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挑高足有八米的巨大弧形空间内,倒垂的紫藤根系取代了水晶吊灯,安阳脚步匆匆地冲向东侧,那里有整面墙保留下来的胡桃木酒架,心中满怀期待。
到酒架前,却遗憾的发现这里一瓶酒都没有了,软木塞散落在积灰的波斯地毯上,像一串发霉的省略号。
视线转向西区,泳池早就没水了,池底用红油漆画着警戒线,裂缝里却钻出几丛野苋菜,叶脉上还粘着十年前漂白粉的结晶。
安阳站在原地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这几丛难得一见的野苋菜薅走。
接着,她走进了更衣室。里面的镀金镜框爬着地衣,镜面蛛网后仍挂着件真丝睡袍,这件睡袍的腰封处精心绣制着一个 J 形图案,显得格外精致。
安阳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期望能听到系统发出的提示音,但西周始终一片寂静。但安阳还是伸手将睡袍取下,塞进了背包里。
最后,安阳来到了南面的扇形露台。这里同样空无一物,只残留着铸铁雕花桌椅,上面晒着发霉的床单,珐琅烧制的桌面上,某任主人用碎瓷片拼出星座图。
西墙锈蚀的铁艺花架底层,堆着七个漏底的泡沫种植箱。最上层箱体残留着枯黄的番茄网套,像一串皱缩的铃铛挂在霉烂的竹支架上。
安阳朝着观星台走去,脚下的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观星台的落地窗糊着防水油布,她快步上前取下来,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片绿油油的景象,防弹玻璃被藤蔓勒碎,而最为惊人的,则是东侧那道承重墙。
只见大片大片的爬山虎将整面混凝土转化成绿色瀑布,却在某年暴雨夜被连根掀开,暴露的钢筋间隙里竟长出野葡萄。
紫黑色的果实坠落在锈蚀的观光望远镜上,把黄铜目镜染出血管状的纹路。
安阳迈过散落在地面的杂物,终于找到了主卧所在之处。陈旧的门在安阳脚下发出呻吟,灰白的光从铁条焊死的窗户漏进来。
最先看到的是墙角的空米缸——裂开的皮箱歪在地上,箱底只剩几粒发黄的大米,箱边三把铁勺倒插在裂缝里,像干枯的金属芦苇。
安阳走向床边,心中期望能够找到一些可用的床具。她掀起那张看似还算完整的床垫,然而眼前所见让她不禁皱起眉头。
原来,这床垫竟然是用汽车座椅的海绵拼凑而成的,那些海绵早己失去弹性,变得又硬又扁。
而在床垫之上,铺着一条己经发硬的毛毯,摸上去粗糙无比。枕头鼓鼓囊囊,从破口处钻出几根禽类羽毛 。
褪色的蓝格子被面上缝着深浅不一的补丁,从被子的边角裂口处,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填充物微微隆起。
她凑近观察才发现,这些填充物竟是由晒干的蒲公英絮和旧毛衣拆解出来的毛线混合而成,其保暖性能可想而知。
被头留着半截拉链,明显是从某个睡袋上剪下来的,边缘磨出毛边的位置还沾着篝火熏出的焦痕。
安阳失望的离开床垫,走向浴室,浴室的门板缺了半扇,浴缸里堆着些许空罐头。那二十几个罐头顶部被戳出星星形状的孔,锈迹把孔洞边缘染成了红褐色。墙上悬挂着用窗帘布缝的毛巾,金线绣的花纹上沾着黑色油渍。
再走进衣帽间,其中的木架子虽然经历了风雨,但整体还算是保持得较为完整。架子上稀稀疏疏地挂着几件褪色的衬衫。衬衫领口镶的碎钻在暗处发着微光,袖子上缝着兽皮补丁。
安阳的目光落到衣帽间的最下层,那里摆放着三个扎得紧紧的皮箱。箱面上原本烫金的两个字母,由于长时间的磨损和摩擦,己经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裂缝处塞着干草防潮。
当安阳掀开皮箱掉皮的衬布,里面有一个缠满电工胶布的铁筒和一把匕首。细细看去,铁桶是用灭火器外壳改的,接口处焊着半截淋浴喷头。
安阳拧开底部阀门时,白雾顺着指缝往下淌,金属表面瞬间结出冰花。握把是从自行车闸线拆的,缠着三圈防冻布条。打火装置更寒酸——半块打火机压电陶瓷,得用匕首刮擦才能冒火星。
当第一股蓝火喷涌而出的时候,十五米外的空米缸轰然烧成火圈。握着铁筒的安阳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顺着手臂传来,震得她的虎口一阵发麻。
然而,尽管如此,她的脸上却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因为事实证明,这个看似古怪的喷火装置的确能够正常使用,而且威力还相当惊人!
带着满心的欢喜,安阳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第二个皮箱。只见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满满的罐头和压缩饼干。将其全都装进背包里,再查看数量,一共有98个压缩饼干和23个肉罐头。
紧接着,安阳又将目光投向了第三个皮箱。打开皮箱里面是半箱衣服,安阳把衣服倒出来,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
在帆布箱倒扣的瞬间,灰扑扑的工装服瀑布般泻落。在离地三十厘米的空中,某件皮衣口袋滑出银光——一把刀垂首坠落,刀尖触地时发出水晶杯轻碰的脆响。
刀躺在褶皱的衣物堆上,像落在煤堆的一片新雪。哑光黑涂层完整得惊人,连常被拇指的刀柄凹槽都未见油渍。血槽里没有惯常的锈迹,反而浮着层冷凝水珠。
刀背的锯齿段纤尘不染,十八枚三角齿尖闪着统一弧度的冷光,显然被精心校准过。刀鞘像被打了蜡的钢琴漆,倒映出安阳惊喜的眼睛。
安阳蹲下伸出手去,试图捏住刀柄。可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刀柄的瞬间,那刀竟然如同活物一般,顺着衣物自行滑开了半寸距离!就好像冰面上的物体遇到了温暖的体温,本能地产生了排斥反应一样,拒绝与她接触。
她微微皱起眉头,没有丝毫犹豫,默默地再次伸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柄。从系统提示知道了这是一把战术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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