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箜篌引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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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箜篌引祸

 

清晨的月光透过万字纹窗棂,在箜篌二十一弦上凝成寒霜。

安陵容指尖拂过雁柱,听着冰蚕丝弦在寂静中震颤的余韵——这曲《惊鸿》她己练了整整三十九夜,每处转音都掐着皇帝踏进碎玉轩的时辰。

"小主,华妃娘娘的步辇往御花园去了。"宝鹃捧着鎏金香炉进来时,炉灰里还掺着景仁宫特有的龙涎香末。

安陵容眼神冷静,垂眸拨弄着第七弦,忽将茶盏泼向琴身。滚烫的碧螺春浇在桐木面板上,惊得宝鹃慌忙去擦,却不知那浸过白矾的茶水正悄然腐蚀着琴弦。

御花园的合欢树簌簌落着红丝,安陵容跪坐在青玉案前,箜篌尾端的鎏金海棠花映着甄嬛惊鸿舞的裙摆。当皇帝的目光开始流连在甄嬛腰间的碧玉环时,她骤然加重了轮指力道。

冰蚕丝弦应声而断的刹那,华妃的护甲己重重磕在白玉栏杆上。

"好个不知轻重的!"年世兰丹蔻指向断裂的琴弦,"惊鸿舞配破锣音,莫不是存心触霉头?"

安陵容伏地时瞥见皇后捻佛珠的手顿了顿——那第七弦的断口处,分明留着被白矾腐蚀的细密裂纹。

"臣妾该死。"她将渗血的指尖藏进广袖,颤声如风中烛火,"这冰蚕丝需用雪水养护,是臣妾痴迷古谱,强用陈年旧弦..."话音未落,皇帝己拾起断裂的琴弦,龙纹箭袖扫过她特意熏染的沉水香。

“起来吧!”皇帝瞅了瞅安陵容,乐呵道。

“谢皇上!”安陵容麻溜起身。

皇帝接着说:“你的琴弹得真不赖,朕记得以前纯元皇后有把焦尾琴,苏培盛!快把琴给安常在送到延禧宫去!”皇帝大手一挥。

安陵容赶忙道:“臣妾哪配用纯元皇后的旧东西呀。”

“这焦尾琴也该找个新主人了。”皇上这话一出,那可就没回头路咯。安陵容见状,赶紧行礼谢恩。

宝鹃跪在储秀宫阶前接驾时,安陵容正对着一炉冷香发怔。

鎏金博山炉里燃着浸过黄连的苏合香,熏得满室苦味。皇帝踏入时,恰见她披发跣足扑向琴台,怀中紧抱的竟是当年纯元皇后用过的焦尾琴。

"皇上万福。"她似惊梦般转身,散落的发丝间粘着琴身松香,"臣妾...臣妾恍惚间竟把新制的沉水香当松胶用了..."烛火映着她眼底血丝,腕间还缠着昨夜练琴勒出的纱布。

皇帝抚过琴身新换的冰蚕丝弦,忽觉这疯魔模样像极了纯元病中仍要谱曲的执拗。

当夜敬事房的绿头牌递到跟前时,安陵容正将药膏往渗血的指尖涂抹:"臣妾这般狼狈模样,怎敢污了圣目..."

安陵容以身子不适拒绝了侍寝,倒是便宜了延禧宫正殿的富察贵人。

翊坤宫的胭脂香飘进延禧宫时,安陵容正在研磨犀角粉。宝鹃送来的螺子黛盒底压着张素笺——"年氏新得螺钿胭脂匣,鎏金嵌东珠"。

她捻起昨夜从太医院讨来的苦参粉,混着晒干的水仙花汁,在玛瑙钵里调成淡金色的膏体。

深夜,安陵容扮作浆洗宫女混进翊坤宫。华妃妆台上的螺钿胭脂匣泛着冷光,她将新研究的"浮梦散"细细抹在匣盖内侧。

当颂芝翌晨为年世兰描妆时,嵌着东珠的匣盖开合间,毒粉己沾满胭脂刷。

三日后,年世兰面颊生疹的消息传遍六宫。

安陵容跪在景仁宫听训时,指尖轻抚箜篌弦上未愈的伤痕——那伤口形状,恰与胭脂匣东珠的纹路严丝合缝,安陵容心里在冷笑。

安陵容婉拒侍寝后第七夜,恰逢皇帝与果郡王夜宴醉酒,子时的延禧宫飘着刻意调配的沉水香,安陵容对镜将茉莉精油抹在锁骨处——那里新点的胭脂痣用鱼胶混着朱砂勾勒,遇热便洇出与纯元皇后如出一辙的淡粉色。鎏金烛台被她刻意拨暗三分,铜镜映出窗外摇晃的明黄灯笼光影。

皇帝踉跄闯入时,手中攥着半块纯元旧物白玉佩,龙纹常服沾着酒渍。安陵容未及行礼便被攥住手腕,龙涎香混着酒气喷在耳畔:"宛宛...你终于肯入梦..."她顺势跌进皇帝怀中,鹤氅衣带勾倒青玉香炉,炉灰里预埋的苦杏仁粉遇热蒸腾,恍惚间竟似纯元病榻熏香。

"皇上,臣妾是安..."话音未落,衣襟己被扯落半幅。锁骨下的胭脂痣在昏光中妖冶如血,皇帝瞳孔骤缩,鎏金护甲生生划过她脊背——那里昨夜用白芷药膏伪造的蝶形胎记,此刻正隐隐发烫。

五更天未明,碎玉轩的鎏金剪刀己绞碎三匹素绢。甄嬛听着槿汐禀报储秀宫动静,指尖抚过纯元故衣上相似的沉水香痕:"她倒会争宠。"

“小主,如今安常在……您也该为自己打算了。”槿汐劝说。

“本主自有安排。”甄嬛扔下鎏金剪刀,剪刀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浣碧在延禧宫宫墙根拾得安陵容丢弃的染血纱布,上绣《惊鸿谱》残句,字迹竟与甄嬛为皇帝抄录的佛经笔锋一致。

敬妃深夜叩开碎玉轩门扉,献上从宝鹃处截获的素笺——墨迹拓印着安陵容脊背胎记图样,与纯元幼年落水时太医所绘别无二致。

辰时三刻,竹息姑姑带着三名老嬷嬷踏入储秀宫。安陵容伏在青玉簟上,任冰凉的犀角尺划过脊背。竹息捻起胎记边缘脱落的药膏细嗅,忽然冷笑:"这白芷混朱砂的方子,倒是当年皇后娘娘赏齐妃的堕胎药引子。"

致命反转:

安陵容骤然翻身叩首,扯落中衣露出心口烫伤的旧疤:"臣妾愿以残躯明志!"——那疤痕形状竟与太后当年为保乌拉那拉氏荣耀,亲手烫在宜修身上的印记重合。

竹息瞳孔震颤,手中犀角尺坠地碎裂。当年太后为防宜修残害皇嗣,确曾用此法惩戒,此事唯景仁宫与寿康宫知晓。

翊坤宫传来茶盏碎裂声。年世兰盯着镜中红疹未消的面颊,丹蔻深深掐进颂芝腕间:"好个借尸还魂的戏码!本宫倒要看看,是纯元的魂厉,还是年家的刀快!"

周宁海奉命将掺了鹤顶红的胭脂匣塞入宝鹃房中,匣底却暗藏安陵容仿造的皇后私印。

皇帝闻讯震怒搜查六宫,在景仁宫佛龛后发现数十盒相同胭脂,其中一盒印着"赏年氏"的朱砂小楷。

申时末,太后着安陵容进献的《地藏经》,忽将经卷掷入炭盆。火光中显出血色密文——"杀母夺子,癸酉年腊月"。

竹息低声提醒:"癸酉年,正是纯元皇后难产之年..."

太后脸色微变,瞬间又恢复正常。

安陵容跪在寿康宫砖地上,听着佛珠断裂的脆响。她知道,那卷浸过明矾的《地藏经》,此刻正将太后的疑心化作淬毒利箭,首指景仁宫凤座。

是不是借尸还魂还未可知,因为安陵容在跪着的时候,晕了过去,醒来后,倒不记得今夜发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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