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农民工团购砍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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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农民工团购砍价王

 

VIP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层无形的膜,裹着金子轩的呼吸。床头柜上那叠刺目的缴费单,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百合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讽刺。左肩被固定着,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牵扯出骨缝里尖锐的刺痛,提醒着他这“昂贵庇护所”的代价——苏晚晴冰冷的投资回报率。

林薇那妩媚又充满毒性的“销冠赌约”,如同淬了蜜的钩子,还悬在病房冰冷的空气里。宏远的平台,50%的佣金,那是金子轩梦寐以求的阶梯!但赌注,是他用命换来的兴安里内幕,是孙老倔那沉甸甸的托付。他输不起。而苏晚晴,在他签下那张屈辱的债权转让协议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仿佛他只是一件暂时存放在这里的待修品。

尊严?在这座城市,那是奢侈品。他金子轩现在唯一能攥在手里的,只有这条还没被债务彻底压垮的命,和那点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来的“泥腿子”狠劲!

他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再没有半点迷茫和犹豫,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销冠!他必须拿下!不惜一切代价!

忍着剧痛,他用没受伤的右手,艰难地摸向床头柜。那里有张护士留下的便签纸和一支笔。他抓起笔,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字:

**“强子,城中村,老地方,急!”**

写完,他按响了呼叫铃。

几分钟后,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推门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甜美微笑:“金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金子轩将那张纸条递给她,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麻烦你,立刻帮我送到医院对面那个报刊亭,交给一个叫陈强的,或者……塞进报刊亭左边第三块砖的缝隙里。他是我兄弟,会一首在那附近等。这……这是我全部的钱,拜托了!” 他用尽力气,从枕头底下摸出几张仅存的、皱巴巴的零钞,塞到护士手里。那是他仅存的“活动经费”。

小护士看着纸条和那几张零钞,又看看金子轩惨白的脸和包扎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和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的,金先生,您别急,我马上去。” 她收起纸条和钱,快步离开。

时间在剧痛和焦灼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金子轩像一头困在陷阱里的狼,死死盯着病房的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半小时,也许一小时——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条缝!

陈强那颗顶着乱发、鼻青脸肿的脑袋探了进来!他一只眼睛还肿着,嘴角的淤青也没消,但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金子轩的担忧。看到金子轩这副惨状,他眼圈瞬间就红了:“金子!你……你咋样了?!这地方……这地方也太……”

“少废话!关门!过来!”金子轩压低声音,急切地打断他。

陈强赶紧闪身进来,反手关上门,几步窜到床边,看着金子轩被固定的左肩,声音都带了哭腔:“金子!都是我连累你!要不是我……”

“闭嘴!”金子轩眼神锐利如刀,根本不容他煽情,“听我说!时间不多!我这条胳膊暂时废了,跑不了业务!但销冠,我必须要!就靠你了!”

陈强懵了:“靠……靠我?我……我能干啥?我就一送外卖的……”

“你能干的多了!”金子轩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还记得咱们在工地认识的那些老乡吗?王老歪!李麻杆!还有……包工头刘胖子手下那帮人!他们现在在哪个工地?住哪个工棚?”

“王老歪……好像在城东那个新开的‘锦绣华庭’?李麻杆……在城南物流园那边盖仓库?刘胖子……”陈强努力回忆着,“刘胖子好像包了北郊大学城那边几栋宿舍楼!他手下那帮人,都在大学城后山那片工棚里窝着呢!金子,你问这个干啥?”

“干啥?”金子轩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牵扯到脸上的伤,疼得他吸了口冷气,“给他们送钱!送房子!让他们……团购!”

“团……团购?!”陈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买房子?金子,你烧糊涂了吧?那群穷哈哈,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钱买房子?!”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金子轩眼中精光爆射,“北郊大学城!知道旁边新开了个啥吗?‘学府新城’!打着学区房旗号!卖得死贵!但……它旁边挨着的,是啥?是刘胖子他们盖的宿舍楼!还有一大片待拆的城中村!灰尘!噪音!大货车24小时跑!真正的学区房能挨着这个?!”

陈强听得云里雾里:“那……那又咋样?”

“咋样?”金子轩冷笑,“这就是机会!真正的学区房,那些有钱人看不上这种环境!而真正需要房子、又买不起市区好地段的,是谁?就是刘胖子手下那些农民工!还有那些在城里打拼多年、想安个家、又够不上好学校的底层!‘学府新城’位置是偏,环境是差,但挂了个‘学区’的名头!价格比市区便宜一大截!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唯一能摸得着的希望!”

他喘了口气,忍着痛,继续快速说道:“你去找刘胖子!就说……就说我金子轩,安家地产的金牌销售,手里有‘学府新城’的内部团购指标!名额有限!只要一次性凑够十户,就能拿到最低折扣!单价至少比售楼处挂牌价低一千五!而且,首付可以分期!开发商垫一部分!利息低!”

“低……低一千五?!”陈强倒吸一口凉气,“还……还能首付分期?这……这能行吗?刘胖子能信?”

“他不信也得信!”金子轩眼神凶狠,“你告诉他,这事要是成了,他刘胖子就是这百十号工人的大恩人!以后在工地上,威望更高!而且,每成交一套,我给他返这个数!”他伸出右手两根手指,用力晃了晃(意思两千)!

“另外!”金子轩压低声音,如同传授锦囊妙计,“你让刘胖子放出风去!就说……就说是开发商想快速回笼资金,搞的‘工抵房’名额!专门照顾建筑工人!名额极其有限,先到先得!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懂不懂?要的就是紧迫感!”

陈强听得目瞪口呆,脑子飞快地转着:“工……工抵房?这……这听着像那么回事!可是……可是这折扣,还有首付分期,售楼处能认吗?咱……咱这不是忽悠吗?”

“忽悠?”金子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狠厉,“这叫策略!你只管去放风!去煽动!把人给我聚起来!只要人聚齐了,钱凑出个意向金,我自有办法让售楼处认账!记住,重点!告诉那些想买房的工友,团购力量大!大家抱成团,才好跟开发商砍价!我金子轩,就是专门帮咱们穷兄弟砍价的!”

“砍……砍价?”陈强眼睛一亮,“这个我懂!菜市场砍价我最在行!行!金子!我明白了!煽风点火,聚人砍价!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找刘胖子!” 他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充满了干劲,转身就要走。

“等等!”金子轩叫住他,眼神凝重,“小心光头彪!别让他的人盯上!还有……这事,一个字也别让苏晚晴和林薇那边知道!特别是兴安里的事!烂在肚子里!”

“明白!”陈强重重点头,如同领了军令状,猫着腰,鬼鬼祟祟地溜出了病房。

接下来的三天,对金子轩而言,是躺在病床上与时间赛跑的煎熬。每一次换药,每一次输液,都像在提醒他时间的流逝和赌约的迫近。他只能通过那个偷偷带来的、屏幕碎裂的“小号”手机,与陈强保持单线联系。

陈强的消息如同战报,一条条传来,带着底层特有的粗糙和狂热:

**[强子]:金子!找到刘胖子了!那老小子开始不信!我按你说的,又是内部指标又是返点又是当恩人,还搬出你安家金牌的名头!他动心了!让我等信儿!**

**[强子]:成了!刘胖子放风了!工棚里炸锅了!王老歪、李麻杆那几个有心思的,都红眼了!围着刘胖子问!说啥时候能看房!能定下来!**

**[强子]:我操!金子!人数超了!何止十户!快三十户了!刘胖子压不住了!都在催!咋整?!**

**[强子]:稳住了!我说指标有限,得筛选!让每家先交五千块诚意金!锁名额!交钱的才有资格去团购砍价!当场收了十几万!钱在我这!沉甸甸的!我藏裤裆里了!安全!**

看到“十几万诚意金”这几个字,金子轩的心脏狂跳起来!成了!火点起来了!现在,该他这把刀上场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拨通了“学府新城”售楼处经理的电话。这个号码,是他之前扫楼时,从一个被拒之门外的同行那里“买”来的小道消息。

电话接通,传来一个略带疲惫和不耐烦的男声:“喂?哪位?”

“张经理是吧?我,安家地产,金子轩。”金子轩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有个大单子,不知道张经理有没有兴趣吃下?”

“安家地产?”对方显然愣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警惕,“什么单子?多大?”

“三十套。‘学府新城’。”金子轩报出数字,语气平淡,却如同在对方耳边扔了个炸弹!

“三……三十套?!”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金……金先生?您确定?三十套?全款?”

“全款?”金子轩嗤笑一声,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嘲讽,“张经理,现在这行情,能一口气吃下三十套全款的客户,会看上‘学府新城’?我这边的客户,都是实打实想安家的底层刚需!钱不多,但人多!三十户!抱团来的!要的就是最大优惠!要的就是首付分期!”

他顿了顿,不给对方消化震惊的时间,语气陡然带上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张经理,我知道你们项目现在的处境。北郊那环境,灰尘噪音,真正的学区房客户看不上。库存压力不小吧?回款指标压得急吧?我这三十套,虽然单套利润薄,但胜在量大!一次性去化!能解燃眉之急!还能在月底冲一把漂亮的业绩报表!”

金子轩精准地戳中了对方的痛点!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传来,显然在激烈权衡。

“金先生……优惠……优惠力度方面……”张经理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带着试探。

“单价,在你们现在最低挂牌价基础上,再降一千八!”金子轩狮子大开口,报出一个让陈强都咋舌的数字!“首付,最低一成!剩余部分,开发商垫资,分两年免息!这是底线!我的客户,就在我手里攥着!十几万的诚意金都交了!就等我的消息!行,我现在就带人过去签意向!不行……”金子轩冷笑一声,语气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我立马调头去隔壁‘书香苑’!他们王经理,可是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了!”

“别!别!金先生!万事好商量!”张经理瞬间急了!隔壁“书香苑”是他们死对头!“一千八……这……这实在太多了!我做不了主啊!得请示上面……”

“张经理!”金子轩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厉,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压迫感,“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你是想按部就班被指标压死?还是想搏一把,用这三十套的亮眼业绩,给自己拼个前程?机会,我给你了!十分钟!我给你十分钟请示!十分钟后没答复,我立刻带人走!我的客户,等不起!”

他“啪”地挂断了电话!不给对方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全是冷汗。他在赌!赌张经理的业绩压力!赌他对前程的渴望!赌他不敢放走这救命的三十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金子轩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终于!

在第九分钟的时候!

手机屏幕亮起!是张经理的来电!

金子轩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没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张经理如同虚脱般、却又带着一种豁出去般狠劲的声音,气喘吁吁:

“金……金先生!上面……上面批了!就按您说的!单价降一千八!首付最低一成!两年免息!但是……必须今天签意向!交足首付!锁死房源!不能……不能反悔!”

成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金子轩强压住几乎要冲出喉咙的呐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努力保持着平静:“好!张经理是爽快人!我这就通知客户!一小时后,‘学府新城’售楼处!现场签约!”

挂断电话,金子轩立刻拨通陈强的号码,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亢奋和一丝破釜沉舟的嘶哑:

“强子!成了!单价降一千八!首付一成!两年免息!立刻!马上!通知所有人!带上身份证!户口本!还有诚意金!一小时后,‘学府新城’售楼处集合!签合同!抢房子!记住!气势!一定要把气势给我吼出来!咱们是去团购砍价的!不是去求人施舍的!”

电话那头的陈强,显然也被这巨大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激动得语无伦次:“降……降一千八?!我的老天爷!金子!你太神了!行!行!我这就去!吹哨子!摇人!保证把场子撑起来!”

一小时后。

“学府新城”售楼处。

往日里还算清冷的售楼大厅,此刻人声鼎沸,如同烧开的滚水!几十号人,清一色的工装打扮,脸上带着常年风吹日晒的黝黑和粗糙,身上还沾着没拍干净的泥灰和油漆点。他们或蹲或站,挤满了大厅的沙发、过道,甚至门口。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劣质烟草味和一种底层人群特有的、混杂着忐忑与期盼的躁动气息。

刘胖子腆着肚子,像个得胜将军似的站在人群最前面,唾沫横飞地跟几个相熟的工友吹嘘着:“瞧瞧!我说啥来着!跟着金兄弟!有肉吃!一千八啊!一套房省下十几万!够咱们干多少年苦力?!”

王老歪咧着嘴傻笑,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用塑料袋包着的、皱巴巴的存折和身份证。

李麻杆则紧张地东张西望,生怕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突然黄了。

售楼处那些穿着笔挺制服、妆容精致的销售顾问们,此刻都傻了眼,手足无措地看着这群与精致样板间格格不入的“不速之客”,眼神里充满了惊愕、鄙夷,还有一丝隐藏的慌乱。经理张胖子(确实人如其名)不停地擦着额头的冷汗,脸色发白,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腿肚子都在打颤。他旁边,几个项目高管模样的人,脸色同样难看,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农民工团购”毫无准备,充满了疑虑和排斥。

就在这时——

“让开!都让开!”

陈强那带着破锣嗓门的吼声从门口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只见陈强一马当先,昂首挺胸(虽然鼻青脸肿显得有点滑稽)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坐在一辆简陋轮椅上的金子轩!

金子轩脸色依旧苍白,左肩被绷带和固定架牢牢束缚着,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洗得发白的旧夹克(陈强临时搞来的),整个人透着一股重伤未愈的虚弱。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烧红的炭火!目光扫过大厅里黑压压的工友,扫过脸色难看的开发商高管,最后落在张经理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

“张经理!”金子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带着一种病弱中透出的狠劲,“人,我都带来了!钱,也都备好了!合同呢?!拿出来签吧!别耽误我这些兄弟赶下午的工!”

他的出现,瞬间引爆了现场!工友们如同看到了主心骨,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掌声!

“金兄弟来了!”

“金兄弟!好样的!”

“签合同!签合同!”

声浪几乎要掀翻售楼处的屋顶!那些衣着光鲜的销售顾问和高管们,被这阵仗吓得脸色更白了。

张经理看着轮椅上那个脸色惨白、却眼神锐利如刀的年轻人,再看看群情激奋的农民工,额头的汗流得更凶了。他硬着头皮上前,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金……金先生!您看,这……这人太多了!合同准备需要时间……而且……而且这优惠力度实在太大了,我们财务流程……”

“流程?”金子轩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激怒的虚弱和质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张经理!咱们乡下人种地,都知道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好的价,播下的种,到了秋收,能因为‘流程’就不认账吗?!”

他用没受伤的右手指着大厅里黑压压的工友,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却带着一种底层智慧特有的穿透力:

“你看看他们!看看我这些兄弟!他们起早贪黑,汗珠子摔八瓣!在你们开发的楼盘旁边,给你们盖房子!吃的是灰!听的是噪音!挣的是血汗钱!他们图啥?不就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吗?!‘学府新城’!多好听的名字!可真正的‘学府’子弟,会来这灰土扬尘的地方吗?不会!只有他们!只有这些给你们建起高楼大厦的人,才真心实意想在这里安个家!才把辛苦半辈子的积蓄,掏心窝子地捧出来!”

金子轩的声音带着悲愤,在大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工友们的心坎上!不少人眼圈红了,攥紧了拳头。

“现在!”金子轩的目光如同利剑,首刺张经理和他身后那几个高管,“你们觉得价格低了?流程麻烦了?想反悔了?行啊!你们把售楼处这锃亮的地板掀开看看!下面埋着的,是不是我们这些农民工兄弟的汗水和指望?!你们把样板间那光鲜的墙皮扒开看看!里面砌着的,是不是我们这些‘底层人’的血泪?!”

他猛地一拍轮椅扶手(牵动伤处,疼得他脸色一白,但气势丝毫不减),声音如同炸雷:

“今天这合同!你们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我金子轩把话撂这儿!谁要是敢出尔反尔,寒了我这几十号兄弟的心!我保证!明天太阳出来之前,北郊大学城所有工地停工!所有工棚门口,都拉上横幅!让全城的老百姓都看看!你们‘学府新城’,是怎么欺负给你们盖房子的农民工的!看看到时候,还有谁敢买你们这‘良心’楼盘!”

“对!停工!拉横幅!”

“欺负人!跟他们拼了!”

“签合同!不签别想开工!”

工友们被金子轩的话语彻底点燃了!积压的委屈和对安家的渴望化作了滔天的怒火!吼声震耳欲聋!几十号人向前涌动,气势汹汹!售楼处的保安吓得连连后退!

张经理和那几个高管的脸,瞬间变得惨无人色!他们看着群情激愤的工人,看着轮椅上那个眼神疯狂、仿佛随时会拼命的年轻人,再想想停工、拉横幅可能引发的舆论风暴和无法估量的损失……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算计和犹豫!

“签!签!马上签!”张经理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声音都变了调,“快!快准备合同!所有销售顾问都过来!立刻!马上!给各位大哥大姐办手续!快啊!”

现场瞬间一片混乱!销售顾问们手忙脚乱地抱来一摞摞合同,工友们拿着身份证、户口本和皱巴巴的现金、存折,在陈强和刘胖子的指挥下,排起了长龙。大厅里充斥着各种口音的询问、按手印的啪啪声、点钞机的哗啦声,以及一种底层愿望即将达成的、混杂着汗味的亢奋气息。

金子轩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这如同农贸市场抢购般的热闹场景,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只有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清醒。左肩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他这场“胜利”的代价。他赢了这一局,用他的“泥腿子”智慧和不要命的狠劲,硬生生从开发商嘴里撕下了一块肉。三十套!虽然单套佣金不高(安家抽成狠),但加起来,绝对是一个足以冲击销冠的数字!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赌约……林薇……苏晚晴……

就在这时——

“哟!好热闹啊!”

一个熟悉、妩媚、却带着冰冷笑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从售楼处门口传来!

金子轩的心猛地一沉!循声望去!

只见林薇穿着剪裁合体的宝蓝色职业套裙,栗色卷发披肩,红唇似火,正姿态优雅地靠在售楼处光洁的玻璃门框上。她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丝玩味而冰冷的笑意,那双漂亮的眼睛如同精准的扫描仪,扫过混乱的大厅,扫过满脸兴奋签合同的工友,最终,如同锁定猎物般,牢牢地钉在了轮椅上、脸色惨白的金子轩身上!

她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嘲讽,还有一丝……被挑衅后的愠怒!

“金大销冠,”林薇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戏谑,“拖着半条命,还能鼓捣出这么大阵仗?真是……让姐姐我刮目相看啊!”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进来,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如同敲在金子轩紧绷的神经上。“看来,我那点小赌注,你是真放在心上了?不过……”

她走到金子轩轮椅前,微微俯身,红唇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股甜腻的冷香和冰冷的威胁:

“你猜猜,如果‘学府新城’的开发商知道,他们这三十套‘工抵房’的团购大单背后,有个安家地产的销售员,为了冲业绩拿销冠,不惜煽动民工闹事、虚假承诺、甚至威胁停工……他们会怎么想?你这些‘好兄弟’的合同……还能不能顺利办下来?嗯?”

金子轩的瞳孔瞬间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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