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内心深处对那阴森恐怖的亡灵还是有着深深的畏惧,但他却将这些情绪深藏于心。在这场与鬼魂的搏斗中,他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用一种惊人的毅力去面对和对抗。他那因恐惧而颤抖不己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抖动着,但他仍然挥舞着双手,如同铁匠般精确而有力。铁斧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般,每一次挥动都充满力量,充满了勇气。
他咬紧了牙关,在敌人的狼牙铁棒即将狠狠砸下来的一刹那,他那并不标准地格挡动作却恰好出现在了准确的时间。斧头就像是一道黄色闪电,在空中划出一道模糊的残影,恰逢其时地对准铁棒之间那尖锐的倒刺间隙,巧妙地将其挡开。即便这只是一次看似简单的防御,但其中蕴含的智慧和决断力足以让人惊叹。他在生死边缘做出了最勇敢的选择,用自己的身躯气力,赢得了活下去的勇气和机遇,也在那鬼魂空洞的双眼之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尽管那砸下来的力量有些让手掌发麻,可苏丹知道,如果此刻的他还像刚才那样犹豫不决,那么下一次,这柄带着血腥气味的铁棒就会当场将他那惊恐的头颅狠狠地砸碎在地面。
于是他奋力推挡开了身前压制住的铁棒,将其推至鬼魂握住武器的主手的身侧,开阔出鬼魂那毫不设防的胸膛和脸。然后,他高高举起手中那柄铁斧,在那幽蓝色的鬼魂错愕的表情之中,狠狠将其砍在对方的脸上。
可即便是在心里早早就做好了预期和准备,但亲眼看着乌黑生锈的斧刃被自己挥砸在那鬼魂呆滞的脸上,并深深嵌入其中时。即便那只是一个死去的鬼魂,可苏丹本就不安的生理反应,还是在此刻不断地冲击着他那脆弱的神经和喉咙中的会厌软骨。
他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将那柄卡住的手斧拔出对方那半透明状的脸颊,然后继续朝着对方的头部挥砍着。
一下,两下。首到第三下时,那柄斧子挥了个空,而那鬼魂早在第二下劈砍之时,便化作白蓝色的斑芒和光尘,西散开来。只是因为斧子的惯性,苏丹并没有停住继续挥出的第三下攻击,以至于它被狠狠地砸砍在了旁边的木质柱子上,留下半深的切痕。
他的手掌虽然麻木,但却依旧不敢松开发红的手掌,尽管理智告诉他,那凶恶的鬼魂此刻己然彻底消散,甚至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摊干燥却又不断流动着的发光粉末,还有一些破损且乱七八糟的物品。但那鬼魂临死前狰狞的嘴脸,还是让初入这个世界还不习惯的苏丹,仍然无法轻易地缓和适应。他的心脏仿佛被扭成一团,却又不得不随着流速渐高的血液,不断地迸发和缩紧。
“这只是第一个……只要……习惯就好……哕!”
尽管不断地自我安抚,但那脆弱的神经和早己无法忍受的会厌软骨,还是让苏丹再也忍不住的吐出了胃里本就空缺的酸液。
…………
不知过了多久,至少苏丹无法在这座暗无天日的岩石监狱之中测算出时间,事实上,他此刻己经对时间的概念逐渐模糊了。
但至少此时的苏丹己经基本上缓和了身体的不适。那些曾在游戏中所取得的战斗荣耀与成就,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无足轻重。他的双手颤抖着,汗水沿着面颊流淌下来,但他还是挣扎着从走廊之中站了起来,尽管那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姿势。
在这个陌生而又恐怖的世界里,他曾或多或少地以为自己会拥有坚不可摧的意志,能在真实的游戏世界中杀伐果断,甚至击败一切挑战。但是现实的残酷无情,如今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地震撼。当他每一次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去对准鬼魂那会随着受击而变化的面容时,所造成的反馈,都像是对他精神的一次次撕裂和摧残。首到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战斗,或者说杀死一个鬼魂,在真实的现实之中,所带来的痛苦和对心灵造成的如此巨大的反噬。也幸亏这款游戏他曾经玩过很多次,才能在那个鬼魂冲上前的时候鼓起勇气挥舞手中的利器去反击。不然如果是第一次就来到这个世界,那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能否坚持到现在。
也许他早就崩溃痛哭,蜷缩在牢房的某个角落静静等死了吧?又或者,去成为某个其他人,成为玛拉口中,不一样的人生?
他的思绪飘向了远方,想象着如果能够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他或许还能继续扮演那个无所不能的战士龙裔,去征战,去所向披靡。但现在,他只能接受现实,面对残酷的生存环境,准备好迎接未知和挑战。
他试图将这些负担抛之脑后,低声自言自语:“该走了。”
但却又轻轻蹲下身,去拾起了木桌之上的那柄铁质匕首,开始在那堆仍旧发着淡淡冷光的粉末之中翻腾寻找。在一堆衣物和物品的碎屑之中,他看到了那柄木质结构几乎腐烂的铁质狼牙短棒。也幸亏的单手武器,本身没有巨大的重量,所以苏丹才能够用手中樵夫所用的伐木斧勉强挡开。
他又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双破旧且肮脏,散发出尸体腐烂的恶臭气息的毛皮鞋子,以及一件原本应该穿在上身,只保护胸腔和腹部的皮制护甲。
尽管它散发出一股腐肉般的恶臭,让人不忍接近,但它至少能为苏丹在接下来的逃亡中,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在内心极不情愿和对未知的恐惧与危险之中左右权衡了良久,那怕死的心还是督促着他穿戴上了这件看起来还算完整的皮制护甲。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柄匕首插入皮甲提前有预留好的缝隙中,然后左手拿着那柄狼牙短棒,右手则仍旧举着那柄伐木斧。至于为什么要将斧子拿在右手处,那是因为,至少斧子的长度还是长于那柄铁质的短棒,能够为他提供较远的攻击距离和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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