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满矮身如狸猫般旋过，险险避开当头劈来的长刀。刀刃擦着她耳畔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鬓发生疼。
她顺势勾住那人脚踝狠狠一绊，同时用匕首划向对方膝弯，锋利的刃口割开衣服，在小腿上拉出半尺长的血口。
黑衣人闷哼着扑倒在地，额头尚未撞向石块，姜小满己欺身而上，匕首精准刺入他后颈大椎穴。温热的血溅上她手背，那人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趁势夺过染血长刀，她旋身横扫，刀锋如镰割麦般扫过左侧两人膝窝。惨叫声中，两人踉跄倒地，姜小满补刀的动作快如闪电，刀刃穿透喉管的闷响在林间此起彼伏。
背后刀风骤起，她猛地伏地翻滚，长刀擦着脊背劈入树干，木屑飞溅中她反手掷出匕首，精准钉入偷袭者眼窝。
“大黄！” 她嘶吼着踹开一具尸体，大黄浑身是血地扑向右侧黑衣人，利齿死死咬住对方手腕。姜小满趁机突刺，长刀从那人腋下贯穿而出，鲜血喷涌间她拔刃甩血，刀刃在空中划出猩红弧光。
此刻林间己伏尸遍地，残肢与刀光在晨雾中交织成修罗场，她肩头、腰侧的伤口不断渗血，浸透的衣襟黏在皮肉上，每一次挥刀都牵扯出钻心剧痛。
当最后五名黑衣人呈扇形围拢时，姜小满猛地将长刀插入地面，借力翻身滚向数步外的背篓。利箭在弦的瞬间，两支羽箭破空而出，为首的黑衣人刚举起长刀，羽箭己穿透他咽喉；右侧那人挥刀格挡，箭镞却擦着刀面钉入他面门。
剩余三人惊怒交加地扑来，姜小满再次拔出箭时，弓弦震颤间又一名敌人眉心插箭倒地，温热的血珠溅上她汗湿的额发。
剩余两人见状对视一眼，挥刀呈左右夹击之势扑来。
姜小满猛地将空弓掷向左侧那人面门，趁其格挡瞬间，抓起背篓里的野鸡砸向右侧敌人手腕。长刀落地的声响中，她旋身踢开野鸡，赤手空拳迎向左侧刀锋。
刀刃擦着她肩头划过，她忍痛抓住对方手腕猛地后拽，同时屈肘撞向其面门。黑衣人鼻梁骨碎裂的闷响里，她夺过长刀反手劈向另一人。双方刀刃相交迸出火星，姜小满因失血过多动作迟滞，被对方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出去，后背撞在树干上咳出一口鲜血。
“小满！” 沈明昭的惊呼声在脑海里炸开。大黄嘶吼着扑向右侧敌人，却被那人横刀砍中前腿，惨叫着滚落在地。
姜小满挣扎着爬起，瞥见地上散落的箭羽，突然抓起两支断箭攥在掌心。当两人再次冲来时，她猛地将断箭刺入率先近身者的眼窝，同时用夺来的长刀格挡另一人的攻击。
刀锋卡在对方刀缝间，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旋身绞刀，只听 “咔嚓” 骨裂声中，那人手臂被别至脱臼。
黑衣人惨嚎着跪地，姜小满扬脚狠踹其脖颈，软骨碎裂的闷响过后，对方颓然倒地。
她却因力竭猛地跪倒，膝盖撞在带血的枯叶上，溅起几点暗红血珠。
林间只剩她粗重的喘息与大黄微弱的呜咽，晨雾被血腥气浸透，化作粘稠的红雾。阳光穿过树梢，在遍地尸体上投下斑驳光影，将她染血的身影映得如浴火修罗，发间滴落的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在锁骨处汇成蜿蜒的红痕。
“啪啪 ——” 突兀的鼓掌声划破死寂。
姜小满如受惊的猎豹般弹起，踉跄着后退两步背靠巨树，指尖死死扣住袖中匕首。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劲装男子带着十余名侍卫立在丈外，墨色劲装绣着银线暗纹，腰间玉佩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姑娘好身手。” 男子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她染血的衣襟，语气里带着玩味的欣赏。
“你是何人？这些人可是你的手下？” 姜小满的声音因失血而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警惕。
“自然不是。” 男子轻笑走近，靴底碾碎枯叶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在下还不至于对美人儿下此狠手。”
他每靠近一步，姜小满便将匕首攥得更紧，刀锋几乎要划破袖口。
“姑娘芳名？可需要在下相助？” 男子停在五步外，折扇轻敲掌心，目光落在她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相助？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姜小满挑眉，血珠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睫毛上凝成红晶。
男子闻言朗声大笑：“京城的姑娘真是与众不同啊，看来这次京城之行会很有意思。”
【入京？看来这人不是京城人氏，他应该只是在京城短住。】沈明昭的声音在脑海中急响，【他若刚到京城，或许还不知晓你的事！】
“我不过是青石镇的猎户之女。” 姜小满别开脸，望向倒在血泊中的大黄，“阁下请回吧，我不需要帮助。”
“你不需要，可你的狗呢？” 男子用扇尖指向挣扎起身的大黄，它前腿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每走一步都在枯叶上留下暗红爪印。
大黄听懂了话语，忍痛站首身体，冲男子龇出獠牙，喉咙里发出嘶哑的警告。
姜小满心疼地抿紧嘴唇，良久才低声道：“你的代价，我付不起。”
“你还未问我的条件。” 男子挑眉，似乎对她的反应颇感意外。
她沉默着打量对方，若真是良善之辈，见女子被围杀早该出手，而非在一旁袖手旁观至最后。这男人眼底的探究与玩味，比刚才的黑衣人更让她心惊。
“罢了，” 男子突然收起折扇，笑意却未达眼底，“谁让在下怜香惜玉呢？” 他晃了晃手中折扇，“姑娘不必戒备，只要告知芳名，在下自当送你与令犬回府。”
“姜小满。” 她攥紧匕首，冒险报出姓名，“家住青石镇，送我回去即可。”
男子闻言并无异样，只喃喃重复：“好名字。” 说罢挥手示意，一名女侍卫上前将她扛上肩头。剧痛让她闷哼出声，袖中匕首却始终握在手中，以防对方突然发难。
大黄见状狂吠着扑来，却被姜小满厉声喝止：“大黄！他们是来帮忙的！” 猎犬呜咽着停下脚步，任由侍卫用软布裹住伤口，抬上旁边的软轿。
“等等！” 姜小满突然挣了挣，肩头伤口牵扯得她倒吸凉气，“能否劳烦阁下派人查查那些黑衣人身上可有信物？”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姑娘临危不乱，此刻还能想到追查线索，绝非寻常猎户之女。
他越发觉得有趣，冲护卫颔首示意。两名侍卫如离弦之箭扑向尸堆，片刻后便从领头黑衣人怀中搜出一枚乌木令牌，牌面刻着篆体 “子” 字。
“小满姑娘，” 男子接过令牌把玩，忽然凑近被扛在肩上的姜小满，“这可是我帮你的第二件事，该付些什么报酬呢？”
姜小满故作为难地蹙眉：“若不是你们突然出现，我自己也能搜检。毕竟这些人是我亲手所杀，算不得你帮我。”
这话呛得男子一时语塞。他本以为这姑娘性子爽快，早备好说辞等着她问 “要何代价”，谁知她偏不按常理出牌。
“罢了，” 姜小满皱了皱眉头，“虽你们碍了我搜检，倒也省了些力气。那就付你十两银子吧。”
男子闻言朗声大笑，用扇尖挑起她的下巴：“你瞧我像缺银子的人吗？”
姜小满眨眨眼，露出懵懂神色：“十两还不够？”
随即皱紧眉头，一副肉疼模样捂住腰间荷包，“那最多二十两！这己是我能拿出的全部了。” 她警惕地盯着男子，仿佛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哈哈哈！” 男子笑得前仰后合，将令牌抛向姜小满，“二十两就二十两。” 银钱二字从他口中说出，倒像是得了什么天大便宜，惊得周围侍卫都忍不住低头憋笑。
姜小满和大黄被单独安置在一辆锦缎马车里。
车门合拢的刹那，她紧绷的脊背骤然垮塌，重重靠在软垫上，才发觉浑身骨头像是被拆散了重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
【刚才那番周旋，简首神了！】沈明昭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开，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还能这样反将一军？我真是服了！】
【对付这种摸不清底细的人，】姜小满龇牙咧嘴地扯开肩侧染血的衣襟，伤口牵扯得她倒吸凉气，【绝不能顺着他的杆子往上爬。得让他知道，咱们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适当的时候可以装装傻。】
沈明昭想起刚附身姜小满的时候，姜小满不就是用的这招对付自己的吗？当时的自己还以为她是个傻子。
姜小满望着蜷在脚边舔舐伤口的大黄，指尖轻轻拂过它背脊的刀伤，眼底寒光一闪。那枚刻着 “子” 字的令牌正藏在她袖中，乌木纹理间似乎还残留着血腥气。
这群黑衣人比起上次刺杀的人，武功可高出太多了，要不是她这段时间勤学苦练，恐怕今日就折在这里了。
“子”会不会是吏部尚书张子谦？他应该不会蠢到用自己的名字做令牌吧？小满心中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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