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洄的指腹着青花瓷茶盏上的裂冰纹，镜面倒映秦立富额角渗出的冷汗。
鱼缸里的锦鲤突然集体翻腾，血色锦鲤的鱼尾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点小事，随便差人去一打听就知道了。”他故意停顿，满意的看着秦立富从额头往下流的冷汗，“不知道秦总打算多少钱卖出？”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重点了。秦立富突然开始兴奋起来，但也陷入沉思——究竟和他要多少钱好呢？
晏洄用手指轻敲着桌面，清脆的声音让秦立富烦躁起来。
“五千万！”他忽然抬起头来和晏洄眼神对视，“给我五千万，这个赌场所有权给你。”
晏洄听到他的话轻笑出声，“秦总，你这个赌场的估值我手下的那些员工都报给我了。”他双手搭在腿上，“亏本买卖我可不做。”
“两千万。”见晏洄态度强硬，他只好再退一步。
晏洄慢条斯理的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叠文件，文件上记录着赌场大大小小的违规，“要是这些文件出现在警局里，不知道你的女婿能不能护得住你呢。”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文件上投下蜘蛛网状阴影，秦立富的瞳孔猛地收缩，不是说这个男人前不久才回国吗？这些事情他明明都己经做得很小心了，怎么还被他给查到了。
“一千五百万！”他嘶吼的扯开衬衫领口，胸口的位置己经被冷汗浸透，“不能再少了！”
晏洄突然附身逼近，戴在手上的翡翠扳指在桌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秦立富惊觉眼前的人不仅眉眼和晏倾相似甚至就连和人谈判时的感觉都一模一样。
“五百万。”晏洄将违规文件推到他面前，还有一枚U盘。“U盘里是你们逼迫良家少女的视频。”他停顿了一下，“或者我现在就请市局侦查支队喝杯茶。”
晏洄的话一出，整个包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五百万，就五百万。”秦立富瘫坐在椅背上叹息，他做出了妥协。因为公司内部的亏空挺不到自己找到下一个愿意接受的买家。
“怎么办？这个赌场我突然也不是很想要了。”晏洄突然将U盘扔进青花瓷茶盏里，褐色的茶汤漫过存储器的金属接口，“我的好姐夫，不如我们谈谈一些更加有意思的事情，”
秦立富手中的雪茄应声折断，他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晏洄：“你耍我？”他的咆哮声震得水晶灯叮当响，“我是你哪门子的姐夫？”
“几十年前，姐夫让我姐姐抛下整个家族和你私奔回国。”他忽然抬起手拂过水晶灯射出的光芒，光影在指尖碎成星子，“怎么？现在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鱼缸里的锦鲤发了疯似的撞向玻璃，血色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他印象里少年的眉目渐渐与面前的男人慢慢重合，“你是？晏洄？”
晏洄忽然笑出声，他慢条斯理的解开袖扣：“终于记起来了，姐夫真是贵人多忘事。”
“二十多年了，家父、家母都非常想她。如果姐夫能让我们和姐姐见上一面，别说这些烂摊子了什么我们晏家都能帮你解决。”
青花瓷茶盏中的茶汤泛起涟漪，U盘在冰裂纹里浮沉。秦立富盯着那个黑色小物件，喉结艰难滚动，“这个也得让她本人同意我才能让你们见面呐。”
晏洄的指尖无意识的着翡翠扳指，水晶灯的光斑在瞳孔里碎成冰渣，“噢？你的意思是姐姐不想见我们？”
“实不相瞒，这些年……”他停顿了一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我一首在劝她，但她一首不愿解开心里的那一个结。”
坐在单面镜看完全程的秦以岚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要不是前段时间亲自经历的那些事情自己还真的会误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噢？！其实姐姐在嫁给你后的一两年我们都还有联系。”晏洄看向秦立富的眼神中，多出了一抹难以琢磨的情绪。
秦立富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他拿出来看了眼备注后不悦的按下灭屏。再看向晏洄的时候脸上挂上了谄媚的笑容：“倾儿，生下孩子后就患上了产后抑郁，后面的半年时间里一首在家不出门。最后还是我的一再劝说下才开始慢慢出门和人交流就是在那个时候你们的联系就断了。”
男人着翡翠扳指的手骤然停下，水晶灯在他的瞳孔上折射出寒光：“产后抑郁？” 晏洄看着面前谎话连篇的男人己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那还真是多谢姐夫。说到底我还没见过我那外甥女呢。”
这时Frank匆匆走到晏洄身边，附身低语。晏洄先是眉头紧锁，看了眼秦立富后开口：“还请姐夫回去好好开导姐姐，下次见面把外甥女也带上。”说完后便站起身来将西装上的褶皱给抚平后匆匆走出包厢。
等秦立富反应过来的时候，晏洄的身影早己消失在包厢里了。他手里的雪茄烟灰簌簌落在那叠文件上，烫出焦黑的洞。回过神来后，他决定回家找蒋月琴想想解决办法。
“我去！这世上竟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看完全过程的王耀阳忍不住感叹。
张悦将手肘搭在他肩膀上，“他这样的人这世界上真的很难找出第二个了。”张悦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举动惹得王耀阳的耳朵红了一大片。
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晏洄在看到秦立富的身影进了电梯后。才推开门，往地包间走去。
单面镜里，看着秦立富匆匆离开的背影。秦以岚的指尖几乎掐进抱枕里。
晏洄推门而入的时候，她不知道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以岚。”晏洄反手锁上门，“这秦立富满嘴谎言，套不出一句真话。”
听到他的声音，秦以岚这才如梦初醒，“那看来只能从蒋月琴那里找突破口啦。”这几十年的摸爬滚打，秦立富早就修炼成了撒谎不眨眼的高手，看来只能从蒋月琴那边打开局面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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