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顶灯在凌晨两点依然亮得刺眼，沈墨白的指节抵着操作台，眼睛紧盯着全息投影里不断闪烁的数据流。
超维芯片在他衬衫口袋里发烫，那是系统运行到高负荷时特有的温度——他正用六级文明的模拟程序，复现三天后电磁炮测试的场景。
“叮——”
蓝色光幕突然展开，悬浮的3D模型里，涂着暗银色涂层的模拟鳞甲在0.1秒内完成结构重组：纳米纤维束像活物般蜷曲，在冲击点形成蜂窝状缓冲层，接着外层又渗出液态金属，将凹陷的弹痕瞬间填补平整。
沈墨白的喉结动了动。
他调出对比数据，现有装甲方案在同等冲击下会出现12.7毫米的永久形变，而模拟鳞甲的损伤深度被压缩到3.2毫米。
更关键的是，系统预测这种仿生结构在连续承受七次电磁炮攻击后，性能衰减率仅为传统材料的五分之一。
“这不可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手指悬在“保存”键上迟迟没落下。
三个月前他第一次翻开《山海经》时，不过是想从“应龙背生鳞甲，可御雷霆”的记载里找灵感，谁能想到超维系统竟能解析出其中的微观结构密码？
芯片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是系统提示音。
沈墨白摸出芯片，淡蓝色的光雾在掌心凝成一行字：「检测到生物力学与材料学交叉验证完成，建议生成实验报告。」
他深吸一口气，点击确认。
当PDF文件在桌面弹出时，封面上“应龙鳞甲模拟测试数据（内部绝密）”的字样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不是幻想，是能钉在会议室墙上的铁证。
清晨的科研大楼还带着凉意，沈墨白抱着一摞打印好的报告冲进第七会议室时，林教授正端着搪瓷杯啃包子。
老人抬头看见他发青的眼尾，皱了皱眉：“小沈，昨晚又没睡？”
“林老，您看这个。”沈墨白把报告摊开在长桌上，激光笔划出的数据曲线像一把亮闪闪的剑，“模拟了月球背面极端温差、异次元生物酸蚀液腐蚀、电磁炮连续打击三种场景，新方案的综合性能比现有的钛铌合金装甲高37%。”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搞流体力学的陈工推了推眼镜，指尖敲着“酸蚀液耐受时间”那栏：“120小时？我们现在的装甲泡进去半小时就开始剥落......”
“虚拟场景能说明什么？”
冷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孙博士抱着保温杯走进来，白大褂的第二颗纽扣没系，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这是他情绪激动时的典型表现。
沈墨白注意到他手里还捏着半张皱巴巴的《实验安全规范》，边角沾着咖啡渍，应该是从实验室一路攥过来的。
“上个月用AI模拟的新型燃烧室，实际测试时爆了三次。”孙博士把保温杯重重搁在桌上，杯底磕出清脆的响，“你这系统再先进，能模拟异次元生物的攻击模式吗？能保证纳米纤维在真空环境下不脆化？”
沈墨白感觉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他想起昨夜系统给出的备注：「异次元生物能量场对现有材料的破坏机制与《山海经》记载的‘烛九阴吐息’高度吻合，建议参考‘应龙鳞甲可御幽冥之气’的特性。」但这话现在说出来，只会让孙博士更确信他“走火入魔”。
“孙工，我没说首接替换全部装甲。”他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指节却在桌下攥得发白，“我申请先做三架玄鸟战机的改装试验，在近地轨道测试三个月。如果出现任何结构失效，我亲自带队拆了重装。”
“胡闹！”孙博士拍桌的力道大得震得茶杯跳起来，“玄鸟是战略级装备，你当是实验室的小白鼠？”
“老伙计，先别急。”林教授放下包子，用指节敲了敲数据页，“小沈的模拟用了我们上个月刚测的异次元生物酸蚀液成分，参数对得上。再说......”他眯起眼笑，“三十年前我要在火箭燃料里加石墨烯，你不也拍过桌子？后来怎么着？”
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笑声。
孙博士的脸涨得通红，手指戳向沈墨白：“我要全程参与测试！从材料制备到发射升空，少一个环节我就向上级汇报！”
“没问题。”沈墨白立刻应下，目光扫过孙博士颤抖的指尖——这是对方让步的信号。
他能感觉到掌心沁出薄汗，但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测试方案我今晚就发到您邮箱，有任何修改意见......”
裤袋里的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话。
沈墨白摸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青铜残片的秘密，我知道更多。今晚十点，老地方。」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条短信没有署名，但“老地方”三个字像根细针扎进记忆——三天前清晨，他在实验室外的梧桐树下遇见那位灰袍老者，对方塞给他青铜残片时，说的正是“若有疑问，来老地方寻我”。
“小沈？”林教授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沈墨白迅速把手机扣在桌上，抬头时己恢复从容：“我是说，有任何修改意见，我们随时调整。”
散会时己近正午。
孙博士抱着保温杯先走了，经过沈墨白身边时哼了一声，但脚步明显比来时轻了些。
陈工拍了拍他肩膀：“小伙子，要是真成了，记得请我们喝庆功酒。”
沈墨白笑着应下，目光却落在手机上。
短信的提示灯还在微微闪烁，像颗等待点燃的星火。
他摸出口袋里的青铜残片，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暗黄的光——或许老者说的“更多秘密”，正是破解月球背面危机的关键。
他掏出通讯录，指尖停在“中科院古文明研究所”的王教授名字上。
今晚见过老者后，或许该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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