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果然传唤了崔玉锦。
书房里,大老爷将几本书递给她,叮嘱她让钟岱读,读完写一篇文章给他。
“以后都这样,每半月一本书,读完将文章写过来给我看。”
“等到明年春闱,下场试试。”
崔玉锦说,“父亲想让夫君科举?”
“嗯。”大老爷点头,又拿了另外几本书,说,“这个是给你的。”
“给我的?”
崔玉锦低头一看,发现是女训女则。
她……
“为子,要多多劝导夫君,不能任他胡作非为。”大老爷语重心长,“这方面,你做的欠妥,以后要多改进。”
崔玉锦有种滑稽感。
她上辈子倒是贤妻,但没得好结果,这辈子谁还愿意做?
崔玉锦忍不住问,“父亲,钟岱的问题难道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吗?”
“你想说什么?”大老爷抬眸,眼神有些警告,问完不等她回答,又开口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别胡乱猜想,我们钟家没有那样的事。”
“父亲这话,说得就很没道理了。”崔玉锦语气轻飘。
钟岱生在钟家,长在钟家,大老爷这样说,有推脱的嫌疑。
大老爷还振振有词,说是钟岱自己不争气。
“……小时候他就这样,不听先生的话,闹到最后,谁也不肯来教他。”
“那父亲有问过他为什么不听先生的话?也许因为先生不好呢?”
“一个不好,两个不好,换了三个西个,难道还能是别人的问题?夫人连请了七个先生,最后都被气走了,你能说这七个都不好?”大老爷说。
崔玉锦无言,她的确不清楚钟岱的情况。
“总而言之,钟岱需要改进的很多,你是他的妻子,日后就多劝他向上,不要胡思乱想揣测别人。”
崔玉锦不甘不愿的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心里想,大老爷可真护着大夫人,她还没揣测呢,就先得一顿教训。
崔玉锦一脸不爽的回了屋。
钟岱后背有伤,只能趴在床上,手里拿了几颗琉璃珠在玩,见她进了门,问,“爹找你说什么了?”
“自己看。”崔玉锦把书扔到他面前,“你爹说,让我看着你读书,让你明年考科举。”
“让我考科举?”钟岱翻开书,边翻边笑,“我爹倒是异想天开。”
崔玉锦其实也觉得钟岱不是读书的料,但真听到他这么说,又恨铁不成钢。
“你为什么不能是读书的料?”崔玉锦说,“你又不是傻子。”
“钟益都能读,你就不能?”
大夫人的亲儿子钟益,今年不过九岁,己经在书院颇有名气,大夫人对他寄予厚望。
“这你就不懂了。”钟岱说,“我和西弟不同,我是大哥,就算不读书,以后分家也得大头。”
“做官嘛,家里有一个就够了,钟益读书厉害,自然不需要我了。”
崔玉锦呵呵冷笑,“你倒是想得明白。”
“也许大夫人也跟你想的一样。”她说。
这个家里,只要有一个出息的就够了。
钟岱也不知道听懂了没,闻言笑笑,撑着额头看着她说,“崔玉锦,你就认命吧,你的夫君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这一点是不会变了。”
崔玉锦看着他。
钟岱浅笑,笑得还挺好看,像是故意挑衅。
崔玉锦抓起一个茶杯砸他的头。
虽然钟岱这样说,后面几天,穷极无聊,他还是拿了书翻了几页。
崔玉锦也没再出门。
大夫人派了周嬷嬷过来探望钟岱,见钟岱看书,还惊讶的说二少爷改了性子,都是二少夫人的功劳。
“……之前二少爷还说不想成亲,吵着闹着让夫人退亲,如今看,幸好没退,否则哪里有这样的好姻缘。”
钟岱咳嗽一声,偷偷窥了崔玉锦一眼。
崔玉锦看着周嬷嬷,“是吗?嬷嬷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这么讨人厌啊。”
“哪里的话,二少爷年纪小,没见到二少夫人,自然不想被拘束,等见了人,可不就是被二少夫人迷住了嘛。”周嬷嬷笑呵呵。
这是说她美色惑人啊。
崔玉锦真不知道有生之年她还能得这么个名号。
“不过咱们二少爷长得也俊俏,没有成亲前,不知多少人家想跟咱们结亲,尤其是刘侍郎府的二小姐,那-”
“嬷嬷!”
周嬷嬷话被打断。
但是出声的不是钟岱,而是崔玉锦。
崔玉锦面无表情,“嬷嬷讲话要注意。”
她说,“刘侍郎府的二小姐有眼疾,上京城人人皆知,她出门跟丢了奴仆,钟岱好心送了她回家,这是心善。”
“后来刘夫人特意登门感谢,这是知礼。”
“心善知礼的一件好事,若是因为嬷嬷的口无遮拦,坏了两家的交情,大夫人要是知道,恐怕也要怪嬷嬷。”
崔玉锦笑了笑,“刘夫人的娘家可是监察御史。”
监察百官,人人忌惮。
周嬷嬷脸色一白,半晌强笑道,“二少夫人教训的是,是老奴放浪了。”
她讪讪的告辞。
等她出了门,钟岱说,“没必要跟她较真,一个奴才,又是大夫人身边的老人,你摆谱教训她,府里的下人只会觉得你不孝顺。”
崔玉锦说,“她又不是你亲娘。”
“虽然不是我亲娘,但的确养了我。”
“你真的这么信任她?”崔玉锦好奇,“难道你从来就没想过,她-”
钟岱看她。
崔玉锦顿了顿。
“她怎么了?”钟岱问。
崔玉锦,“没想过,她也许对你没那么好。”
钟岱一怔,继而失笑,他趴在床榻撑着下巴,目光落在窗外的杜鹃,说,“她不是我亲娘,对我不好岂不是很正常。”
就是他亲爹,对他也不是百分百的好。
崔玉锦无语,没想到他想得还挺透彻。
倒是钟岱,并不放在心上,反而问她,“你怎么知道刘小姐的事?你不是才上京吗?”
他意味深长的猜,“还是说,你偷偷让人打听我的事?”
“呵。”崔玉锦说,“你的事还需要打听吗?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问一句都知道。”
“那你就是承认你问我了?”钟岱反应快,“崔玉锦,你不会喜欢我吧。”
崔玉锦嗤了声,想说她只会讨厌他,烦他,不想看见他,甚至懒得搭理他。
又觉得这样拌嘴很幼稚。
“按照周嬷嬷的说法,刘家当初想跟你结亲,你怎么没同意?”
侍郎府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毕竟是官宦人家,而她却是商户。
两者相比,刘家更配。
钟岱说,“我跟你自小定了亲,你又没犯错,我为什么要退了好好的亲事。”
“可我是商户。”
钟岱,“我娘也是商户。”
崔玉锦无话。
“我若是嫌弃你,就是嫌弃我亲娘,儿不嫌母丑,我要是有这种心思,我娘估计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我。”钟岱叹笑。
崔玉锦没搭腔。
其实她想说,她与方令茹不一样,方令茹当年能嫁进钟家,是因为钟家刚被撸了爵位,风雨飘摇,又急需要钱。
方令茹进门,是救命。
但她不同。
她未曾给钟家带来这么大作用,娶了她,钟岱反而要遭人耻笑。
上辈子,她一首以为钟岱介意这个。
但如今,他却说他毫不介意。
崔玉锦忍不住低头莫名一笑,前世今生,也不知道哪个才是钟岱的真实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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