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家里人外陈清阳是第一个和他说起这件事的人，许是听太多次了他不耐烦地走皱起眉毛：“陈清晨，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陈清阳一愣：“夫人那.....”
听到这两个字方晚棠按耐不住了，生怕凌温辞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回去找秦以岚。陈清阳话都没说完她便出声打断：“温辞哥！你在吗？”
担心方晚棠情绪失控，凌温辞没再和陈清阳接着说下去便推开安全门走了出去。
看着光着脚的方晚棠，他的眉弓像被无形丝线牵扯着向中间聚拢，两道浓眉在鼻梁上方纠缠成荆棘丛。
“脚受伤了，怎么还到处乱跑。”他将方晚棠打横抱起往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怀里的人双手挽着他的脖子，抬头和凌温辞对视，“被雷声惊醒了，房间里没人我好害怕。”方晚棠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下垂的眼尾泛着微红，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般脆弱无助。
凌温辞：“我和陈清阳有工作上的事要交代，不会走的。”
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在走廊弥漫，凌温辞抱着方晚棠经过的瓷砖地面，蜿蜒的血迹像开败的玫瑰。
“温辞哥。”她将脸埋进男人胸口，藏住眼底的诡谲流光，“你会一首陪着我的对吧。”
凌温辞的喉结在阴影中滑动，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
怀里的重量轻得像片羽毛，可那些凝固在瓷砖缝里的血迹分明在提醒他——就在两小时前，这个看似开朗的女人握着玻璃碎片，在病房地板上画出一道道蜿蜒红线。
“当然。”他的回答卡在喉咙里，变成含混的气音。
病房门在身后自动闭合的瞬间，他将方晚棠轻轻地放回病床上：“睡吧。”
他便转身要走出病房方晚棠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衣摆，指甲穿透薄棉布料陷进掌心，“温辞哥，你答应我不走的。”
他将方晚棠抓住衣摆的手温柔的掰开，轻声开口：“脚伤成这样以后还想不想走路了，我去给你拿点消毒药回来给你消毒。乖乖的在这等我哈。”走前还轻拍了两下方晚棠的脑袋。
凌温辞的脚步声在走廊渐远，方晚棠蜷缩在消毒水味刺鼻的被褥里开始数数。
当数到三十七的时候，走廊传来金属推车碾过地砖的声响。她的嘴角挂起了得逞的笑容。
......
次日清晨，凌温辞是被母亲廖月如的连环疯狂call给叫醒的。
凌温辞睡眼朦胧的按下接听键：“妈，您什么时候还提供叫醒服务了？”
“不管你现在在哪，现在给我去趟秦家。”
凌温辞的手指悬在挂断键上方，病房窗帘透进的晨光在手机屏幕割裂出明暗交界线。
“秦家那边派人传来消息说，以岚病重现在在秦家老宅由金教授的团队在治疗。”廖月如的电话信号断断续续的，应该是己经在前往秦家老宅的路上了。
“人家那边都派人来通报了，不管你们之间存在什么误会。你这个作为丈夫的这个时候不出现，真是太不像话了。”廖月如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
病床上的被褥忽然动了，方晚棠翻身的动作牵动输液管，吊瓶在金属架上轻轻摇晃。
凌温辞后退半步，鞋跟碾过地砖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血迹，“知道了，我等会去。”
“温辞哥？”被褥里传来朦胧的声音，方晚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睫毛在阳光下蒲扇着，瞳孔却黑得瘆人，“你要走？”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凌温辞点了点头：“有点急事要去处理。”
走廊里传来了金属推车的声音，护士来给方晚棠的脚换药。方晚棠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针头从苍白的皮肤挣出，血珠不断从伤口处冒出来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护士连忙将她手上的留置针给拔了下来，贴好止血贴，“凌先生，麻烦帮我控制好方小姐的另一只手。”
凌温辞的手掌按住方晚棠颤抖的手腕的时候，突然想起她在S市的时候做的那些偏激的事。此刻方晚棠的指甲正深深的抠进他的虎口。
“别碰我！”方晚棠忽然大声尖叫，消毒棉球滚落在地，沾着暗红的血渍，“温辞哥，你说过会一首陪我的。”
护士举着镊子的手僵在半空，金属托盘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见方晚棠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护士将原本打算消毒完再打的镇定剂拿了出来。
在凌温辞的帮助下，这一针打的很顺利。护士手中的镇定剂针头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方晚棠突然停止了挣扎，安静的躺在床上。
她仰头看向凌温辞，眼角还残留着一丝泪水：“温辞哥，我去吧。我会好好的配合治疗的。”
推车滚轮在碾过地面上干涸的血迹，凌温辞闻到空气里似有若无的铁锈味。
“今晚……”方晚棠忽然侧过头，碎发垂落遮住眼睛，“温辞哥会回来陪我的，对吧？”
“你好好治疗，今晚我会回来陪你。”凌温辞点了点头，喉间泛起了消毒水的苦涩。
方晚棠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像个孩子似的立刻转过身来。朝着凌温辞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好～我等你回来温辞哥。”
“叩…叩…叩…”
敲门声落下后，陈清阳推门而入：“Boss，车备好了。”
凌温辞和方晚棠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看着男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她掏出手机给母亲发起了一则信息，“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
秦家老宅。
秦家一家三口站在秦以岚房间门口，秦立富不安的拿着协议书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他们必须在凌家人赶来前，将秦以岚的指纹搞到手。但这金教授却迟迟还不见出来，着实让人有些着急。
周易诚打开房门，装模作样的摘下听诊器。金属挂钩在檀木门板上挂出刺耳的声音。
看清来人的秦立富猛的刹住了脚步，协议书边角在掌心卷成筒状：“教授，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我女儿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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