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仲夏以前看小说,看电视,很多故事人物在快去世时,前文经常有很多铺垫,看的小说和电视剧多了,许仲夏一下子就能猜出来哪个人物后面要“下线”了。
但是现实中,有时候,亲人的告别来得特别突然,没有任何铺垫。
许仲夏现在在奶奶的灵堂,周围有很多人,又认识的,又不认识的,很吵。
许慎在招待客人,他看上去好冷静,仿佛就是在一个普通日子招待客人。
客人们都在和许慎说“节哀”,许慎也只是点头示意,他需要“节哀”吗?他看上去一点不悲哀啊。
许慎的新老婆陪着许慎招待客人,许乐在旁边坐着,一脸茫然。
许仲夏站在许慎对面,一个人站着,大人们都把许仲夏当成小孩,对着奶奶的灵位鞠完躬就走到许慎身边说话,只有几个奶奶伯伯或摸着许仲夏的头,或拍了拍许仲夏的肩膀,
“小夏,你别太难过,你奶奶一定不希望你难过的。”
每当听见奶奶伯伯们说类似的话,许仲夏竟也是笑着对着他们点头。
许仲夏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不记得哭了多少次,现在在灵堂这里,许仲夏看着人来人往,却觉得自己孤独无助。
联考结束那天,小妍爸妈在校门口接许仲夏和小妍,一脸凝重。
“小夏,许奶奶今天早上突然晕过去,刚刚医院打来电话,抢救无效......”
小妍说许仲夏去医院的路上一言不发,谁和许仲夏说话她都没反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仲夏也忘记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了,但许仲夏记得,在去医院的路上,自己一点没哭,一首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道。
许仲夏也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到奶奶的病房了,只知道跟着小妍爸妈走,一首走到一个病房门口,周川正蹲在门口的长椅上哭。
“小夏......”
许仲夏记得周川的眼睛很红,很红。
“奶奶呢?”
许仲夏记得,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周川指了指旁边的病房,许仲夏开门的手也一首在抖。
许仲夏那会在想些什么呢?
大概,在想着,打开门后可以看到奶奶坐在床上,像往常一样,笑眯眯地招手,让许仲夏到她身边去。
可是开门后,只看见脸被白色床单笼罩着的奶奶。
从门口到病床不过几步路,许仲夏感觉走了好长好长时间。
等走到奶奶病床前,泪水终于决堤。
许仲夏突然意识到,奶奶真的不在了。
许仲夏不记得是谁说的,
“‘来接许仲夏了’这是你奶奶最后一句话。”
奶奶,是爷爷来接你了吗?
许仲夏茫然地看着奶奶的照片,照片里的奶奶笑得往常一般慈祥。
“奶奶,我该怎么办?”
孤独和无力笼罩着许仲夏。
“仲夏,你还好吗?”
陆之远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许仲夏身边。
“小夏,你没事吧?”
莫白、小妍、周川也走到许仲夏身边。
许仲夏摇摇头,
“没事。”
许仲夏其实很早己经就在怕面对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崩溃大哭,如果不是他们几个陪在身边,许仲夏会更加难过。
深夜,大部分客人都离开了。其他人的家长也都离开了,大家都主动留下来陪许仲夏。
“很晚了,我让司机先送你们回去吧。”
许慎走过来对陆之远他们说。
“谢谢。不过,您先不用管我们,我们陪陪小夏。”
陆之远礼貌地拒绝着许慎的好意。
“你们这几天陪她够久了。你们不是高三生吗?不用学习吗?”
许慎厉声厉气地训斥着。
“我们......”
“你们是觉得这样很讲义气是吧?那要是功课落下,高考没考好,你们就真的不会对她有怨气吗?”
莫白他们一时间被许慎的话说到愣住了。
“她难过是她的事情,就算她现在不想高考,那也是她的事,你们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小妍气了,站到许慎面前回怼:
“我们是朋友!”
许慎还是一脸严肃:
“所以呢?所以你是想为了朋友搭上自己的前程吗?”
小妍错愕。
“你也是职校的,补了那么久的文化课,艺考结束就不想继续了吗?”
小妍咬唇,许慎语气稍微和缓了一点:
“你最近一首陪着她,不去学习,也不去关心下学期怎么去一中旁听,原本打算参加的一模考试也没去,你父母说你,你也不搭理。所以呢?你想把自己此前的所有努力砸到这里吗?她不学习,你陪着她不学习吗?”
小妍被说得低下头。
许慎没停,继续对着陆之远和莫白说着:
“你们两个也是,一模考试前请假过来陪她,然后呢?帮她什么了?一模结束后,你们又过来了,然后呢?你们一中的学习就这么松懈的吗?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高考一定没问题,可以不用学习了?”
“你们的家人也很担心你们的学习。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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