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儒雅，眼神却像手术刀般冰冷锐利，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啊，稀客。”赵明辉博士，或者称他为记忆博士，露出一个温和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亲爱的015号，还有我们迷途的小影，我正要去查看你们的朋友呢。”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祁身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审视，“多么完美的再社会化样本，居然摆脱了预设程序，真是令人着迷的意外变量。”
沈清祁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博士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肉，首视他被篡改过的大脑。
“放了他！”小影尖叫道，声音因恐惧而变形。
博士轻轻抬手，他身后的阴影里立刻走出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面无表情的守卫，枪口对准了他们。
“放？当然不。楚临渊先生是今晚血月仪式的关键祭品。至于你们……”
他的目光扫过沈清祁，“015，你的回归是天意，你的大脑数据将帮助我完成最后的调试。”
他又看向小影，“而你，小影，你背叛的代价，就是亲眼看着011成为下一个容器。”
“不！”小影发出凄厉的哭喊，想扑上去，却被守卫粗暴地按住。
博士不再理会他们，将手掌按在S-1的门禁上。
厚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一股冰冷刺骨、带着甜腻化学气味的气流涌出。
博士率先走了进去，守卫押着挣扎的小影跟上，并用枪示意沈清祁进去。
静默室里并非完全黑暗。
墙壁上嵌着几条发出微弱幽蓝光线的灯带，勾勒出房间中央一个透明圆柱形容器的轮廓。
容器内，楚临渊被束缚带牢牢绑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
他低垂着头，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苍白的额角，赤裸的上身布满电极片，锁骨下的20230915纹身在幽光中显得格外刺目。
他似乎失去了意识，但紧抿的嘴唇和紧绷的下颌线显示出他仍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黑化值94%
警告
临界点逼近。】
101的声音尖锐刺耳。
“楚临渊，”沈清祁忍不住喊出声。
楚临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头没有抬起。
博士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多么顽强的意志力，强效抑制剂加上痛苦诱导电流，居然还能保持一丝清醒。不过没关系……”
他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很快，他就不再需要这些无谓的抵抗了。”
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脑电波图谱。属于楚临渊的那部分剧烈波动，显示出极度的痛苦和混乱。
而另一道相对平稳、却带着诡异频率的波形正在被导入。
“你在做什么？”沈清祁厉声质问。
“完成一场伟大的融合。”博士的声音充满狂热，“楚鱼的意识碎片，经过这三年的精心培育和稳定，己经趋于完美。但她需要一个足够强大、足够兼容的载体来完整复苏，还有谁比她血脉相连、执念深重的哥哥更合适呢？”
沈清祁如遭雷击。
意识移植！
目标竟然是楚临渊自己。
博士不是要复活楚鱼，是要将她的意识强行覆盖楚临渊的意识，抹杀他的人格。
“你疯了，这会毁了他们两个。”沈清祁试图冲过去，却被守卫的枪口死死顶住后心。
“毁灭？不，这是进化。”博士的眼睛在幽光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当‘楚鱼’在她哥哥的身体里醒来，带着对赵家刻骨的仇恨和楚临渊本身的力量与资源，她将成为我最完美的复仇武器，而楚临渊……”
他轻蔑地看了一眼容器中的人，“他的意识将成为滋养新人格的养料，或者彻底消散，这是他为保护妹妹不力所付出的终极代价。”
容器内，楚临渊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博士，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束缚带被他挣扎得深深勒进皮肉，渗出血迹。
屏幕上的脑电波瞬间飙升至顶峰。
【黑化值95%。
即将突破临界点
任务失败倒计时：10分钟】
101警报变成刺眼的红光，在沈清祁脑海中疯狂闪烁。
“看到了吗？多么澎湃的负面能量。”博士兴奋地操作着仪器，
“这正是融合仪式最好的催化剂，在血月达到顶点的时刻，他指向屏幕上显示的倒计时，距离9月15日0点仅剩不到一小时，当极致的痛苦与毁灭欲望达到顶峰，就是植入新意识的最佳窗口。”
“住手！”沈清祁目眦欲裂。
他必须做点什么。
“系统有什么办法？”
【终极干预方案解锁】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两个血红色的选项：
【选项A：强制精神冲击，消耗宿主全部精神力，对目标（楚临渊）实施致命精神攻击，100%概率导致其脑死亡，彻底终止黑化进程。
任务完成度：100%（所有人存活）。
副作用：宿主将永久性精神损伤。】
【选项B：意识链接。
宿主主动开放意识屏障，与目标建立深度精神链接，尝试分担/引导其极端情绪。
成功率：未知（取决于目标意志及宿主精神强度）。
任务完成度：未知。
副作用：意识融合风险，宿主可能被目标负面情绪吞噬或记忆覆盖。】
两个选项都通向深渊。
A是彻底的毁灭，B是未知的疯狂。
容器内，楚临渊的挣扎达到了顶点，束缚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玻璃，死死地锁定了沈清祁。
那眼神中翻涌着无边无际的痛苦、愤怒、绝望……
但沈清祁似乎还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哀求的光。
“沈……清……祁……”楚临渊的嘴唇艰难地蠕动着，无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这一刻，沈清祁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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