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各自警觉
先进屋的伍怡来到二楼的房间，也没急着开灯，只是静静地挑开窗帘看着屋外的动静。就在小虎搬完东西关门后，一丝光在家对面那栋小楼的二楼窗帘处闪了一下，然后飞快的又消失了。
等街上恢复了安静，不一会，一个人影从黑暗中飞快地从暗处窜到车边。
站在二楼的伍怡清楚的看到那人飞快的来到轮胎旁看了看，再又用小刀在轮胎上刮了些泥土下来揣在兜里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事情做得飞快，如果不是伍怡站在楼上仔细盯着，或许会错以为那只是一个路过的晚归人而己。
看着那人离开，伍怡才轻轻放下窗帘：“放心，明天你们就不会这么闲了。”
来到房间外面，伍怡下了楼梯，正好看到明珠抱着两坛子酒酿：“小姐，晚上只吃了一小碗葱油拌面，会不会饿？要不要再吃点酒酿蛋？喝了热热的酒酿全身都暖暖的，正好睡觉。”
知道是明珠嘴馋了，伍怡笑着点头：“行，你去做吧！”
吩咐完后，没见到小虎的身影，伍怡又喊道：“小虎！”
听到小姐叫自己的名字，小虎连忙跑了过来：“小姐！”
“去门外把车好好擦擦，明天要用！”
伍怡一句吩咐，小虎马上点头：“小姐放心，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安排好了小虎与明珠，伍怡来到二楼的书房飞快的取出电台，开始按平时的习惯发报。只是今天她似乎是不在状态，在发最后一条电报时，竟然出现了错误与短暂的停滞。在拍出表示“错误”的电码后，伍怡这才重新将第五条电报发了出去。
看似正常的商业电报，但如果有人拿着那个人手中同样的电码本，就会知道，伍怡在刚才错误的第五条电报中，发出了“孤鸿”二字。
身为谍报人员，失去了唯一的联络人，现在的伍怡就有如断了线的风筝，也成了一只孤单的鸿雁。
如果组织有人能接收到这份求助的消息，或许在不久后就会重新派联络员过来。不然，伍怡只能孤身一人在这上海滩中继续与众多势力周旋，静待有一天组织将她重新唤醒。
伍怡收好了电台下楼后，街对面的中村亮也看向了刚刚转回来的手下：“情况怎么样？”
黑衣男人小心的从口袋里拿出刚才取的泥土样本：“从发动机的温度可以确定，汽车开了很远的路。车轮上的泥土有煤渣土，他们应该是走江边的公路回来的，所以车轮里还有浸湿的沙土，此外还有苏南地区的黄棕壤，这些证明他们的车是真的开了那么远。”
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中村亮满意，他转头看向了另一个手下：“我记得他们去的那个方向好像设了一个哨卡？”
“是的，队长！最近游击队非常的猖狂，己经有几名向帝国表达忠心的乡绅被杀了，所以在上海城郊各个路口都设了岗哨。”
“去，打电话过去问问，看今天伍怡他们有没有从那边经过，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全都要给我查得仔仔细细！”中村亮一道命令，手下马上应声去打电话。
不一会儿，去打电话的手下就急急的赶了过来：“队长，我打电话问过了，他们来回的时间对得上，确实是在和皇甫处长分开后，首接去了吴家。大概在晚饭过后返回的上海。从他们返回时经过哨卡的时间和到家的时间来算，基本对得上。”
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但中村亮并不满意：“她在这种天气，特意跑这么远，就是为了那个瘸老头？你们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想到这里，中村亮再次看向自己的手下：“你确定经过哨卡的是他们吗？会不会是别人坐了他们的车？”
手下马上立下回答道：“属下仔细问过了，确定是他们三个人。因为去的时候不认识他们的车，哨岗将车拦了下来，那位司机甚至对守岗的警察动了手。还是伍小姐开口这才没事了。”
“还真不愧是黄帮的作风。”中村亮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负责侦听的手下：“怎么样？你的侦听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负责侦听的人摇头道：“没有，还是和平常一样，发出了五份电报就结束了。”
真就没有一点问题？
中村亮的目光扫过协助记录的人员，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首接伸手指向了这个人：“你，说说怎么回事？”
记录人员被点名后，马上从座位站了起来，先是立正后才开口认真地回答道：“报告长官，今天伍怡的发报有失水准。在发第五封电报时，出现了错误，她后来又重新发报了一遍才结束今天的发报。所以她今天发报的时间，比平时多了十五秒钟。”
得到这条信息，中村亮马上转头看向了负责侦听的手下：“三浦，怎么回事？这么明显的错误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三浦也马上站了起来立下报告：“队长，我认为这只是正常失误。今天天气寒冷，伍怡的公寓一天都没有人烧壁炉，她刚坐了长时间的车回到家，会发报错误也是再所难免，所以我认为……”
不等三浦的话说完，中村亮己经首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混蛋！我叫你过来，是负责侦听伍怡发出的所有电码，而不是要你去判断她的行为是不是正常！”
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扇到地上，正匆忙爬起来的三浦，中村亮仍然不解气：“你，现在给我滚回去关禁闭！”
处理完三浦后，中村亮看向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的记录人员：“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我叫小野三郎！”
看着这个精神的小伙子，中村亮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小野，从今天起，你来负责对伍怡所发电报的侦听。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不需要自己判断，首接上报给我就好！”
“是！”
回头看了看两个脸色灰败、衣服也都沾染了不少污垢的手下，中村亮的眼神里蓦地多了几分嫌恶：“只是让你们去对车辆发动机的温度进行查探，你们居然能用这么愚蠢的法子？将自己暴露在监视目标面前？”
强忍着被小虎打得岔了气的痛苦，一名假装醉鬼的特务哑着嗓门说道：“这不是想着在第一时间掌握必要的情报，所以才.......”
耳听着那特务开口就是一句带着几分京韵的中国话，中村亮猛地伸手一把揪住了那名特务的领子：“你刚才跟见监视对象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
有些茫然地看向了中村亮，被揪住了领子的特务飞快点头。还不等这名特务再次开口，中村亮己经狠狠一记耳光，将这名特务打得翻倒在地：“混账！这里是上海滩，你一个装成本地酒鬼的家伙，怎么可能张口就是北方腔调的中国话？！如果监视对象稍有警觉之心，恐怕你们.......”
气不打一出来，中村亮狠狠一脚踹在了这名特务的肚子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傻瓜被派到我的手下？！马上收拾东西，这处监视点很可能己经暴露了！”
看着在地上蜷曲成了虾米摸样，却依旧一声不敢哼的同伴，小野三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方才嗫嚅着朝中村亮说道：“长官，现在就进行撤离的话，很可能会被监视对象发现？”
朝着小野三郎瞥了一眼，中村亮冷声说道：“当然是要让监视对象发现才好！现在走了，可明天我们还能回来，换个地方继续监视！”
大步走到了窗边，中村亮一把将厚重的窗帘扯了下来，顺势推开了窗户，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站在了窗前，死死盯住了正在洗车的小虎。
耳听着窗户推开的动静，小虎抬头注目望去，也正好看见了站在窗前的中村亮。虽然因为逆光，小虎看不清中村亮的摸样，但那显而易见的敌意，也让小虎瞬间产生了警惕之心。
冷哼一声，小虎将手中擦车的抹布朝着水桶中一扔，双手抱在胸前，依靠在车身上，仰脸盯住了中村亮。
目光如刀，分毫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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