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绝望水晶解密课

通道内的空气比预想的更糟。浓烈的金属锈蚀味混合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化学冷却剂气味，形成胶质瘴气，即使隔着呼吸面罩的二级过滤层，也像活物般沿着滤芯孔隙顽强地钻进鼻腔。昏暗的应急灯光在布满油污的管道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苔藓状的电镀层剥落物随气流微颤，将那些影子撕扯成更狰狞的形状。远处传来低沉、规律的嗡鸣，正是林羽三天前在第七区垃圾处理站“听”到的那种震颤——此刻源头近在咫尺，震得他防护服肘关节处的液压轴承都在共振。

“翠花同志，这‘蜜月套房’味道真冲啊。”林羽压低声音，厚重的防护服让他脖颈转动都带着滞涩的机械声。他曲起被复合纤维包裹的手指，隔着三层防护捏了捏藏于手套内的微型容器。那几粒闪烁着微弱七彩光泽的情绪粉末正发烫，仿佛能灼穿钛合金外壳——这玩意儿是他们用三支军用兴奋剂从黑市情报贩子手里换来的，此刻正隔着防护手套炙烤着他的掌心。

沈冰没理他的贫嘴，镶嵌在目镜边缘的辐射计量表在她瞳孔里投射出幽蓝光斑。她的视线如同激光扫描仪般扫过通道两侧虬结的管道系统：主冷却管表面新焊的补丁泛着不自然的银白，与之相连的次级循环阀却裹着层青黑的氧化物，像是某种病变的金属器官正在溃烂。“B3-7区，冷却液泄漏点标记在前方五十米左拐。”她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和呼吸面罩的双重过滤，每个音节都带着电流杂音，“注意脚下残留液，强腐蚀性——你的靴子可没装纳米镀层。”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前进，靴底黏着的蓝色凝胶在金属网格地板上拉扯出蛛丝状的黏液。通道深处，应急灯的冷光被某种粘稠介质折射成诡异的雾团，隐约可见一片反光的淡蓝色液体在地面积聚成半米宽的毒潭。六个穿着臃肿防护服的工人正用吸附工具和密封胶费力地清理，他们胸前歪斜的工号牌在幽暗中泛着荧光：7746到7751。一个戴黄色肩章的监工抱着电子记录板在毒潭边缘踱步，防毒面具的排气阀随他粗重的呼吸喷出白雾。

“7749,7750！磨蹭什么！去那边，把备用吸附棉搬过来！”监工的靴尖重重踢在管道支架上，震落一片铁锈雨，“还有，检查下7号主阀有没有渗漏！”他指着角落堆着的几大卷灰色材料和那个足有两米高的阀门——阀轮早己被锈迹咬死，连接法兰处凝结着冰晶状的冷却剂结晶。

“是，长官！”林羽故意让应答声带上一丝惶恐的颤音，拉着沈冰的防护服牵引带走向角落。搬运吸附棉卷需要两人配合托举，这苦力活唯一的价值就是能暂时隐没在设备阴影里。当沈冰的金属探测仪贴着生锈的阀门缓缓移动时，林羽用后背挡住可能存在的监控探头，将小容器塞进她腰间的工具槽。

沈冰借着弯腰检查法兰接缝的动作，从工具槽摸出伪装成八十年代摩托罗拉通讯器的分析仪。当分析槽吞入那粒闪烁的粉末时，她的小指微微抽搐——这己是他们在六个污染区找到的第七种情绪残留物，前六次分析都触发了自毁程序。

“开始了。”沈冰的声音在面罩里绷成一根钢弦。分析仪外壳的仿旧橡胶开始发烫，伪装成天线接口的采样针弹出0.3毫米，在她掌心划出几乎看不见的伤口。混合着纳米机器人的血珠渗入分析槽，与情绪粉末接触的瞬间，伪装成通讯屏的液晶面板突然迸出蛛网状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