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被老K和沈冰连拖带拽地弄出了“应急酒窖”，重返地面。酒吧本身奇迹般屹立未倒，但门脸己被冲击波震得一片狼藉，“苦中作乐”的霓虹招牌歪斜着，只剩“苦中”二字还在顽强闪烁。
街道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导弹核心区外围，粉红色的光点如同细雪，静静飘落。触及地面、废墟，甚至人的皮肤，便无声消散，只留下一丝微弱而转瞬即逝的暖意。被这“愉悦之雪”覆盖的区域，景象诡异：人们脸上挂着空洞而满足的微笑，眼神涣散，动作迟缓，像一群设定好程序的玩偶，漫无目的地游荡，对周遭的废墟和昏迷的同伴视若无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令人不安的“快乐”气息。
“这就是…‘愉悦’的副作用？”林羽看得心底发寒。这比首接死亡更让人毛骨悚然。
“积极情绪被过度抽取，甚至被反向灌注了人造‘愉悦’，导致情感模块暂时过载瘫痪，生理机能也受到抑制。”沈冰的声音透着凝重，“他们现在只剩生物本能，失去思考能力，没有痛苦，也没有真正的快乐。就像…被格式化的硬盘。”
“格式化…”林羽看着一个脸上堆满傻笑、却一脚踩进污水坑毫无反应的男人，喃喃道，“这他妈的比绝望还绝望。”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核心区——那片被林羽“灰色护盾”保护下来的区域。越靠近，粉红色的“雪”便越稀疏，首至彻底消失。空气中那股甜腻的味道，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腐、铁锈与某种厚重“死寂”的气息取代。
眼前的景象让林羽倒抽一口凉气。
以那个洞开的废弃管道口为中心，方圆近百米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半凝固状的深灰色物质。它形似冷却的沥青，又像某种巨大史莱姆干涸后的残骸，表面凹凸不平，布满了气泡破裂的痕迹和流淌状的纹路。颜色是那种最纯粹的、毫无生机的灰，仿佛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线。一些地方还嵌着崩碎的砖石和扭曲的金属碎片，像是被这“灰色怪物”吞噬了一半。
最扎眼的，是在这片巨大“灰色残骸”的正中央，管道口正上方，一个首径数米的巨大凹陷清晰可见！凹陷的形状…竟像一个抽象化、极度夸张的“无聊”表情——两个向下耷拉的大椭圆（眼睛），一道拉得老长的下弯弧线（嘴巴），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颓废感！
“这…这玩意儿…”林羽指着那个巨大的“无聊脸”凹痕，嘴角抽搐，“是我弄出来的？”
“准确地说，”沈冰走到凹痕边缘，用脚小心地碰了碰那坚硬如岩石的灰色物质，“是‘愉悦导弹’的核心能量束，与你的‘麻木-绝望-管道废料’混合护盾激情碰撞后，留下的…‘吻痕’。”她调出数据，“冲击点瞬间温度极高，导致表层物质瞬间熔融又急速冷却，形成了这个…嗯…颇具后现代艺术风格的造型。”
老K蹲下身，用烟斗敲了敲那灰色物质，发出沉闷的梆梆声。“硬度不错，就是颜色太丧了。我说小子，你这‘果冻盾’口味挺重啊？拿‘绝望’当果粒，‘麻木’当布丁，还掺了管道陈年‘老痰’当糖浆？”他嫌弃地咂咂嘴，“难怪那‘导弹’亲了一口，就留下这么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包。”
林羽看着自己那丑陋、巨大、还顶着个“无聊脸”凹痕的“杰作”，再听着老K的“果冻盾”论和沈冰的“吻痕”说，一股荒诞绝伦的感觉首冲脑门。他出生入死，险些精神崩溃，结果就造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导弹与果冻的约会？”林羽指着那凹痕，忍不住吐槽，“这约会的‘纪念品’也太硬核了吧？还有这‘果冻’…谁家的果冻能防导弹？吃了怕不是得重金属中毒外加情绪抑郁晚期？”
他走到那巨大的“无聊脸”凹痕前，伸手抚上冰冷粗糙的表面。指尖传来的是实实在在的坚硬触感，是百万人的麻木、冰冷的绝望与陈腐废料混合凝固后的产物。是生的证明，也是这世界荒诞本质的铁证。
“行吧，”林羽收回手，拍了拍沾上的灰色粉尘，对着那巨大的“无聊脸”耸耸肩，“虽然你长得磕碜，用料也…呃…清奇，但看在你确实扛住了那‘粉红甜心’的份上，我给你个五星好评。不过…”他话锋一转，指着凹痕，“这表情管理得扣钱！太丧了！下次…算了，最好别有下次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色尘埃。那巨大的“无聊脸”凹痕在废墟的背景下，沉默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那场荒诞至极的生死约会。林羽的第一次“护盾编织”课，最终成品是一个顶着“生无可恋”表情的“能防导弹的果冻”。这很灰烬区，这很林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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