算了，能这么开心，也挺好。
大厅里，其他人早己各忙各的。温祈墨和吴湘南靠在窗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脸上带着战斗后的松弛。红缨拉着司小南，风风火火地出门，说是要去商场“血拼”，补偿一下昨晚没逛够的遗憾。冷轩则不知去向。林七夜去找他训练营的朋友。
厨房很快收拾干净，恢复了整洁。路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又习惯性地在陈牧野递过来的毛巾上擦了擦，然后就像只找到舒适窝点的小猫，窝进了大厅沙发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她掏出她那部不离身的手机，熟练地打开短视频APP。不过这次，她没再玩消消乐，而是点开了美食分区。
屏幕上立刻跳动着各种令人垂涎欲滴的画面：滋滋作响的烤五花肉、金黄酥脆的炸鸡、拉丝浓郁的芝士披萨、晶莹剔透的虾饺、翻滚着红油的麻辣火锅……
路岑看得那叫一个投入！小脑袋几乎要凑到屏幕上去，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圆，随着视频里食物的特写而闪闪发光。
她的小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时不时还发出“吸溜”、“咕咚”的咽口水声，或者模仿着视频里“咔嚓”、“滋啦”的食物声响，仿佛这样就能尝到味道。
那副馋猫样，配上她刚才在训练场那深不可测的形象，反差得令人忍俊不禁。
陈牧野端着一个果盘和一碟刚拆封的零食走过来，轻轻放在路岑面前的茶几上。
果盘里是切好的苹果、橙子，还有洗得水灵灵的葡萄和草莓，零食则是她喜欢的牛肉干和小饼干。
他低头一看，正好看到路岑在看一个制作糖醋排骨的视频，那排骨在锅里裹满酱汁，油亮。
路岑看得入神，小嘴还跟着视频里的咀嚼声同步地动了几下。
看着路岑这副对人间烟火气充满向往、近乎虔诚的模样，陈牧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他嘴角的笑意再也压不下去，如同融化的春水，温和地漾开。他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温声开口：
“路岑，看到什么想吃的了？告诉我。” 他指了指她的手机屏幕，“回头我有时间了，学着给你做。”
“好啊好啊！” 路岑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我把想吃的都点收藏了！喏，你看！” 她献宝似的把手机递到陈牧野面前，屏幕上赫然是她的收藏夹列表。
陈牧野接过来一看，好家伙！长长的一溜，粗略数数，少说也有一百多个！从家常小炒到地方名菜，从精致点心到街头小吃，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这么多？” 陈牧野失笑，但随即心里又涌起一股暖意。能吃是福，能吃好啊！说明身体在恢复，在适应。
他看着路岑那张因为期待美食而显得红扑扑的小脸，又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嗯，脸颊似乎比刚来时圆润了一点点，气色也红润健康了许多，不再是那种带着点病态的苍白。
个子……好像也悄悄高了一点？虽然不明显，但陈牧野这个“饲养员”观察得很细致。
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瞬间冲淡了之前关于她恐怖力量的种种忧虑。
陈牧野心中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嗯，养得不错！还是我会养崽！把崽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才是正经事！
他把手机递回路岑手里，语气轻松又带着点老父亲的自豪：“行，收藏着，以后慢慢给你做。”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路岑，年后守夜人那边组织常规体检，你去不去？”
路岑刷视频的手指猛地一顿，那双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眸里，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闪烁，像是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她几乎没有思考太久，小脑袋便摇得像拨浪鼓，声音清脆但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果断：“不去。”
拒绝得干脆利落，甚至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陈牧野看着她瞬间绷紧又放松的侧脸，心中了然。
她的身体……恐怕有着太多无法用现代医学解释的秘密，或者根本就不是常规体检能探查的。
他没有任何追问，只是非常自然地点点头，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好。”
他站起身，顺手揉了揉路岑柔软的发顶，动作自然而亲昵：“那晚上想吃什么？给你做。”
路岑似乎也松了口气，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美食视频上，小脚丫在沙发边缘晃悠着，恢复了之前的随意：“你看着做吧，我不挑。” 语气里是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行。” 陈牧野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厨房，心里己经开始盘算冰箱里的食材和晚上要做的菜谱。
阳光暖暖地照着，手机里美食视频的背景音欢快地响着，空气中弥漫着水果的清香和一种名为“家”的宁静气息。
那些关于力量、关于未来的沉重话题，似乎都被这午后温暖的时光暂时封存了起来。
厨房里飘出食材处理的细微声响，陈牧野正挽着袖子准备晚上大餐的食材。
他眼角余光瞥见客厅沙发上那个小小的身影——路岑正抱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脚丫在沙发边缘无意识地晃悠着，嘴角咧开，时不时发出几声“嘿嘿嘿”的傻笑，显然是又刷到了什么极其的美食视频。
午后的阳光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没心没肺、纯粹快乐的烟火气。
这副画面，瞬间击中了陈牧野心中那点隐秘的、如同老父亲般的满足感。
他悄悄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沙发上的路岑，精准地捕捉下了她对着美食视频傻乐、小脑袋一点一点、发出憨憨笑声的瞬间。
手指轻点，一段几秒钟的短视频被发送到了那个只有寥寥数人、却代表着守夜人最高层的加密群聊里。
陈牧野：[视频]
陈牧野：怎么样？还是我会养崽吧！[得意叼烟.jpg]
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群聊立刻活跃起来。
绍平歌：[大拇指点赞.jpg]`嚯！小岑岑这精神头可以啊！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看来在沧南过得是真舒坦！[呲牙笑.jpg]
看到绍平歌的回复，陈牧野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手指飞快打字，那股子“我养的崽天下第一好”的自豪感几乎要冲破屏幕：
陈牧野：那是！[墨镜得意.jpg]也不看看是谁在精心投喂、细心照料！[叉腰自豪.jpg]咱这养崽的手艺，那是祖传的！[狗头保命.jpg]
没过一会儿，群内另一位重量级人物也冒泡了。
左青：[点头认同.jpg]嗯，确实会养。视频里看着，小丫头脸上是比之前圆润了点，气色也红润多了，不再是那种风吹就倒的苍白样了。[欣慰喝茶.jpg] 老陈，干得不错。
左青这官方盖章般的肯定，更是让陈牧野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胸前挂上“守夜人最佳饲养员”勋章的景象。
紧接着，群内沉寂了几分钟。陈牧野知道，另外两位大佬肯定也在看视频。果然——
叶梵：[视频截图：路岑傻笑特写.jpg] 状态好。眼睛有神。[言简意赅.jpg]比在总部那会儿强多了。[抽烟沉思.jpg]` 老陈，照顾好她。[护犊子.jpg]
李阳光：[推眼镜分析.jpg]从行为心理学和生理健康初步观察来看，视频对象表现出明显的愉悦情绪和放松状态，咀嚼反射动作自然，眼神聚焦且有光，面部肌肉活动自然红润，基础代谢和营养吸收状态应处于良好水平。[专业术语.jpg]对比档案照片，体脂率有轻微提升迹象，属健康增重范畴。[健康报告盖章.jpg]陈队，继续保持当前生活节奏和营养供给方案。[医生嘱托.jpg]
看着群里几位跺跺脚整个守夜人都要震三震的大佬们，因为自己发的一个路岑傻乐的小视频而纷纷“现身”，并且不约而同地给予了正面反馈和对他“养崽”能力的肯定，陈牧野心里那点得意简首要溢出来了。
他放下手机，转头看向客厅。
路岑似乎刷到了一个特别的芝士拉丝视频，正对着屏幕“哇”地一声，小嘴张得圆圆的，眼睛瞪得溜圆，一副恨不得钻进去咬一口的馋猫样。
陈牧野忍不住笑出了声，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备菜动作，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嗯，晚上再加个芝士焗虾！
必须把崽养得白白胖胖、精神十足！这可是得到了最高层认证的光荣任务！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都变得格外轻快。
从前的上京黑无常，现在的沧南大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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