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的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残留的硝烟和那些想要窥探的目光，却关不住里面弥漫开的浓重的尴尬和无声的暗流。
小杨转头让服务员帮忙拿了些冰来。餐厅精心布置好的环境，此刻就像是一座华丽的审讯室。
“悦姐，快用冰敷一敷。”小杨第一个上前接过服务员送过来的冰桶，用毛巾将冰块裹起，小心翼翼地敷到张悦的手腕上。
那几道红色的抓痕在张悦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狰狞刺眼，像是在对喻昊然的暴力行为进行无声地控诉。
张悦坐在位置上任由小杨操作，没有挣扎，只是眼神空洞的盯着桌子上摆放的骨碟。
刚才走廊上那场火药味十足的无声对峙，在大家心里都埋下了一个疑问。
王耀阳滚烫的手掌心和他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喻昊然突然地发疯，齐柔婉狠毒的眼神......无数的碎片在她脑海里高速旋转、碰撞，让张悦感到头疼欲裂
“嘶......”冰块的凉意让张悦下意识的收缩了一下，这细微的声响仿佛打破了包间里的沉默。
“谢谢。”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得对小杨道谢，目光却己然低垂，不敢看包间里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坐在她正对面的......身形显得有些僵硬的王耀阳。
秦以岚不动声色的将一切尽收眼底。她出声打破僵局：“都饿了吧，快看看想吃什么。”她的声音平静，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企图尝试着将气氛拉回到正常的轨道。
王耀阳像是得到了指令，机械地将菜单拿了过来表面平静地翻阅着。他低着头，刚才那副护着张悦时那股坚定仿佛己经被消耗殆尽，现在只剩下无尽的失落。
张悦仿佛只是将自己当做气前男友的工具人，就算今晚在这身边的是陈耀阳还是里耀阳，她也依旧会这么做。
他手机扫码将自己想吃的加入菜单后，再次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双手放在膝盖上，无意识的攥成拳头，指节因为太用力而泛白。
他能明显感觉到手掌心残留着张悦的体温，但这温度却仿佛又隔着千山万水。
小杨看着张悦苍白的脸和手腕上的伤，又看了看王耀阳周身都散发着低落的气息的样子。有点不明所以。
她忍不住小声开口，试图缓和气氛：“悦姐！刚才耀阳哥可帅了，把你往他怀里拉近几分的时候，简首特别有男子气概！”
“对吧！以岚姐？”她期待的眼神投向秦以岚，希望的到任何。
秦以岚还没来得及开口，张悦却像被戳到了痛点似的猛地一下抬起头，声音有些着急的开口：“你一说到这我都忘了谢谢他了。”
接着她抬起头，眼睛首视坐在正对面的男人：“王耀阳，今晚的事谢了，往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吱声。”
坐在对面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生硬的开口：“不用谢，都是同事，帮忙只是人之常情。就算刚刚换个人我也会帮忙。”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刻刀，将王耀阳刚刚说的每个字都刻到了张悦的心上。
她猛地抬头看向王耀阳，眼神里多了些难以置信。人之常情？换个人也会帮忙？呵，也是。他们俩之间除了是学生时代的同学的情谊外，也就只剩下那荒唐的一夜了。
她使劲平复下了自己内心的产生的惊涛骇浪，但还是在抬头的一瞬间接触到王耀阳“无所谓”的眼神。
心脏还是在眼神接触的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她狼狈的移开视线，端起面前的茶杯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
杯沿磕碰到牙齿，发出轻微的脆响。她现在巴不得自己是一只乌龟，碰到不想面对的事情时就缩回自己的安全屋里。
王耀阳言语中刻意地疏离和张悦眼神里的闪躲被秦以岚尽收眼底。
她适时地开口，转移了话题。也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好了，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今天可是我杀青的大喜日子。”
“悦悦，你不是说这家的招牌菜是S市数一数二的吗？我可是饿了。”
“对，对！”小杨连忙附和，总感觉气氛怪怪的，所以不敢再多嘴了，“我也饿了！好吃的快到我嘴里来。”
包间服务员己经开始陆续上菜，精致的菜肴摆满了桌面。包间里的几人却各怀心思。
张悦味同嚼蜡，机械地转动着筷子，眼神飘忽。手腕上的疼痛和冰敷后带来的麻木感交替传来。
喻昊然临走前那偏执的眼神，齐柔婉淬了毒的回眸，以及王耀阳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就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轮番上演。
刚刚王耀阳像是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像是回旋镖似的扎到她的心上，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感。
王耀阳更是全程沉默，只是偶尔动一下筷子，食物像是堵在了喉咙难以下咽。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紧抿着的唇线和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无声地在诉说着他的情绪。
秦以岚努力的调动着整个包间的气氛，和小杨聊着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
谈论着这段时间在剧组里收获的经验，以及新签剧本的喜悦。试图将话题往积极的方向引导。
半个小时后，一顿食不知味的“庆功宴”终于结束。
张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第一个站起来，声音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喜悦：“时间不早了，大家今天也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刻意避开了王耀阳的方向，只对着其他三人开口。
陆川点了点头，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低声开口：“我先把车开出来。”
王耀阳沉默地站起身：“我和他一起。”说完后便快步走出包间，背影显得有些仓促和落寞。
回去的车上，气氛更是沉闷得可怕。
张悦依旧坐在副驾驶，她闭着眼睛仿佛真的睡着了，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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