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大海上的颠簸,江上行船就显得平稳了许多。不同于上海的繁华,长江上虽然也是船流如织,但更多是在江上讨生活的小渔船和货船,远不及铁船来得震撼。偶尔也有铁船经过,看起来并不是货船,而是带着大炮的军舰。客商们说,那是通商以后洋人在汉口编成的舰队,他们横行江上,比水匪更残忍无情,欺男霸女自不必多说,抢劫沿途货船也是常有的事。
经过几天航行,我们顺利到达应天府下关码头(今中山码头)。我没有多做停留,打听清楚怎么去合肥之后,我向客商们告别。合肥地处应天府西南方向,从应天过长江,经过滁州后向西南就是合肥方向。我在应天停留一天,补充了水和干粮以后,继续前进。
此地不同于直隶,水系纵横,行船之人较多。我初来乍到,对于当地风土人情不甚清楚,故我并没选择乘船,还是选择了我认为比较安全的走路。路过滁州之时,听闻当地人说,此地琅琊山有个什么醉翁亭,是极富盛名之地。彼时我只是一个念过几年私塾的,哪里听过欧阳文忠公的大名,再来登山观亭已是后话。
安徽这里与直隶不同,这里结寨较多,也对外人的到来比较敏感,看来和仲先生所说相同。我走了两日,终于赶到了仲先生的家乡莫岗村。
刚进村的时候,因为乡音不通,我和村民们产生了误会。他们一度以为我是哪里来的蟊贼,纷纷从家里抄出刀枪棍棒,就要把我打出去。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拿出仲先生的信。村里有识字的人,他拿走了信,其他村民用绳子把我双手反绑起来,还把我的眼睛蒙起来,把我押进村里。
我只是前来送信的,完全没想到这村里的人居然如此彪悍,不顾青红皂白就直接抓人,这和强盗有何区别?我大声叫唤,可根本没人理我,我叫了很久,直到嗓子哑了。
我放弃了,不吵也不闹了,手往后摸了摸,摸到一捆柴火,看来他们是把我放在柴房了。这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以前听村里人说的,饥荒灾年,如果在路上遇到卖肉的店,最好不要去吃。虽然店家声称卖的是“米肉”,顾名思义,这米肉是吃米长大的肉。
我小的时候还不懂,什么叫吃米长大的肉,现在仔细想来,吃米长大的不就是我么,他们今天把我绑来,不会是准备吃我吧!
想到这里,我浑身一软,瘫在柴火堆上。我后悔万分,年纪轻轻的我,在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太多。我离开庄里这么久,胡阉狗和李扒皮肯定不会放过我爹娘。祝青也不知是否还在庄里,他是如此残暴之人,庄里必然不会好过。我原本世世代代当佃户的命,如今有家回不得,求生求不得,真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突然门被打开了,有人进来,一把扯开蒙在我眼前的东西,我被光线一下子晃的睁不开眼。
“小兄弟,对不住,这些年我们这里太乱,村里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受委屈了。”
这人的口音接近仲先生,他说的话我勉强还可以听懂,这位应该就是仲先生让我转交信的人,他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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