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风裹着玉兰香,从后园的月洞门钻进来,将廊下的纱灯吹得晃了晃。孟蓁蓁攥着沈在野的衣袖,指尖轻轻蹭过他腕间的玉扳指。
“这株垂丝海棠,是前日新栽的。”
沈在野的声音比白日里软了些,手指点向假山旁的花树,“你说喜欢粉的,我便让人挪了两株过来。”
孟蓁蓁抬头看他。月光落进他眼里,把那潭惯常的冷硬揉碎了,浮着层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温。
她的脚尖悄悄勾住脚边半块松动的鹅卵石,突然踉跄了下:“呀!”
沈在野的手立刻扣住她的腰。她的发顶蹭过他下颌,带着点甜丝丝的桂花头油味。
“仔细脚下。”他松了手,却没退开,目光落在她鞋尖的碎石子上。
孟蓁蓁咬了咬唇,扶着他的胳膊慢慢蹲下:“膝盖……好像碰到了。”
她撩起裙角,露出月白中衣裹着的小腿,膝头蹭红了块,“夫君,妾走不动了。”
沈在野的喉结动了动。他望着她泛红的膝头,想起昨夜她替他擦药时的模样,那时他被北戎密信搅得心烦,故意说“药太苦”,她便含着蜜饯喂他,甜得他心口发涨。
“我背你。”他蹲下身,声音低得像被风吹散的絮。
孟蓁蓁的眼睛亮了。她趴上他的背,手臂环住他脖颈,发梢扫过他耳尖:“夫君的背,真稳。”
沈在野脚步顿了顿。
“妾是说……夫君很让妾身安心。”她把脸埋进他后颈。
沈在野没再问。他背着她穿过抄手游廊,路过西厢房时,听见两个小丫鬟躲在廊柱后咬耳朵:“你瞧相爷的腰板,背夫人倒软和了。”
“前日还见他瞪得张管事不敢说话,今日倒连步子都放轻了。”
他的耳尖渐渐红到脖颈。孟蓁蓁贴着他的后颈笑,温热的呼吸透过中衣渗进去,烧得他脊梁骨发颤。她的手悄悄摸上他的脸,他偏头避开,却没推开。
回房时,烛火早被丫鬟点上了。沈在野把她放在妆台前的软凳上,转身去药柜里翻伤药,是她昨日让张妈妈备的,说“后园石子多,万一磕着”。
“疼么?”他蹲在她脚边,攥着药瓶的手微微发抖。
孟蓁蓁摇了摇头,却把裙角撩得更高了些。她的小腿细白,膝头的红痕像朵开败的海棠花,他的指尖悬在半空,不敢碰。
“夫君,你手凉。捂热了再涂。”她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膝上。
沈在野的呼吸乱了。他的掌心贴着她的皮肤,能感觉到她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得他手背发麻。他倒了点药膏在掌心搓匀,轻轻抹在她膝头:“张妈妈说,这药涂了便不疼了。”
“可妾的心疼。”她突然说。
沈在野抬头看她。她的眼尾泛着粉,像被月光浸过的桃瓣,又像昨夜他吻她时,她眼里漫出来的水光。
她摸着他的眉峰,“今的背很暖,暖得我想……”
“想什么?”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孟蓁蓁低头吻他的唇。这个吻轻得像片落在心尖上的羽毛,却烫得他浑身发颤。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更紧地贴向他:“想让夫君的背,只背我一人。”
沈在野的药瓶“当啷”掉在地上。他反扣住她的后颈,回吻得又急又重,像要把前世的冷、今生的疑都揉碎在里面。她的膝头蹭到他的手背,疼得轻哼,他却舍不得松开,只哑声问:“还疼么?”
“不疼了。夫君的药,比张妈妈的管用。”她笑着咬他的唇。
沈在野望着她泛红的唇,突然抱起她走向床榻。锦被被带得滑落在地,他却充耳不闻,只低头吻她的额角:“明日让人把后园的石子全换成青砖。”
“不要。妾还想再绊一次,绊一辈子。”她勾着他的脖子笑。
窗外的玉兰在风里簌簌落着,月光漫进来,照着妆台上的铜镜。镜中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沈在野的手还攥着那管药膏,孟蓁蓁的膝头沾着点药渍,却都不如他们眼里的光亮,那光是前世没有的,是今生的春,是两人用软和的、黏糊的、缠缠绵绵的日子,熬出来的暖。
沈在野的呼吸还没缓匀,便先支起身子替孟蓁蓁拢了拢被角。烛火在他身后投下摇晃的影子,照得他脖颈处未消的红痕像团烧着的云,那是方才她咬的,偏生他还攥着她的手,说“再重些”。
“我让阿福烧了热水。泡一泡才不难受。”他哑着嗓子,指尖轻轻擦过她汗湿的鬓角。
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阿福敲窗的轻响:“相爷,浴桶备好了,水是温的。”
孟蓁蓁的脸又红了。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却被他打横抱了起来。他的中衣半敞着,胸膛贴着她的肩,带着层薄汗的热:“别躲,我又不是没见过。”
浴间的水汽漫得人眼尾发潮。沈在野将她放进檀香缭绕的浴桶,自己却站在一旁解腰带。孟蓁蓁望着他紧实的腰腹,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带:“夫君不进来?”
沈在野的手顿在腰带上。他望着她浸在水里的锁骨,想起方才她软着嗓子喊“阿野”时的模样,起初他总觉得这称呼太亲昵,此刻却恨不得她叫上一万遍。
“你身上还疼。我替你洗”他蹲在桶边,拿软巾替她擦背。
孟蓁蓁却勾住他的脖子,往水里带:“听人说夫君在意男女大防,如今却连澡都要替妾洗。”
她的腿在水下蹭过他的小腿,“夫君不是说要做寻常夫妻?寻常夫妻,该是同浴的。”
沈在野的喉结滚了滚。他解了最后一颗盘扣,踏进浴桶,坐进她身后的窄处。温水漫到他胸口,她的发尾浮在水面上,扫过他的腹肌,痒得他攥紧了桶沿。
“水温可还合适?”他拿木勺舀水淋她肩头,声音发颤。
“夫君的手比水热。替妾多擦几遍。”她反手摸上他的手背,将木勺按在自己腰上。
沈在野的呼吸乱了节奏。他的手指沾了香胰子,顺着她的腰线慢慢往上,擦到后颈时,她突然转身在他腿上。水溅得浴桶边都是,他的手忙去扶她腰,却被她按在自己心口:“夫君听,跳得多快,比背妾时还快。”
“蓁蓁……”他低唤,声音里带着点求饶的意味。
“嗯?”她歪头,鼻尖蹭过他的,“夫君不是食髓知味了?方才还说‘再重些’……”
沈在野的耳尖红得要滴血。他扣住她的后颈,吻得又急又深,像是要把那句“再重些”连本带利讨回来。她的手抚过他背上的旧疤,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只将她往怀里按得更紧。
“以前的沈在野,连看我一眼都嫌脏。”她喘着气,指尖顺着他的喉结往下,“如今的沈在野,却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沈在野咬了咬她的唇:“以前的沈在野是傻子。”
他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如今的沈在野,只想做夫人的裙下臣。”
孟蓁蓁笑出了声。她的手滑进他发间,替他理着被水打湿的额发:“那夫君今日便做臣,明日……”
“明日继续做臣。”他打断她,低头吻她的锁骨,“做一辈子的臣。”
浴桶里的水渐渐凉了。沈在野抱着她起身,裹上绣着并蒂莲的大氅。她窝在他怀里,指尖玩着他胸前的系带:“夫君明日让人把后园的石子全换了吧,妾的膝盖……”
“换青砖,铺软毯。再让人在廊下装灯,省得你再绊着。”他替她擦着发尾。
“可妾还想绊。绊着夫君的衣角,绊着夫君的心。”她捏他的耳垂。
沈在野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将她举高转了个圈。水珠子从氅角溅落,打湿了地上的青砖,他却笑得像个少年:“夫人尽管绊,这辈子,我沈在野的衣角、心,都只给你绊。”
窗外的月亮爬上了东墙。孟蓁蓁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想起前世此时,她正跪在孟家祠堂,听父亲说“沈在野是块冰,你捂不化”。可此刻怀里的人,分明是团烧得正旺的火,将她前世的寒,今生的暖,都融成了最稠最黏的蜜。
“夫君。”她轻声唤。
“嗯?”
“明日,我们去买对同心锁吧。”她摸着他腕间的暖玉,“要刻‘沈孟’二字的,比银锁更牢的。”
沈在野低头吻她的发顶:“好。”他的手抚过她膝头的药渍,“等你膝盖好了,我背你去。”
孟蓁蓁笑了。她知道,这一次,他的背会比前世更稳,他的暖,会比今生的春更久,久到他们能一起数完所有的星子,熬完所有的岁月,把“沈孟”二字,刻进彼此的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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