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惟和十月在深深地夜色中回到林家。
在这夜色之中，不止林惟和十月两人，还有在礼城谢家那废墟边上矗立的岁尘。
风冷冷吹过岁尘的衣角，那破碎的衣角仍然记录着这一场诛灭谢家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岁尘内心依旧想着那剑箓，虽然完全可以不用理会林惟说的那些话，在这天玄城中，他岁尘威望和人望都是顶尖的。
但是岁尘不敢赌，也没法赌，若是这些药人的事情真的败露，自己这数年的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无数威望人望就要全部毁于一旦！
岁尘身后是匆忙赶到的墨白，岁尘感觉到墨白的情绪似乎与以往不同，开口问道，“此次善后需要几天？”
“此次灭门参与的人数众多，其中不乏许多礼城的百姓和各城己逝之人，再有七日就可启程回府内了。”墨白不紧不慢的回答。
这中规中矩的回答让岁尘的眉头轻微皱起，“你弟弟安排好了吗？”岁尘眼睛己经望向那片废墟，但是却不再是思索的神色。
岁尘眼神中多了几分防范。
墨白听到这一句话浑身颤抖了一下，定了定神，才张口回应岁尘道，“安顿好了”。
“大人，属下...”
墨白的喉中仿佛卡住了，那质问的话语始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嗯？什么事？”
岁尘这时回头瞥向墨白微微弓下的身子，那防范神色更甚。
“属下只是有一事不明，我弟弟他...他当时交给您安葬，为何这时出现在了谢家。”墨白说到后面声音甚至都带上了颤抖。
墨白眼神中竟还带着期盼，期盼岁尘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或者这一切都解释清楚。
但是岁尘没有。
“安葬了自是安葬了，你弟弟的事我也很痛心。”
岁尘己经转身面对着墨白，寥寥几句将墨白的恨意冲到顶峰。
墨白此时御灵六阶巅峰的实力对于岁尘御灵八阶来说虽然不够看，但也足够墨白拼命一搏了。
寒月当空，墨白握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起。
墨白颤抖着举起长枪，指向岁尘，身上战意轰鸣翻涌，长枪竟比那随风飘动的衣角更快临至岁尘身前。
这片废墟上飘着幽幽磷火，映得岁尘长发泛着幽蓝光芒。
墨白看见那在岁尘手上出现的一丝残魂，正是弟弟那一丝残魂，虽然再没有恢复的可能，但是这也许是弟弟留在世上最后一样可以睹物思人的东西了。
"你竟用他的尸身炼活尸！"枪锋割裂夜风，墨白周身灵气暴涨，废墟间的碎石违反常理的竟然悬浮而起。
墨白还记得那个夜晚，浑身是血又怕弄脏了弟弟的衣服，但依旧抱着弟弟回了城主府，岁尘白衣不染尘，捧着弟弟冰凉的双手说要为弟弟寻一处能望见故乡的山坡。
岁尘此时却广袖轻扬，脸上神色如常。
手轻轻抬起，掌印凌空飞去，"生死本无常，何不让这诸多躯壳再尽些用处？"
长枪光芒如雪崩般倾泻，却在触及那掌印之时化作万千流萤。
墨白喉间泛起腥甜，长枪霎时也发出悲鸣。
那岁尘手中的一丝碎魂居然闪动过一丝光芒。
"哥...快走..."仿佛听见了这沙哑如砾石般摩擦的声音，墨白瞳孔骤缩。
岁尘的轻叹混在掌印和枪芒互相碰撞炸起火花燃烧的噼啪声里，"你看，个个残魂未消呢，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选出这数具尸身？"
看向岁尘身边出现的无数残魂，墨白只觉得心头一凉。
礼城的风突然转向，像是裹挟着地脉深处的气息。
墨白长枪之势突变，竟是枪尖以破军之势迎向那岁尘的掌印。
岁尘的掌印只出现了刹那紊乱，墨白手中的长枪根本穿不透这掌印首指岁尘眉心。
"你故意保留他的碎魂。"墨白声音嘶哑，长枪抵着岁尘凝实的掌印。
"要我亲手斩碎最后一丝希望吗，这就是你之前做的准备？"
岁尘轻笑，眼前掌印寸寸碎裂。
"错了，这一缕残魂正是要交给你的，不过，要等这事完结之后，待我拿到剑箓，你弟弟的残魂，自然会回到你手里。”
站在风中的墨白脑海中闪过和弟弟的每一幕，点了点头，收起长枪，随后不再看岁尘和手中的那缕残魂，转身离开这座废墟。
岁尘依旧站在那里，浮现的许多残魂都被一一收起，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
林惟好不容易将十月安顿好了，自己也终于不用急于修行，在家是最放松不过的了。
一夜转眼即逝
林惟醒来见十月己经起来了在院子里修炼，只见小十月在外一招一式周身皆是寒冷之意，引动天地灵气极为顺畅。
见此林惟身动盘膝而坐，周身围绕灵气，运转经脉之中，无妄心法现。
此时林惟发现后两字无形之下还有两句诗，以往倒是都不曾发现。
观山非山见真意，三千道藏皆皮相。
林惟在脑海中己经读了无数遍这句诗了，身体也随着剑诀而动。
无形，是见剑招而不见剑吗？
"所谓无形，非不要形，而是不执着于形。正如皓月投影于万川，江河奔流不改其润。"
那之前听见过一次的声音又出现了。
是之前突破无惧之时的老者，他是谁？
林惟此时就算是有万般疑问也找不到那老者在哪。
“该见面时，自然会见面。”
声音又一次响起，林惟听得老者这般话，也决心不再去纠结，既来之则安之。
林惟想象着老者所说的那句话，非不要形，而不是执着于形。
林惟身随心动，睁开眼身形腾挪之间手中己是有有一树枝在手，用着这截树枝，林惟如同拿剑一般挥出剑诀。
可和林惟想的根本不一样，树枝就是树枝，根本做不到那心法中所说的无形。
林惟再次盘膝而坐，此时手中的树枝己经被丢掉，手并成剑指，坐在那里灵气澎湃，手中的光芒虽然微弱，但是一点一点竟然有了微微起色。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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