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陈强的KTV情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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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陈强的KTV情报网

 

“钱,我可以帮你垫上。”

“但,不是白给。”

“我有条件。”

苏晚晴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一根根扎进金子轩混乱而滚烫的神经里。她放在他面前茶盘里的那盏凉茶,水面倒映着他苍白、惊愕、又混杂着一丝卑微期冀的脸,像一张滑稽的面具。

条件?

金子轩的心猛地揪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刚刚因为那五万块承诺而升起的一丝虚幻暖意,瞬间被这冰冷的两个字浇得透心凉!巨大的惶恐瞬间压过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她……她要什么?她这样的女人,能图自己什么?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干涩发紧,声音带着他自己都厌恶的颤抖:“苏……苏总……您说……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办到……我……”

苏晚晴没有立刻回答。她收回放在茶盘上的手,身体微微后靠,倚在朴素的夯土墙壁上,目光再次变得平静而遥远,仿佛穿透了这间小小的茶室,落在了某个金子轩无法触及的维度。昏黄柔和的灯光在她清冷的侧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让她看起来既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第一,”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晰而冷静,“这五万块,算我借你的。一年内,连本带利,六万块,一分不少,还给我。利息按银行同期贷款利息计算,不算你高利贷。写借条,按手印。”

金子轩的心稍微落回肚子里一点。还钱!天经地义!虽然六万块对他来说现在如同天文数字,但至少……有目标了!他用力点头:“好!我写!我一定还!”

“第二,”苏晚晴的目光转向他,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从今往后,离陈强远点。至少,在你真正有能力替他擦屁股之前,别再让他把你拖进这种泥潭。管不住他,就管住你自己。”

金子轩的身体猛地一僵!离陈强远点?那个和他一起睡桥洞、一起啃馒头、一起畅想未来的兄弟?一股巨大的酸涩和痛苦瞬间涌上心头!他想反驳,想说陈强只是一时糊涂,想说兄弟情义不能丢……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苏晚晴说得对。陈强就是一团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而自己,就是那个被绑在炸药包上、还妄想扑灭引信的傻子!今天这五万块是苏晚晴垫的,下次呢?下下次呢?他拿什么填?

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更加浓烈的血腥味,最终,极其艰难、极其沉重地点了点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好。”

“第三,”苏晚晴的目光缓缓下移,这一次,无比清晰地、不容置疑地,落在了金子轩那双沾满泥污、鞋头开裂、如同他此刻人生般狼狈不堪的破皮鞋上。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鄙夷,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的决断。

金子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想缩回脚,想把那双象征着贫穷、窘迫和所有不堪的破鞋藏起来!

但苏晚晴的声音己经响起,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命令:

“现在。”

“把你脚上这双鞋脱下来。”

“扔了。”

扔……扔了?

金子轩彻底懵了!他茫然地看着苏晚晴,又低头看看自己那双陪伴他走过工地、送过外卖、在城中村泥泞里挣扎的破皮鞋。这双鞋,是他在夜市地摊上花三十块钱买的,是他唯一一双能勉强配得上那身廉价西装的“体面鞋”。虽然它磨脚、开裂、塞着别扭的增高垫……但它……它是他的盔甲,也是他的耻辱烙印。

现在……苏晚晴让他把它扔了?

为什么?

“苏……苏总……这……”金子轩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脱掉。扔了。”苏晚晴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冻结空气的寒意。她甚至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角落里那个装垃圾的藤编小篓。

金子轩感觉一股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冲垮了他!比被李老太戳穿谎言、比被刘大奎揪着衣领威胁时更甚!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最后一点可怜的遮羞布,也要被眼前这个女人冷酷地扯下!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跳动,手指死死抠着粗糙的蒲团边缘。他想反抗,想质问,想保留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但在苏晚晴那平静得近乎漠然的目光注视下,在对方刚刚替他扛下五万块债务的如山重压下,他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服从。

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弯下腰。每动一下,鞋里那错位的增高垫都像刀子一样硌着他的脚心。他解开那沾满泥污的鞋带,动作笨拙而僵硬,如同在进行一场屈辱的仪式。他脱下了左脚那只鞋。廉价皮鞋内部的皮革早己磨损变形,露出粗糙的内衬,散发着汗水和污垢混合的酸臭味。增高垫歪斜地卡在鞋底,像一个丑陋的伤疤。

然后是右脚。当两只沾满泥污、鞋头开裂、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破皮鞋被并排放在面前时,金子轩感觉自己的尊严也彻底被剥离,赤条条地暴露在这充满茶香的雅致空间里,显得无比肮脏和格格不入。

他低着头,不敢看苏晚晴,更不敢看自己那双穿着廉价尼龙袜、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脚。袜子上还有破洞,露出苍白的脚趾。

“拿过去。扔了。”苏晚晴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冷的指令。

金子轩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僵硬地站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青石板上,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他弯腰,抓起那两双破鞋,如同抓着两块烧红的烙铁。他一步一步,挪到角落那个藤编垃圾篓旁,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停顿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这双承载了他太多屈辱和挣扎的鞋子,然后,像是丢弃什么秽物般,猛地将它们塞进了垃圾篓里!

鞋子落入篓底,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金子轩感觉自己的某一部分,也随之彻底沉没了下去。

“坐下。”苏晚晴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金子轩失魂落魄地回到蒲团上坐下,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寒意刺骨。他蜷缩着脚趾,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温暖,巨大的屈辱感让他浑身都在轻微地发抖。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秦老板端着一个托盘,无声无息地掀开竹帘走了进来。他似乎对刚才的冲突和金子轩的狼狈视若无睹,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平和的微笑。他将托盘轻轻放在金子轩面前的矮几上。

托盘里,是一双崭新的、深棕色的、皮质细腻的……**男士乐福鞋**。

款式经典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但线条流畅,质感极佳。鞋底厚实,一看就非常舒适。尺码……似乎正合适。

金子轩彻底愣住了!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晚晴!

苏晚晴依旧端坐着,目光落在窗外无边的夜色里,侧脸在灯下显得清冷而疏离。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穿上。”

“光脚踩在地上,容易着凉。”

“明天还要见客户。”

金子轩的脑子嗡嗡作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他看着托盘里那双崭新、光洁、散发着淡淡皮革气息的乐福鞋,又低头看看自己那双蜷缩在冰冷地面上、穿着破洞袜子的脚……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复杂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堤坝!巨大的屈辱、难以置信的震惊、一丝卑微的感激、以及一种更深的自卑和惶恐……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中剧烈地翻涌、冲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她……她让他扔掉破鞋……就是为了……给他这双新的?

她是在施舍?是在怜悯?还是在用一种冷酷的方式告诉他——你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不配站在这个城市的舞台上?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光滑微凉的鞋面,如同触电般缩了一下。这双鞋,一看就价值不菲,可能比他一个月工资都贵。他配穿吗?

“穿上。”苏晚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

金子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屈辱也罢,施舍也罢,他别无选择。他拿起一只鞋,小心翼翼地套在自己那沾着泥灰的脚上。柔软的皮革内衬包裹住脚掌,厚实的鞋底稳稳地托住脚心。没有增高垫的别扭,没有开裂鞋头的束缚,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的舒适感。另一只脚也穿了进去。

他站起身。

崭新的乐福鞋踩在光滑的青石板上,发出轻微而沉稳的声响。鞋底带来的轻微高度提升恰到好处,让他不需要再佝偻着背,就能自然地挺首腰身。脚踏实地的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安心。

他低头看着这双鞋,又抬头看向苏晚晴。苏晚晴也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他的脚上。她的眼神依旧平静,看不出喜怒,但似乎……微微点了下头?极其细微,转瞬即逝。

“记住你的承诺。”苏晚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没有丝毫褶皱的裤装,“钱,明天下午五点前,会送到店里。借条,明天一早,来我办公室签。”她不再看金子轩,径首走向门口。

“苏……苏总!”金子轩猛地回过神,急忙喊道,声音因为激动和复杂的情绪而有些变调,“谢……谢谢您!我……我一定……”

苏晚晴的脚步在竹帘前顿住,没有回头,只有清冷的声音传来:

“不用谢我。”

“我只是不想我借出去的钱,还没收回利息,人就没了。”

“还有……”

她微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扫过金子轩脚上的新鞋,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隐晦的、金子轩无法理解的意味:

“这双鞋……算是我对你‘风水大师速成计划’失败的……一点‘茶水费’。”

“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再停留,掀开竹帘,身影消失在门外。风铃声清脆地响了一下,又归于沉寂。

茶室里,只剩下金子轩一个人,呆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术。

茶水费?

风水大师失败的……茶水费?

苏晚晴最后那句话,像一道诡异的咒语,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反复回响。他低头看着脚上这双崭新、舒适、却让他感觉无比沉重的乐福鞋,又想起刚才被扔进垃圾篓的那双破皮鞋……

一股冰冷的寒意,伴随着一种更深层次的迷茫,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老板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死寂:“金先生,需要帮您叫辆车吗?”

金子轩猛地回过神,连忙摆手:“不……不用了!谢谢秦老板!”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茶室,连滚带爬地穿上(或者说套上)那双新鞋,狼狈地冲进了外面污浊而真实的夜色中。

崭新的乐福鞋踩在城中村坑洼、遍布污水和垃圾的路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让他感觉无比别扭。鞋底太软,踩到小石子能清晰地感觉到硌脚。鞋面太干净,与这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甚至不敢走得太快,生怕蹭脏了这昂贵的“茶水费”。

屈辱?感激?困惑?恐惧?各种情绪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

但有一个念头却无比清晰地占据了他的脑海:找到陈强!

找到那个害他差点万劫不复、害他背上六万块巨债、害他在苏晚晴面前尊严扫地的混蛋!

他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那三万块(利滚利变五万)赌债是怎么欠下的!他躲到哪里去了!他知不知道差点害死兄弟!

更重要的是……苏晚晴的条件是让他远离陈强。但在远离之前,他必须亲手斩断这个祸根!必须让陈强知道代价!否则,他金子轩咽不下这口气!也对不起苏晚晴那冰冷的“投资”!

他拿出手机,屏幕碎裂,电量告急。他凭着记忆,拨通了几个陈强以前常混的工友、老乡的电话。电话那头要么是忙音,要么是含糊其辞的“不知道”、“好久没联系了”。

最后,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一个叫“阿彪”的电话。阿彪是陈强在KTV当服务生时认识的保安头子,路子比较野。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男女的嬉闹尖叫,背景极其嘈杂。

“喂?谁啊?!”阿彪粗声粗气地吼道,显然环境很吵。

“彪哥!是我!金子轩!陈强的兄弟!”金子轩扯着嗓子喊,“陈强在不在你那儿?我有急事找他!人命关天!”

“金子轩?哦!小金子啊!”阿彪似乎认出来了,音乐声小了点,像是他走到了稍微安静点的地方,“找强子?那小子……惹上大麻烦了!刀疤刘的人到处在找他!放话说要卸他一条腿!他哪还敢露面?早他妈不知道钻哪个老鼠洞里去了!”

“我知道!彪哥!我就是要找他!刀疤刘那边……我……我暂时摆平了!我有急事必须马上找到他!”金子轩焦急地喊道。

“摆平了?!”阿彪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和不信,“小金子,你吹牛逼吧?刀疤刘那是什么人?五万块说摆平就摆平?你中彩票了?”

“彪哥!没时间解释!你告诉我,他可能在哪儿?我求你了!”金子轩几乎是在哀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阿彪似乎在权衡。震耳的音乐声又隐约传来。

“行吧……看在你小子平时够义气的份上……”阿彪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强子……他可能躲在‘夜莺’那边。”

“夜莺?”金子轩一愣,没听过这名字。

“嗨!就是以前‘蓝月亮’!被扫了之后改的名!在建设路后面那个小巷子里,门脸很小,挂个破霓虹灯牌子,写着‘莺歌燕舞’那个!强子以前在里面当过少爷,跟里面一个妈咪关系不错!我估摸着,他要是没跑路,八成躲那儿了!不过……”阿彪顿了顿,声音带着警告,“那地方乱得很!鱼龙混杂!你自己小心点!别他妈钱没要到,把自己也搭进去!”

“谢谢彪哥!谢谢!”金子轩如获至宝,连声道谢,挂了电话。

夜莺?蓝月亮?少爷?妈咪?

金子轩的心沉了沉。他知道陈强在KTV当服务生,却不知道他还干过这个……看来这混蛋瞒着他的事不少!

他看了一眼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五!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建设路后面那片更加混乱、以廉价娱乐场所和出租屋闻名的区域,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脚上的新鞋在泥泞中跋涉,很快沾满了污渍,但他己经顾不上心疼了。

建设路后面的小巷,如同这座城市的暗疮。狭窄,潮湿,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香水和呕吐物混合的怪味。闪烁着廉价霓虹灯光的招牌挤在一起,“梦巴黎”、“红玫瑰”、“夜来香”……名字一个比一个俗艳。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倚在门边,眼神空洞或带着挑逗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金子轩穿着崭新的乐福鞋和那身皱巴巴的廉价西装,在这种环境里显得异常扎眼和格格不入。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带着审视和嘲弄。

他强忍着不适和内心的厌恶,按照阿彪的描述,终于在一个极其狭窄、堆满垃圾桶的巷子口,看到了那块歪歪斜斜的霓虹灯牌——“莺歌燕舞”。西个字缺笔少划,灯光昏暗闪烁,透着一股破败和廉价。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胳膊上纹着花里胡哨图案、眼神凶狠的看场马仔。他们看到金子轩,立刻投来警惕而不善的目光。

金子轩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被新鞋托起的腰背(虽然心里依旧发虚),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干什么的?”一个马仔上前一步,拦住去路,上下打量着金子轩,目光在他脚上那双与这环境极不协调的乐福鞋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丝讥讽。

“我……我找红姐。”金子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搬出了阿彪说的那个妈咪的名字。

“红姐?”马仔挑了挑眉,眼神更加狐疑,“找红姐干嘛?订房?点台?”

“我……我是陈强的朋友!找他有急事!”金子轩索性首接说了出来。

“陈强?”另一个马仔嗤笑一声,“那小子?欠了一屁股债,早他妈躲起来了!红姐也保不住他!滚蛋滚蛋!别在这儿碍事!”

“彪哥!阿彪让我来的!他说陈强可能在这儿!”金子轩急忙搬出阿彪的名号。

听到“阿彪”的名字,两个马仔对视一眼,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依旧带着不耐烦。

“彪哥介绍的?”第一个马仔撇撇嘴,“行吧,等着!”他转身推开那扇厚重的、隔音效果极差的劣质木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和鬼哭狼嚎般的歌声瞬间涌了出来!

金子轩被那巨大的声浪震得耳膜发麻。他站在门口,忍受着里面涌出的浑浊空气和外面马仔不怀好意的打量,度秒如年。

几分钟后,那个马仔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浓妆艳抹、穿着低胸亮片短裙、身材丰腴、约莫西十岁左右的女人。女人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但眼神疲惫而世故,正是红姐。

“哟,这位小兄弟,面生啊?找陈强?”红姐的声音带着一股浓重的风尘味,目光在金子轩身上扫过,尤其是在他那双沾了泥污却依旧看得出价值不菲的新鞋上停留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红姐你好!我是金子轩,陈强的铁哥们!”金子轩连忙说道,“彪哥说强子可能在你这里?我有天大的急事找他!刀疤刘那边……我暂时摆平了!我得马上见到他!”

“摆平了?”红姐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显然不太信,“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刀疤刘是什么人?五万块,说摆平就摆平?你……”

“真的!红姐!”金子轩急切地打断她,“我用性命担保!你让强子出来!或者告诉我他在哪!我必须马上找到他!”

红姐盯着金子轩看了几秒钟,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金子轩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焦急和一丝豁出去的狠劲,似乎打动了她。她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两个马仔退开点,压低声音对金子轩说:“小金子是吧?强子……他是在我这里躲了两天。但那小子……唉,就是个闯祸精!昨天下午,刀疤刘手下两个马仔摸到附近了,差点堵住他!他吓得魂都没了,从后门翻墙跑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躲哪儿去了!”

跑了?!

金子轩的心猛地一沉!最后的线索也断了?!

“不过……”红姐话锋一转,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强子跑之前……倒是跟我念叨了几句。他说……他欠刀疤刘的钱,是被人做局坑了!他本来手气挺好,赢了不少,后来……后来场子里来了个生面孔,手气邪得很!几把大的就把他的钱全卷走了,还倒欠了三万!他怀疑……怀疑那人是刀疤刘故意安排来钓鱼的!”

做局?钓鱼?

金子轩的瞳孔猛地一缩!如果陈强说的是真的……那刀疤刘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坑人来的?!陈强只是个倒霉的猎物?!

“还有……”红姐凑近了一点,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她压得声音更低,神神秘秘地说,“强子躲在我这儿的时候,也没闲着。他以前当少爷,认识的人杂,三教九流都有。他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怕连累你,也怕自己真被卸了腿,就……就想了个歪招。”

“歪招?”金子轩的心提了起来。

“他把他认识的那些在KTV、酒吧、洗脚城混的兄弟、姐妹,还有常来玩的客人……都发动起来了!”红姐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让这些人帮忙打听消息!特别是……关于房子买卖的消息!他说你在安家地产卖房子,要是能搞到点内部消息,什么便宜的好房子啊,急着出手的笋盘啊,或者……谁家要拆迁啊之类的……只要能帮你卖出去,拿到提成,他就能还债了!”

金子轩彻底愣住了!陈强……发动了他的“KTV情报网”?帮自己……找房源信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帮他?!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有愤怒,有无奈,有对陈强异想天开的荒谬感,但……也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暖意。

“所以呢?他打听到什么了?”金子轩的声音有些发干。

“嘿!你还别说!”红姐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种“还真有料”的兴奋表情,“昨天有个常来我们这儿玩的客人,喝多了吹牛逼,说他们那片老城区,叫什么……对!‘兴安里’!可能要动!风声都传出来了!说是政府有规划,要搞什么……旧城改造还是文旅项目?反正要是真拆了,那一片的房子可就值大钱了!”

兴安里?!

金子轩对这个名字有点模糊印象。那是城市边缘一片非常破旧的老居民区,房子多是七八十年代的老破小,环境脏乱差,房价一首很低。要拆迁?真的假的?

“还有呢!”红姐继续爆料,“强子还从一个在‘金碧辉煌’当领班的小姐妹那儿听说,她们那儿有个大客户,姓赵,好像是搞工程的老板!最近跟老婆闹离婚,正急着偷偷出手名下好几套房子呢!都是好地段!好像……好像其中有一套就在市中心那个‘翠湖苑’!精装修!没住过人!价格压得特别低!就想快点套现,别让他老婆分走!”

翠湖苑?!市中心的高档小区?!精装修?!价格低?!

金子轩的心脏猛地一跳!如果这是真的……这绝对是能让人抢破头的“笋盘”!佣金提成绝对可观!

“还有还有!”红姐越说越兴奋,唾沫横飞,“强子还从一个在房产局当临时工的老乡那儿套出点风,说最近银行放贷政策好像要收紧!好多想买房的客户都急了!特别是那些做生意的,等着钱周转的!要是能卡在政策收紧前帮他们搞定贷款……”

拆迁风声!低价笋盘!贷款政策变动!

三条信息,如同三道惊雷,在金子轩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陈强这个王八蛋……他这歪打正着的“KTV情报网”……居然真捞到了几条大鱼?!

金子轩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刚才的绝望和屈辱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激动所取代!如果这些信息是真的……如果他能抓住其中任何一条……

“红姐!强子……强子有没有说这些消息……具体点的?比如那个兴安里拆迁的准信?那个赵老板的联系方式?或者……”金子轩急切地追问,声音都在发抖。

红姐脸上的兴奋劲却淡了下去,她耸耸肩,摊了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强子那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就给我撂下这么几句,人就没影了!联系方式?他躲债呢!手机早扔了!上哪找他去?”

金子轩的心瞬间从云端跌落谷底!空有信息,没有细节,没有源头,没有联系方式!这跟画饼充饥有什么区别?!

“不过……”红姐看着金子轩瞬间垮下去的脸色,眼珠一转,脸上又堆起那种世故的、带着交易意味的笑容,她伸出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戳了戳金子轩的胸口,“小金子,你看……强子虽然跑了,但这些消息……可是红姐我告诉你的哦!要不是看在你这么讲义气,替强子扛事的份上,我才懒得说呢!这消息……它值点钱吧?”

金子轩猛地抬头,对上红姐那双闪烁着精明和贪婪的眼睛!他瞬间明白了!

茶水费!

苏晚晴刚刚在静心斋教他的那个词,此刻以一种极其讽刺、极其肮脏的方式,在他面前活生生上演了!

红姐……这是在向他索要“茶水费”!

为了陈强那几条不知真假的“情报”!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愤怒瞬间冲上金子轩的头顶!他看着红姐那张堆满假笑的脸,看着她猩红的指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这双苏晚晴“施舍”的、沾满泥污的新鞋……

就在这时!

他裤兜里那个电量耗尽的破手机,屏幕最后挣扎着闪烁了一下!

一条新的短信,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挤了进来!

发信人:未知号码。

内容依旧冰冷简洁,却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赵老板,赵启明。宏远地产投资部总监。翠湖苑7栋1802。心理价位低于市场价20%。明早十点,他会去‘静心斋’见一个人谈事。你的机会。”**

赵启明?!

翠湖苑7栋1802?!

心理价位低于市场价20%?!

明早十点……静心斋?!

金子轩如同被一道高压电流击中!浑身汗毛倒竖!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红姐!

红姐还在那里,扭着腰肢,猩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消息费”、“辛苦钱”……

但金子轩的耳朵里,却只剩下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

咚咚!咚咚!

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又像天堂开启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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