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节气己过,寒冬愈深。院中枯枝被霜雪覆盖,如同银装素裹的骨骼,静默而孤寂地指向灰白的天空。私塾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炭火熊熊,驱散了冬日的寒气,十余名学童围坐案前,神情专注地望着站在讲台上的苏明远。他手持戒尺,却未用于威慑,而是轻轻敲击着黑漆木板,板上用粉笔写着"人"、"木"、"山"、"水"等基础汉字。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苏明远温和地诵读着《三字经》开篇,目光扫视着这群孩童稚嫩的面庞,"今日我们先来认识几个最基本的字,这些字看似简单,却蕴含深意。"
私塾重开己有半月,学生从最初的八人增至十三人,其中不乏县城富家送来的子弟,甚至还有那位商人家的女童,单独坐在一侧。教学渐入佳境,但苏明远也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古代儿童识字之难,远超他的想象。
在现代,孩子们从小接触各种媒体,识字环境丰富多彩;而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文字对大多数孩童而言,不过是一些无意义的符号而己。传统的识字教学法——死记硬背,一字千遍,效率极低且枯燥乏味。
"先生,这'山'字为何是这样写的?"一位年约七岁的男童举手问道,"它看起来不像山啊。"
此言一出,其他孩童也纷纷点头,显然都有同样的疑惑。在现代教育理念中,孩子的好奇心是学习的动力,应当鼓励发问;但在古代私塾,学生通常不敢质疑老师,更不会随意发问。
苏明远心中暗喜,这孩子竟能主动提问,是个好苗子。
"好问题。"他微笑着走到那孩子面前,"汉字最初源于图画,早期的'山'字确实像三座山峰并列。随着时间推移,为了书写方便,逐渐简化为今天的样子。"
他拿起粉笔,在木板上依次写下甲骨文、金文和小篆中的"山"字,向孩童们展示汉字的演变过程。这些知识,在现代是小学语文常识,却在这个时代鲜为人知,甚至连一些读书人也未必了解。
"哇!"孩童们惊叹连连,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那'人'字呢?'木'字又是怎么来的?"孩子们七嘴八舌地问道,课堂氛围一下子活跃起来。
苏明远借机引入联想记忆法,将每个汉字与实物形象联系起来:"'人'字像一个人站立的样子,两条腿支撑着身体;'木'字则像一棵树,有根、干和枝丫......"
这种教学方式在古代极为少见,更接近现代的启发式教学。孩童们听得入神,一个个跃跃欲试,争相在沙盘上写字。
"先生,这种教法甚是新奇。"助教刘亮在旁边小声赞叹,"学生学了十余年书,从未见过如此生动的讲解。"
苏明远谦虚地笑笑:"教学之道,贵在引导而非灌输。孩童天性活泼好动,若只让他们死记硬背,难免生厌。不如激发他们的兴趣,让学习变成一种乐趣。"
刘亮若有所思地点头,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
课间休息时,苏明远走到院中,呼吸着冬日清冽的空气。远处,几个放学的学童在雪地中嬉戏,欢笑声清脆悦耳。这一刻,他恍惚间忘却了时空的隔阂,只觉得教育的本质,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相通的——点燃孩子心中求知的火花,引导他们探索未知的世界。
"苏先生可真有一套,这才教了几日,我家阿福便认得十几个字了,还能写得有模有样。"一位农妇提着篮子走来,里面装着几个新鲜的鸡蛋,是给苏明远的谢礼。
"令郎聪慧,学得快也是自然。"苏明远接过鸡蛋,谦虚地回应。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几个鸡蛋是难得的营养品,体现了乡民对教书先生的尊重与感谢。
"先生说得哪里话,以前村里老夫子教了半年,孩子们认得的字还没先生教一周的多呢。"农妇实诚地说,"大家都说先生是神仙转世,不然怎会有如此神奇的教法?"
苏明远听得哭笑不得。神仙?穿越者倒是真的。他不由想起一个现代笑话:如果把一部iPhone带到古代,恐怕立刻会被视为妖法,而自己不过是把一些现代教育理念带到古代而己,就己经引起如此轰动,可见时代差异之大。
"民间传言,不足为信。"他摆摆手,转移话题,"令郎回家后可有复习功课?"
"有的有的,每晚都要读书写字,连他爹都被勾起了兴趣,说什么也要跟着学几个字。"农妇笑道,"先生的教导,不仅惠及儿童,连我们这些大人也受益匪浅。"
送走农妇,苏明远若有所思。在这个识字率极低的时代,掌握文字几乎是读书人的特权,大多数普通百姓一生都没机会认识几个字。如果能通过教育,提高乡民的识字率,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一种进步。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精神一振。或许,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不仅仅是为了体验古人的生活,更是有机会做一些改变,哪怕是微小的改变。
正沉思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男子在私塾门前勒马而停,身后跟着两名仆从,气势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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