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一这几天除了自己上值外,还还了影十三两个大夜。
他摸出藏在床底的小铜镜照了照,原本俊俏的脸上浮起沧桑,眼底大片乌青,活像是被妖精吸了精气一般。
这几天他不断在琢磨,到底是谁有机会给他下毒,怀疑了好几个人,最后都排除了嫌疑。
忽然,他想到了那天影十九也近过他身,他好似懂些药理,自古医毒不分家。
难道是他?
影十一把手中铜镜重新藏回床底,决定去探探谢南音。
较练场,谢南音刚从演武台下来,迎面撞上影十一。
“十一兄,好几天没见你了。”
影十一勾起嘴角,眼底却没有笑意,这几天他忙得脚不沾地,睡觉都在屋梁上,当然见不到他。
“这几天比较忙。十九,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啊?”
“我这得了瓶药,说对伤口愈合很有用,可我怕并非,你可否帮我看看?”说话间,他拿出一个细长的白瓷瓶。
谢南音盯着影十一,见他沧桑且疲倦,笑意不达眼底,眼珠一转。
小样儿,这是反应过来了?怀疑毒是她下的,来这试探她?
谢南音面不改色,从他手里接过瓷瓶,放在鼻下闻了闻。
片刻后,为难道:“抱歉啊十一兄,我虽在家时看过几本医书,记下了一些药理知识,但连皮毛都算不上,所以我并分辨不出这瓶药里的成分。”
“不过,你可以去找影十三啊,他既善毒,想必也善药理,说不定他能为你解惑。”
影十一半信半疑看着她,但她的眼神着实真诚,不像有半分说谎的样子,难道,他又怀疑错了人。
“师父。”这时影七小跑过来。
“你们忙,我先回屋了。”谢南音趁机溜了。
夜里,谢南音躺在床上。思忖着,影十一到底吃没吃那颗解药,若是吃了,不应该这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啊!
若是没吃……丢了还好,没丢的话,那岂不是解药变雷!!
随时可能暴露她今日在说谎。
谢南音噌地从床上坐起,决定先找个人打探打探。
她把跟影十一关系好的都从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锁在她名义上的师父,影十三身上。
谢南音望了眼窗外,弯月斜挂,微弱的月光洒下,给黑夜笼上一层薄纱。
时间还不算晚,她披上外衣去往影十三房间。
屋里透出烛光,看来没睡。
谢南音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半裸的躯体,影十三站在桌前,上身赤裸,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听到动静掀眼看来。
“十九。”他声音清朗。
谢南音忙转过身去。
天杀的,他在房里居然不穿衣服!
“有什么事吗?”影十三踱步过来。
谢南音想跑,脚却走不动。她微微回头瞟了眼,男人肩宽蜂腰,胸膛精壮,腹部肌肉线条分明,白皙的皮肤上散落数条长长短短的疤。
谢南音突觉双颊滚烫,原来男人的身子长这样。
“没事,既然你准备安置了,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在影十三快到身侧时,谢南音丢下这么一句就跑了。
影十三莫名其妙,大晚上前来,到底有事无事?
想到谢南音刚才的青涩模样,他无奈摇摇头。算了,随他吧,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孩子小就是害臊。
翌日,天边刚显出一抹鱼肚,谢南音的房门就被“咚咚咚”的敲响。
“来啦,”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套上外衣去开门。
门外,影十三朝她咧嘴一笑。“早啊十九。”
谢南音愣了下,这家伙这么早过来干嘛?
倏地,她脑子里又跳出昨晚的场景,目光不自觉落在影十三胸膛,再向下扫去。
“看什么呢?”影十三蹙眉,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
谢南音收回目光,略显尴尬的清了清嗓。“没什么,这么早有啥事?”
“你昨晚找我有什么事啊?”
谢南音挠着脑袋,突然又不想找他打听了,便道:“己经没事了。”
影十三“哦”了一声,眼神浮过探究,心底有些疑惑,但却没多想,只因他这么早来找谢南音是有重要的事。
收拾一下跟我走。”
“去哪?”
“别问。”
“哦。”谢南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身回了房间。
片刻后,两人下了楼,影十三把谢南音领进一楼最西角的房间,再出来时两人都大变模样,涂胭抹脂、管起发髻,玄色影卫服也换成一身粉色衣裙。
谢南音提了提腰上的襦裙,狐疑道:“咱们为何要穿成这样?”
影十三打量她一番,柳眉凤眸、樱桃小口、眼睫卷翘,鼻子挺而小巧,左眼尾的下睑处,还有一点朱砂痣。
他绕着谢南音转了一圈,身纤似柳,小腰不堪一握,当即啧啧两声:“人不可貌相,平时看你黑瘦黑瘦的,个头还矮。”
“没想到抹白了脸扮成女子,竟颇有几分姿色,我若不知情,说你是女子我定也不会怀疑半分。”
“胡说八道,我怎可能是女子?我看你这装扮也很貌美,比我更像女人。”谢南音有些心虚的避开他目光,气恼推开跟前人大步离开。
这举动落在影十三眼里就是,脸皮太薄,不经逗,不过有意思!
入影卫司二十多天来,谢南音首次接到任务。
她和影十三被要求扮作宫女,随晋王母亲刘太妃前往南恩寺,和朝中官眷们参加一年一度的祈福大会。
刘太妃是先帝的美人,先帝在位时虽不受宠,但她命好,在先帝药石无医时居然怀了孕。
只可惜小皇子出生刚半年,先帝就崩了。
所谓祸福相依,也正因为他太过年幼,没被夺嫡之争殃及。
在顺元帝从一众兄弟中杀出重围时,为彰显君恩,登基即为他封王,还用了尊贵无比的“晋”字。
此后不受待见的十三皇子,成了世人仰望的晋王赵询。
顺元帝对这个幼弟宠爱有加,待他比自己儿子还好。
只可惜赵询在西岁那年,在宫中御花园,被镇国将军之子推入荷花池染了风寒。
本就是先皇病体交合来的他,因此缠绵病榻。
元帝盛怒,以谋害皇亲之罪夺了镇国将军兵权,将其一家流放三千里做了苦役。
众人唏嘘,要知道这镇国将军可是有从龙之功。
祈福大会的地点,设在南恩寺前百步石梯下的梨花林。
这里地势平坦,梨花开得正盛,一朵朵茭白的梨花散着幽人清香,叫人心旷神怡,忘却烦忧。
化做女子的谢南音、影十三两人,紧跟在刘太妃身侧。
她这才知道,自己今日装扮的是宫中婢女。
谢南音给刘太妃撑着一把遮阳伞。
周围都是前来请安奉承的贵夫人,和世家小姐。
大顺朝有律,女子十五及笄、男子十八行冠便可谈婚嫁。
晋王现下再过西月余就到行冠之年,他虽是个病弱王爷,但尊荣显贵,才貌兼优,品德还好,至今后院无一侍妾通房。
又受陛下宠爱,即便有一天不在了,元帝也会厚待他的家眷子嗣。
谁家女儿要能嫁过去,都只会是个享福的命。所以汴京城的世家权贵们,都想攀上这门顶好的亲事。
“见过太妃,太妃风姿不减当年啊。”
“哪是不减当年,根本就是更胜当年。”
“太妃今日发髻甚妙,清贵典雅,与今日祈福大会相得益彰……”
……
一句接一句的阿谀奉承,吵得谢南音脑瓜子疼,这些个贵夫人小姐们是真能胡诌,都快把刘太妃夸成一朵花了。
再看刘太妃笑得嘴都合不上,难怪那些权贵们,明明比很多人都高贵,但还是想不停往上爬,想站在所有人的肩膀上。
权力果真是个好东西!
谢南音扫了眼旁边警惕的影十三,心里盘算起等会要怎么溜掉。
她可好不容易才出王府,多好的机会。
“臣妇永兴侯府谢李氏给太妃请安。”
谢南音身躯一怔。
永兴侯府?不是那个劳什子侯府吗?真是晦气。
为避免被认出,谢南音忙垂下脑袋,但还是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希望是错觉吧!
突然一阵嘈杂,外围传来一声声尖叫,伴着惊呼。“啊……杀人啦……杀人啦……”
谢南音反应迅速,握伞把的手一转,一柄长剑便出现在手中。旁边影十三也不知从哪抽出把金腰刀,护在刘太妃身前。
金腰刀是影卫佩刀,此刀虽名金腰刀,刀柄和刀鞘却是通体黑色,也是为了影卫们更好的隐蔽。
只因太祖皇帝当年征战用的腰刀为通体金色,是以这种刀身修长、线条流畅、适用于近战冲砍的腰刀被命为“金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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