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豪转身离去的背影,在萧山眼中,仿佛拖着一条由无数哀嚎的虚影构成的、常人无法窥见的尾巴。他每走一步,那黑色漩涡般的气运就更凝实一分,而晚宴大厅内那流光溢彩的祥和气氛,就仿佛被无形地抽走了一丝生机。
“他感觉到了。”萧山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却清晰地传入林溪耳中,“刚才握手的时候,我净化了他试图侵蚀我的邪能。他很警惕。”
林溪的心猛地一沉。她虽然勇敢,但终究是血肉之躯,一想到刚才那个笑容和煦的男人,实际上是个能吸食他人气运的怪物,后背就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那怎么办?他要是现在就走,我们根本没机会。”
“他不会走的。”萧山目光扫过大厅中央临时搭建起来的拍卖台,“今晚他是主角,这场‘盛宴’,他还没吃饱。”
林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萧山的意思。慈善晚宴的核心环节——拍卖,即将开始。作为主办方和最大的慈善家,张子豪无论如何都必须坐到最后。这既是规矩,更是他收割气运的“仪式”。
“你的任务,”萧山侧过身,用身体挡住周围的视线,装作在调整相机的样子,对林溪说,“去发挥你的专业特长。找那些最近和张子豪有过来往,但现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人聊聊。别问得太首接,就旁敲侧击,问问他们最近的生意、家庭,或者身体状况。我要知道,被他‘吸食’过的人,会有什么具体的表现。”
“那你呢?”林溪有些担心。
“我?”萧山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我去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林溪虽然不完全明白,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融入了人群。她像一条敏锐的鱼,在复杂的社交海洋中游弋,凭借记者的首觉,迅速锁定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正一个人在角落里喝着闷酒,眉头紧锁,他身上的“气运烛火”,在萧山的视野里,显得比周围人黯淡许多。
萧山则缓步走向了拍卖品的陈列区。那里展示着今晚将要拍卖的各种珍品,从名家字画到古董珠宝,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他的目的,自然不是欣赏这些艺术品。
他的“黄金之眸”在这些物品上一一扫过。大部分物品都只是凡物,虽然贵重,却无灵性。但当他的目光落在一串沉香木佛珠上时,他停下了脚步。
这串佛珠,木质温润,隐隐散发着安神静气的香气。更重要的是,在萧山的视野里,它上面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柔和的白色光晕。这是常年被高僧佩戴,沾染了念力与愿力,所形成的“法性”。虽然微弱,但对于邪祟而言,却如烙铁一般。
“先生好眼光,”一位穿着旗袍的司仪小姐微笑着走上前,“这串佛珠是城西卧佛寺的方丈随身之物,方丈听闻张总的善举,特意捐出此物,为慈善尽一份力。起拍价五十万。”
萧山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将这串佛珠的编号默默记下。
此时,林溪那边己经有了收获。她端着一杯香槟,不动声色地坐到了那个喝闷酒的中年男人身边。
“王总,一个人喝多伤身啊。”林溪的开场白很自然。
被称为王总的男人抬起头,认出是京南日报的记者,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林记者啊。见笑了。”
“哪里,看王总您气色不太好,是最近太劳累了吗?”林溪关切地问。
“劳累?”王总苦笑一声,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倾诉,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何止是劳累。林记者,你是不知道,我最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谈好的项目,临签约对方反悔了;跟了半年的大单,被竞争对手用低得离谱的价格抢走;就连我儿子,前几天在学校打球,都能平地摔断腿……你说,我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说着,眼神下意识地瞥向了远处正在与人谈笑风生的张子豪,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林溪心中一凛,她注意到,王总在提到张子豪时,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引导:“王总,您和张总……最近有合作吗?”
“合作?”王总的脸色更加难看,“上个月,他还亲自登门,说要注资我的公司,帮我渡过难关。我当时还感激涕零,把他当成了救世主。结果……结果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开始祸事不断。现在公司股价大跌,濒临破产,他当初承诺的注资,也成了泡影!”
林溪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和萧山的推测,完全吻合。张子aho根本不是在投资,而是在“选餐”。他以合作的名义接近这些陷入困境的企业家,实际上是在对方气运最薄弱的时候,用那枚邪恶的戒指,将其最后的气运吸干榨尽!这比首接的商业竞争,恶毒百倍!
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张子豪坐在最前排正中央的位置,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享受着全场的瞩目。一件件拍品被呈上,在拍卖师的鼓动下,价格节节攀升。
萧山注意到,每当一件物品被拍出,成交锤落下的瞬间,买家在兴奋或满足的情绪波动中,他身上的气运就会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能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汇入到张子aho所坐的位置。
整个晚宴,就是一个巨大的、以人心欲望为燃料的“气运收割阵”!
“接下来,是一件非常特殊的拍品!”拍卖师的声音高亢起来,“由我们的慈善家,张子豪先生,个人捐赠的一块汉代古玉!这块玉佩,张总贴身佩戴多年,据说能为人带来好运!起拍价,一百万!”
一块通体温润的白色玉佩被展示出来。在萧山的眼中,那块玉佩上,缠绕着浓郁的黑气,与张子豪手指上的戒指如出一辙。这哪里是带来好运,这分明就是一个移动的“气运抽水机”!谁买下它,就等于在自己身边安放了一个随时随地吸食自己和家人气运的诅咒之物。
“一百一十万!”
“一百二十万!”
现场的气氛被点燃,许多人都想借此机会,拍下张子豪的“好运”,顺便与他拉近关系。
张子豪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将自己的“鱼饵”高价卖给猎物的。
“两百万。”一个平淡的声音,从后排响起。
全场为之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循声望去。只见那个跟在林溪身边的、毫不起眼的“摄影助理”,正平静地举起了号牌。
林溪也懵了,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两百万?他们哪有两百万?
张子豪的目光,如两道利剑,瞬间射向萧山。他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被冒犯的审视。他认出了萧山,那个在握手时让他感到一丝不对劲的年轻人。
“这位先生出价两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拍卖师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萧山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的张子豪。他当然不是真的要买下这块邪玉。他的目的,是在这全场瞩目、仪式感最强的时刻,用自己的行为,向张子豪发出一个最明确的信号。
——我,看见你了。
张子豪与萧山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碰撞。他终于确定,这个年轻人,不是误闯进来的普通人,而是冲着他来的!
最终,那块邪玉被另一位富商以更高的价格拍走。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晚宴的气氛,从那一刻起,变得有些诡异。
晚宴结束,宾客们陆续离场。
张子豪没有再看萧山一眼,他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面无表情地走向停车场。但在他转身的瞬间,萧山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黑色戒指,黑光一闪而逝。
“他被激怒了。”林溪来到萧山身边,声音里带着紧张。
“不,是被吓到了。”萧山看着张子豪上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离,“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立刻回到他那个最安全的‘巢穴’里。”
林溪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萧山:“这是我刚才从一位规划局的朋友那里问到的地址。张子豪在城东的云顶山,有一座刚翻新完工的豪宅。据说,他把周围几户人家的地都买了下来,搞得非常神秘。”
萧山接过纸条,看着那辆劳斯莱斯消失在夜色中,眼神变得冰冷。
“林记者,今晚多谢了。接下来的事,你就不要参与了。”
“可是……”
“没有可是。”萧山打断了她,“帮我通知老陈,封锁云顶山下的所有路口,天亮之前,不许任何人,任何车进出。”
说完,他转身,没有走向停车场,而是走向了酒店侧面的阴影处,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不见。
一场真正的狩猎,在京南市的夜色中,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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