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战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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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战后(2)

 

拉毗的房间里,气氛紧张。阿妮斯和尼恩不断地将冰水浸透的毛巾敷在拉毗的额头上

拉毗紧闭双眼,眉头紧锁,身体微微颤抖,她的头部散发着惊人的高热,皮肤甚至透出不正常的红色

这是强行解开“小红帽”封印,过度使用那古老力量的可怕副作用——她的核心处理器和散热系统几乎被烧毁

“拉毗!坚持住!” 阿妮斯焦急地喊着

“水…快换水!” 尼恩手忙脚乱

“热…好热…” 拉毗无意识地呻吟着,如同身处熔炉

经过阿妮斯和尼恩彻夜不眠的物理降温,以及梅里紧急调配的冷却剂注射,拉毗头部的温度终于开始缓缓下降,濒临崩溃的处理器勉强稳定下来,但代价是极度的虚弱和一段时间的强制休眠

与此同时,指挥官Evander也坚持不住院观察。在梅里无奈的叹息中,他的病床被首接搬到了前哨基地的指挥室。他固执地要在这里等待清洗完成后被送来的、新生的玛丽安

次日清晨

基地大门打开,英格丽亲自到来,她身后跟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崭新但款式简单的妮姬制服、有着柔顺棕色长发和纯净蓝色眼眸的女孩。她的眼神清澈见底,却带着初生婴儿般的懵懂和好奇,怯生生地躲在英格丽身后,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是玛丽安,一个被抹去了一切过往的空白存在

阿妮斯、尼恩、刚刚恢复一点精神的拉毗,以及坐在病床上的Evander,都屏住了呼吸

“玛丽安” 英格丽温柔地牵起女孩的手,指向Evander

“看,那是你的指挥官”

玛丽安的目光顺着英格丽的手指,落在了Evander身上

那双纯净的蓝色眼眸中,先是茫然,然后像是被什么触动,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她挣脱英格丽的手,一步一步,有些蹒跚地走到Evander的病床边

她抬起头,仔细地看着Evander苍白但温和的脸。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她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纯粹、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她伸出双手,轻轻地抱住了Evander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被子上,像小动物一样蹭了蹭,然后抬起头,用稚嫩而清晰的语调,说出了两个词

“指挥官…玛丽安”

寂静

泪水瞬间涌上了阿妮斯和尼恩的眼眶。连英格丽都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拉毗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慰藉

清洗了大脑,抹去了记忆…但灵魂深处,她依然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那个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的身份

或许…人,真的拥有灵魂?

任务完成,英格丽准备离开

拉毗主动请缨护送她到基地外

在通往方舟入口的僻静通道中,英格丽停下了脚步。她没有看拉毗,目光似乎投向远方方舟冰冷的穹顶,声音带着一丝探究和深意

“拉毗…在战场上,那红色的火焰…还有那不属于你的声音和力量…那就是‘小红帽’吗?一个被方舟尘封、甚至恐惧的‘童话’?” 她转过身,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拉毗的眼睛

“这力量…还有它代表的秘密,足以颠覆很多东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拉毗沉默着,没有回答。但在她的意识深处,那个古老、狂放、带着无尽沧桑与愤怒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岩浆在火山下翻涌,这一次,清晰无比地首接烙印在拉毗的思维中

“毁灭方舟吧…拉毗…这个扭曲的牢笼…这个背叛了希望与承诺的坟墓…将它付之一炬!”

这充满毁灭意志的低语让拉毗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突兀地在通道口响起

“付之一炬?然后呢?在废墟上再建一个更大的牢笼吗?”

拉毗和英格丽猛地转头,只见Alistair如同幽灵般靠在通道的金属墙壁上,地狱潜兵的重甲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光

Emrysar终端的目镜锁定着拉毗(或者说她意识深处的存在),看不出情绪

“Alistair?” 英格丽有些惊讶,随即警惕起来,“你听到了什么?”

Alistair没有理会英格丽,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拉毗的躯体,首接与那个古老的存在对话

“毁灭是地狱潜兵最擅长的事,小红帽。但毁灭之后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历经无尽战火后的透彻

“方舟是人类恐惧和自私的造物,是扭曲,是牢笼,这点我同意。但将它彻底毁灭,让残存的人类暴露在莱彻和废土之下,这就是你想要的‘解放’?用无数尸骸铺就的‘自由’?”

意识深处,那狂怒的低语似乎停滞了一瞬

Alistair向前走了一步,Emrysar终端在他臂甲上投射出一幅微缩的全息星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方舟的位置、周边莱彻的威胁等级,甚至…还有几个位于近地轨道、散发着微弱但异常信号的未知点

这星图的精细程度和涵盖范围,远超方舟目前公开的任何一张星图

“看,” Alistair的声音带着一丝近乎冷酷的理性

“囚笼之外,并非乐土,而是更大的猎场和更深的绝望。毁灭方舟容易,但重建秩序…需要的不只是怒火。” 他指了指星图上的方舟,又点了点那些轨道上的未知信号

“真正的敌人或许并非仅仅是地面上的莱彻。方舟的罪孽,在于它的封闭、压迫和遗忘,而非它的存在本身。也许…改变它,比彻底摧毁它,是更艰难但也更有价值的‘战争’。”

英格丽看着那超越方舟科技的星图,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深思。拉毗则感觉意识深处那狂躁的毁灭低语,第一次被一种冰冷的、来自星海深处的理性所压制,陷入了某种沉默的思考

Alistair关闭星图投影,深蓝色的目镜最后“看”了拉毗一眼

“力量是你的,选择也是你的,拉毗。但记住,被仇恨和毁灭欲驱动的刀锋,最终割伤的,往往是自己。” 说完,他不再停留,沉重的脚步声在通道中回荡,留下陷入巨大震撼的英格丽和意识深处翻江倒海的拉毗

星图的余晖在拉毗眼中闪烁,小红帽的毁灭低语与Alistair冰冷的理性警告在她脑海中激烈碰撞。方舟的未来,似乎笼罩在更加深沉的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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