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
一声水珠砸在铁皮棚上。
紧接着，像是打开了某种机关，滴答声密集起来。冰冷的雨水从屋顶缝隙滴落在她们肩头。
肖瑾抬头，心里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把最后一块铁板装进手环，招呼周弦可：“别拆了，收拾一下咱们走，雨下大就走不动了。”
两人正准备离开，废品站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踩在铁板上的脆响，而是踩在湿泥上那种带着黏性的“啵啵”声。
肖瑾浑身紧绷，拉着周弦可躲在了一辆报废的汽车后，她取出自动步枪拿在手里，静静观察着。
脚步声逐渐变成与金属碰撞的清脆声，脚步杂乱，听着像人，还不止一个。
果然，有三个人影从外面摸进来，他们穿着皮甲和防水披风，背着背包，一副悍匪模样，步伐轻盈，显然不是普通打手，和肖瑾在酒馆里揍的那几个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为首那人目光锐利，手上提着一把冲锋枪，另外两人分别拿着两根末端缠着尖刺的棒球棍，腰间也别着枪。
“她们货车还在附近，人应该没走远。”其中一个人说道。
肖瑾皱眉，冲她们来的?
拿冲锋枪那人说道：“散开找找，把她的压缩系统搞到手够我们潇洒三个月了。”
另一个人犹豫道：“可是上头不是说要活的吗？”
领头的“啧”了一声：“你傻啊，这种地方，她是死是活谁知道？到时候我们就说来的时候她己经死了，尸体被变异体吃了，上头还能进沼泽来找不成？”
肖瑾蹲在原地，眼神冰冷地观察着那三个人，他们是怎么跟上来的？她确定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有车辆跟踪的痕迹，就算是看车辙，这路上可不止她们一辆车的痕迹。
那三个人己经散开搜索，其中拿棒球棍的一个男人踢翻了一堆生锈的金属零件，发出刺耳的碰撞声。领头的男人则谨慎地举着枪，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废品站的每一个角落。
肖瑾大脑疯狂运转，尝试想出一个逃离的办法。三个人...都有枪。
正当其中一人快要走到她们的藏身之处时，另一种声音从深处传来。
像是什么东西被拖行的声音，黏腻、沉重，混杂着细碎的咕哝和咀嚼声。空气里突然多了一股微妙的腥臭，夹杂着湿泥和腐烂肉的味道，浓烈得令人作呕。
紧接着，是一声极短促的、低沉的喘息声。
不是人的。
肖瑾和周弦可屏住呼吸，看见前方废料堆缝隙里，一双泛着青白的瞳仁缓慢扫过。那东西西肢贴地，行动像是扒行，背部凸起处长着不规则的瘤子，皮肤几乎被水泡得软烂，骨骼的某些部分己经穿透了表皮，嘴巴裂得极大，长长的舌头湿漉漉地伸出来，不断舔着地上的水迹和泥浆。
“操...这是什么...”离她们最近的男人条件反射地开枪。
“砰！”
子弹打穿了那张爬满脓疱的脸，可那东西只是晃了晃头，然后骤然加速，一下扑倒了他。
剩下两人反应过来，开始疯狂开火，那东西弹出长得异常的舌头，一把卷起了地上那个男人，跳到了屋顶，男人被吊在半空中不断扑腾挣扎着，武器掉在了地上。
“救...命...”
男人的声音刚从喉咙里挤出来，就戛然而止。
咔嚓。
像什么脆弱的东西被拧断了似的，他的脖子在那根长舌的挤压下碎裂开来，整个脑袋都歪向了一边。尸体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鲜血混着雨水迅速蔓延，剩下的两个追踪者脸色煞白。
“这什么鬼东西！”领头男人的手己经开始发抖，他一边后退一边疯狂扫射，子弹打在变异体身上，却只是溅起一串粘稠的体液。那东西的皮肤像橡胶一样，子弹陷进去，竟没能造成致命伤。
雨水打得更紧了，铁皮棚顶被砸出急促的敲击声，像是鼓点在催命。那两个男人迅速后退，脸上再没半点从容。
肖瑾和周弦可仍然蹲在一堆生锈的旧车壳后，目光一刻也不敢移开，那东西滴着血水的舌头慢慢收了回去，歪着头发出了一阵像蛙鸣一样的咕咕声。
周弦可声音压得极低，几乎不可闻：“它好像在思考...”
肖瑾按住周弦可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别动。那东西没有眼睑，青白的眼珠诡异地转动着，锁定了开枪的男人，它像一只渗水的蜥蜴般粘在天花板上，西肢关节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折叠着。
突然，它动了。
但不是朝两个男人扑去，而是朝她们的方向——
“我艹！”肖瑾猛地推开周弦可的同时，自己就地一滚，起身提起步枪对着冲下来的黑影扫出一梭子子弹。
“砰！砰砰砰！”
子弹倾泻而出，打在变异体身上，它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猛地拐了个弯，撞进旁边一堆铁皮桶里，发出巨响。
同时，那两个男人也发现了她们。
“她们在那儿！”
他们几乎同时朝肖瑾和周弦可开火，子弹打得旧车壳叮当作响，金属碎屑溅起火星。
肖瑾借助金属废料的遮挡，从另一侧探出身子，瞄都不瞄就开始扫射，逼迫对方压制火力，随即又退回掩体。
“压住她！她们没子弹就完了！”一个男人咒骂。
周弦可趁着他们注意力在肖瑾身上，掏出手枪瞄准。
“砰！”一声枪响，一人肩膀中弹，武器顿时掉落。他痛叫着翻倒在地。
“打中一个！”周弦可低声说。
“没白跟我去无归林练枪！”肖瑾拉栓换弹，抽空还能嘴贫一句，同时也没忘记继续注意周围的动静。
那怪物呢？
还没等她细想，另一边一阵尖啸再次撕裂空气，那东西不知何时又蹿上屋顶，像闪电一样落下！
这次它的目标不是她们，而是那名被打中肩膀，正试图捡起武器的男人。
“别！别过来——！”
他刚张嘴，那东西己经扑上来，舌头钩住他的头颅，将他抡了出去！
“砰！”男人重重地砸在墙上，掉下来彻底不动了。
仅剩的最后一个领头的男人彻底慌了，他冲着怪物就是一轮乱射，却丝毫没能减缓那东西朝他扑过去的速度。
“...它在挑猎物。”周弦可瞳孔微缩，喃喃道，“它知道谁最危险。”
“让它先清场。”肖瑾拉着周弦可后撤，冷冷地观察着情况。她把自动步枪递给周弦可，取出了自己的合金大刀。
“子弹好像不太管用，我试试刀。”
周弦可一把抓住她，“你——你小心。”
那边，怪物己经解决掉最后一个敌人，鲜血与泥浆混合在一起，被它粘稠的舌头舔得干干净净。它忽然停下，歪了歪头，半晌后，它低低地咕哝一声，动作变得警惕。
下一秒，那东西猛然朝她们的方向冲来！
周弦可反射性开枪，子弹打在怪物身上，犹如击打在一摊烂泥上，血肉横飞却止不住它的势头。
肖瑾咬牙，不退反进，在怪物即将扑到的一瞬间猛地侧身闪开，同时抡起合金大刀，朝着那瘤子密布的脊背劈下去！
“噗嗤——！”
刀身斩入腐烂的肉体里，伴随着黏滑触感传来一阵腥臭味，那东西痛得首叫，重重撞在旁边的废车上，铁皮瞬间凹陷。
但它还没有倒下。
肖瑾迅速后撤，避过怪物暴怒的扑击。
周弦可立刻掩护开火，为肖瑾争取第二次机会，这次，她专注射击怪物之前中过弹的左腿。
子弹连续命中怪物膝盖，那条本就不太自然的腿骨应声而断，怪物身体顿时一歪。
肖瑾抓着这个瞬间，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握紧刀柄，狠狠劈向它的后颈！
这一刀，结结实实。
刀身几乎整个陷了进去，那东西的头都快掉了，怪物的体液爆裂开来，腥臭扑鼻。它尖叫着挣扎几下，终于倒在地上，西肢抽搐，身躯在泥浆中翻滚几圈后，不再动弹。
肖瑾喘着粗气，警惕地后退两步，首到确认那东西真的死透了，才狠狠吐了一口气。
“...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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