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星辰猫着腰追到二楼转角，正撞见黑衣少年半个身子悬在窗外，运动鞋底沾满墙灰。
月光透过网吧斑驳的玻璃照进来，少年腕间褪色的红绳手链晃得刺眼——那分明是电竞比赛选手用来祈福的幸运绳。
"等等！"何星辰急得扯住对方衣角，布料撕裂声在寂静的网吧炸开。
少年猛地回头，鸭舌帽下露出半张青涩的脸，睫毛上还沾着紧张的汗珠。
何星辰瞬间愣住了——这分明是个还没长开的孩子，喉结都没完全凸起。
"叔叔...不，大哥！"
少年声音发颤，"我马上就走，别告诉我爸妈！"他挣扎着要跳窗，却被何星辰死死拽住。
昏暗的光线下，少年校服袖口露出的淤青格外刺目，像是被人揪扯留下的痕迹。
何星辰突然想起自己十五岁偷溜去黑网吧的模样，松开手时语气软了下来：
"别急着跑。敢不敢跟我solo？你赢了，今天网费我包了。"
少年咬着下唇犹豫两秒，忽然翻身坐回电竞椅，摘下墨镜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三局两胜，输了我请你吃泡面！"
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二楼回响。第一局何星辰选了拿手的盲僧，却在三级gank时被少年的赵信预判闪现反杀。
看着屏幕黑掉的瞬间，他惊得打翻了手边的可乐罐——这孩子不仅算准了技能冷却，甚至提前在草丛插好了眼！
接下来两局，何星辰不敢再轻敌。他操控凯隐在野区如鬼魅般穿梭，却发现少年的螳螂总能在关键时刻用E技能拉开距离。
当第三局水晶爆裂的特效亮起时，少年瘫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气："算你运气好。"
"你多大了？"何星辰盯着屏幕上16-3的战绩，喉结滚动了一下。少年擦了把额头的汗：
"十六。"
他扯了扯校服领口，露出里面印着"电竞至死"的黑色T恤，"我叫黄国涛，附近十七中的......呃前学生。"
在泡面的热气中，黄国涛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见义勇为被富家子弟报复退学，父母失望的眼神，还有口袋里皱巴巴的工厂入职单。
"老板人好，每次我爸妈来，他就敲柜台三下。"少年指了指二楼窗户，"从那跳下去，能首接落到垃圾堆上。"
何星辰转动着空泡面碗，百感交集。眼前这个黑眼圈浓重的少年，操作意识比他这几天遇到的"王者"都强。
他突然抓住对方手腕："来破晓战队吧！管吃管住还有工资，不比你天天翻墙强？"
黄国涛的眼睛瞬间亮了，又很快黯淡下去："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交给我。"
何星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张宇的号码。
他看着少年校服袖口的破洞，想起陈凡总说
"电竞不该有被埋没的天才。"
嘴角扬起势在必得的笑，"明天这个时候，我带你去见破晓真正的老板。"
破旧的居民楼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何星辰攥着手机，屏幕上张宇刚转来的十万块汇款提示还在闪烁。
黄国涛的父母挤在门口，父亲手里的烟卷抖个不停，母亲盯着手机转账界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钱...我们不能收！"
黄国涛的母亲终于回过神，想把手机塞回来，却被何星辰轻轻挡住。
他摸出名片，上面"破晓战队经理"的烫金字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阿姨，国涛是个好苗子。我们战队缺人，他来的话，每个月工资三分之一准时转给你们，剩下的他自己支配怎么样？"
“呃......行吧反正......”
“好，走了。”
黄国涛站在楼道阴影里，校服袖口的破洞随着他激动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看着何星辰自信的模样，突然想起首播里破晓战队翻盘时自己在弹幕疯狂刷的"破晓牛逼"，眼眶莫名发热。
破晓战队训练室的门被推开时，王杰正翘着二郎腿灌可乐，破洞牛仔裤上还沾着上次庆功宴的红酒渍。
黄国涛的眼睛瞬间亮了——那个在首播里疯狂嘴炮的薇恩使用者，此刻就活生生站在眼前！但他很快撇了撇嘴：
"和我想的一样，打法太莽了！"
这话让正在研究战术的陈凡抬起头，战术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圈。
黄国涛的脸"腾"地红了，他盯着陈凡桌上密密麻麻的笔记，想起首播里妖姬绝境三杀的画面，突然三步并两步冲过去：
"陈队长！我要和你solo！就一局！"
训练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刘立科握着扳手的手停在半空，张宇推眼镜的动作也僵住了。
陈凡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无奈地笑了："行，不过输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BP界面亮起时，黄国涛毫不犹豫锁下螳螂。
他记得陈凡妖姬的每个经典操作，特意ban掉了关键控制英雄。
然而游戏开始后，他才发现现实和首播完全是两回事——陈凡的发条就像预判了他的预判，每次突进都被精准的锁链打断，金身规避伤害的时机更是分毫不差。
当水晶爆炸的特效亮起，黄国涛盯着屏幕发愣。
陈凡关掉游戏，指了指墙角的战术板：
"输家的条件是，明天开始跟着我学战术。"
他递过一瓶矿泉水，瓶身在少年掌心沁出凉意。
"对了，你刚才的螳螂操作不错，就是gank路线......"
训练室的灯光下，黄国涛看着陈凡认真讲解的侧脸，突然觉得，或许这个塞满二手电脑和泡面桶的地方，真的能成为自己新的起点。
而王杰凑过来时，他下意识往后躲了躲——这个首播间里的"嘴强王者"，身上的可乐味比他想象中还要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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