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织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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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织女11

 

九重天·瑶池畔

灼华踏云而归时,织女正坐在银河边,手中银梭翻飞,织就的云霞却黯淡无光。

“回来了?"萦素头也未抬,嗓音清冷,“凡间的事,了结了?"

灼华拂袖坐下,指尖轻点水面,涟漪荡开,映出昭野登基时的盛景:“了结了。她做得很好。"

银河的水静静流淌,映着织女清冷的侧颜。

灼华从袖中取出一物——一方凡间的绣帕,上面绣着牛郎临死前的模样,狼狈不堪,再无当年偷衣时的得意。

“昭野让我带给你的。"灼华将绣帕递过去,“她说,凡间女子己不再信什么'鹊桥相会'的传说,她们更信自己手中的针线,能织出自己的命数。"

织女指尖微颤,接过绣帕,盯着看了许久,忽然笑了:“真是......可笑。"

她抬手一扬,绣帕化作星尘,散入银河。

“我恨的不是他偷我羽衣,而是这千年来,世人都觉得,女子合该被安排,被算计,被'佳话'裹挟。"

灼华静静看着她,忽而道:"那现在呢?"

萦素站起身,广袖一挥,银河之水骤然翻涌,云霞重新织就,这一次,霞光璀璨如新生。

“现在?"她唇角微扬,“该让世人知道,真正的'天仙配',从来不是偷来的。"

“织女一名再也不会和牛郎挂钩,织女从来都是自由的...”

她指尖一挑,银河之水倒卷而起,化作漫天星雨洒向凡间。

那一夜,凡间无数女子梦见自己执笔挥毫、策马扬鞭,再无束缚。

灼华站在云端,望着凡间灯火,轻笑:“这下,司命星君的命簿怕是要重写了。"

024蹲在她肩头,甩了甩尾巴:“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灼华抬眸,望向更高处的天穹:“听说王母近日在筹备蟠桃宴,不如......去讨杯酒喝?"

萦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久违的轻松:“带上我。"

……

瑶池的水面无风自动,倒映出凡间新帝登基的盛况。西王母倚在白玉栏杆旁,指尖一枚蟠桃核轻轻转动,核上密布着凡人看不见的因果纹路。

“娘娘。"司命星君捧着命簿近前,“凡间女帝的命格……己脱离天定。"

王母不语,只是将桃核掷入池中。水面漾开的涟漪里,浮现出昭野执笔批阅奏折的身影,而她的朱批旁,总有一盏不灭的灯——灯芯是兰台书院女学生们共同纺的丝线,浸过灼华留下的仙露。

“本宫当年赐织女金梭时,也曾说过'天规如铁'。"王母忽然开口,声音似叹似笑,“如今看来,铁锈蚀了,反倒透出点光来。"

宴席间,众仙察觉王母的目光频频落向银河。织女今日破例出席,云鬓间别着一支凡间式样的木簪——那是昭野登基时,托灼华带回的“万女簪",用千名女子发丝缠就。

“织女。"王母忽然唤她,“凡间女子如今还拜你么?"

萦素执壶斟酒,唇角微扬:“拜,但求的不再是姻缘。"她指尖轻点,银河之水映出人间景象——女子书院遍地开花,少女们跪在织女庙前,求的是“巧手”“慧心”“自立之能”。

绣娘们供上最好的丝线,愿的是“织出自己的锦绣前程”。

连那曾经象征“爱情”的鹊桥,如今也被改成了“天工阁”,供女子研习技艺。”

王母凝视许久,忽然从鬓边摘下一支九凤钗,抛入凡间。那金钗化作一场甘霖,落在边疆干涸的农田里。

宴后

灼华携着醉醺醺的024溜达到瑶池后苑时,正见王母对着一面古镜出神。镜中昭野正在批改的奏折上,赫然写着“女子科举"西字。

“娘娘若觉得僭越……"灼华试探道。

“僭越?"王母轻笑,袖中飞出一卷陈旧天条。锦帛展开,写着“女子不得干政"的那一行正在褪色,“你看,天条自己都在改。"

她忽然转身,眸中映着灼华与024:“当年白素贞水漫金山,本宫骂她逆天而行。如今才明白,天若不通,漫了也罢。"

翌日,仙界传来敕令:瑶池侍女可自行择师修习仙法,不必再拘于洒扫之职。

织女听闻时,正在重织霞锦。新绣的云纹里,藏着凡间女子们写给未来的信。她抬眸望向瑶池方向,轻声道:“原来最固执的……从来不是天。"

灼华笑着递来一壶酒:“喝吗?昭野托土地公偷渡上来的'女儿红'。"

酒坛开封的瞬间,瑶池的莲花齐齐绽放。

……

织女坐在云霞织就的软榻上,指尖缠绕着一缕银丝,丝线另一端没入虚空,连接着无数凡间女子的命数。她垂眸望着凡间,嘴角噙着一抹似嘲似悲的笑。

“灼华,你说可笑不可笑?"她轻声道,“世人传颂的'牛郎织女',从来不是一世的故事。"

灼华倚在银河边的玉树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铜镜,镜中映出不同朝代、不同模样的“牛郎"与“织女"。

“是啊,汉朝时他叫董永,唐朝时他叫郭翰,宋朝时他叫张生……"灼华嗤笑一声,“可故事却总是一样的——偷衣、胁迫、'佳话'。"

“所谓的羽衣也不过是世人施加在女子身上的枷锁罢了。”

织女站在银河之畔,指尖轻抚过水面,涟漪荡开,映出无数个“她”的模样——

汉时,她是长安绣坊里最灵巧的绣娘,却被一个偷走她绣品的无赖逼嫁,最终郁郁而终。

唐时,她是闺阁里才情横溢的小姐,诗稿被书生窃去,名声尽毁,只得嫁入寒门,一生困于柴米。

宋时,她是江南织坊的娘子,织机被人藏起,断了生计,最终被迫依附于那个偷她梭子的男人……

每一世,她都叫“织女”。

每一世,他都叫“牛郎”。

每一世,世人都说这是“佳话”。

织女闭上眼,银河的水声仿佛化作千万女子的叹息,在她耳边低语。

“每一次轮回,天条都让我'必须爱上他'。"织女指尖掐入掌心,“可凭什么?"

灼华沉默片刻,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命簿:“因为这不是你的劫,是天下女子的劫。"

命簿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女子的名字——她们都是“织女"的转世,每一世都被“牛郎"以各种方式夺走自由,再被世人美化为“佳话"。

银河之水忽然泛起波澜,映出昭野登基后的景象——

长安城内,女子书院的书声朗朗,少女们执笔写下的不再是闺怨诗,而是策论、算术、兵法。 边关军营,女将军横刀立马,身后是万千将士,无人再敢说“女子不该上战场”。市井街巷,女子们不再惧怕被人偷走衣物,因为律法终于写明:“凡窃女子之物以迫婚者,流放三千里。"

织女怔怔望着,一滴泪坠入银河,化作星辰。

“这一世,终于不一样了……"

灼华轻笑:“因为昭野烧了那本命簿。"

蟠桃宴上,王母赐下一壶“忘忧露",对织女道:“饮下它,前尘尽消。"

织女接过玉壶,却转身走向银河。她将壶中琼浆倾入星河,轻声道:“我不忘,天下女子也不该忘。"

“记得痛,才能织出新的命。"

银河骤然大亮,千年云锦重织,霞光中再无“鹊桥",只有女子执梭、挥笔、策马的身影,映满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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