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残羹剩饭收入食盒，金顺笑道：“小姐，当然记得。”
她有些诧异，不知高菱歌为何问起这个。
又道：“小乞丐母子住在里面。”
高菱歌拍拍她肩膀，正色道：“金顺，你收拾一下，寅时我们从后门出府。”
金顺愕然，又猛地点头。
提了食盒，快步离开。
走出青鸾居，她回头张望一眼。
见高菱歌并未跟出来，立即小跑着奔向将军府大门。
来到门房歇息的房间，“砰砰砰”把门拍得山响！
门房揉着睡眼惺忪的眼开门，见到金顺，一下子清醒，诧异道：“金顺姑娘？”
金顺回头望了一眼，方附耳低语几句。
门房震惊，连连点头：“我这就给风影发信号！”
***
翌日寅时末，主仆俩顺利从后门离开。
大街上己经有卖东西的小贩或农人走动。
两人七拐八拐，大半个时辰后，才来到原来租住的小院。
院门虚掩，一推就开。
高菱歌进入后，打量着小院。
目光落在院中洗衣的女子身上。
女子一身灰色平民衣裙，头上包着灰头巾，整个人灰扑扑的。
脸也是灰扑扑，一双眼睛却晶亮。
她惊喜站起，笑道：“金顺，你回来了！”
金顺熟稔上前：“姑姑，小姐要回来住。”
“小川呢？”
女子道：“小川去给我拿药了。”
目光转到高菱歌脸上，热情道：“小姐，快屋里坐。”
她望了眼自己的腿，又道：“多亏了小姐给我诊治，如今己经全好了。”
小院是高菱歌按月租的，后来与南岭签了契约，去了将军府。
如今，她自己选的院子，却住了别人。
住的人热情邀请，仿佛她是客人。
幸而后面的租费，是南岭付的。
但高菱歌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院子，己经不是她的了！
所以，她决定舍弃！
她的小家，只能住自己信任的人。
包袱里有不少银票，若非要进宫，若非要履行与南岭的契约，她早就买一座宅子，躺平余生！
如今母仇未报，她暂时无法逍遥。
心里有了打算，她当即道：“姐姐，我和金顺就不进去了。”
不止女子，金顺也吃了一惊。
因为摸不透高菱歌的意图，而心里发慌：“小姐……”
高菱歌己经果断转身：“走！”
两人离开小院，高菱歌去牙行，重新租了一个小院。
这个小院离皇宫近，租金高得离谱，一个月十两银子！
但高菱歌眉头都没皱一下，便签字付了租金。
随后，她租了一辆马车，带着金顺穿梭于各个铺子，买回各种生活用品。
至傍晚，小院收拾妥当，高菱歌亲自下厨，做了两碗面，算是在此安家。
晚饭后不久，有人敲门。
金顺有些震惊，毕竟她们刚刚搬来，周围没人认识她们。
高菱歌却十分淡定：“去开门。”
门开处，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高姑娘在吗？”
金顺将女子领了进来。
高菱歌站在堂屋门口，手里端着烛盘。
看到进来的红衣女子，不由笑道：“劳驾沈姑娘亲自前来，快请！”
她在她耳边低低道：“大恩不言谢，你以后有事儿，尽管找我！”
沈飞燕亲昵斜她一眼：“跟我还用客气？！”
亦感叹道：“如果不是你，我注定逃不出平西侯府，我母亲也不会逃离父亲的魔爪。”
“如今，我与母亲在陆将军买的房子里，别提有多自在舒服。”
陪她来的婆子，把拎着的包袱呈上来。
沈飞燕接过，打开一抖，一件宫女服出现在高菱歌面前。
道：“高姑娘快去换上，今晚即可入宫。”
她目光转向婆子，笑道：“你只管跟着赵嬷嬷，她会好好安置你。”
婆子闻言，微微点头示意。
高菱歌这才仔细打量沈飞燕身边的婆子。
一身普通墨蓝衣裙，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但她通体气度，却与房里每个人都不同。
姿态高贵，而又不显山露水。
她慌忙站起，施了一礼：“往后就倚仗赵嬷嬷了。”
赵嬷嬷道：“沈小姐对奴有恩，奴是在报恩。”
“时候不早，我们需尽快进宫。”
小院外有两辆马车，高菱歌跟着赵嬷嬷上去，金顺急了，也要上去。
高菱歌郑重道：“金顺，这个家托付给你。”
“莫要再让别人鸠占鹊巢！”
金顺微微一愣，想起今日高菱歌换院子之事，当即明白高菱歌话中含意。
等马车走远，她拔腿向将军府跑去。
***
进宫很顺利。
赵嬷嬷有宫牌，带她来到她住处。
路上，她嘴就没停过，讲着宫规和礼仪。
高菱歌在边城时，高嬷嬷也曾给她讲过这些，故而一点就会。
赵嬷嬷道：“你这孩子，是个聪明有福气的。”
“伺候我的宫女小福，病得厉害，你来顶她吧。”
在车上，她取出一个黄花梨木盒，盒子里有许多高菱歌未曾见过的工具。
给高菱歌画了一个妆容。
取过铜镜，递给高菱歌。
铜镜里的人，模样普通，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很小，与高菱歌的长相完全不同。
她知晓，从此刻开始，她就是小福了。
晚上，她住在赵嬷嬷房内，屏风后的一张小榻上。
换了环境，高菱歌心里又有事，一晚朦朦胧胧，没有睡踏实。
天蒙蒙亮，赵嬷嬷己经起来洗漱。
高菱歌见此，也跟着起来。
赵嬷嬷笑道：“是个勤快又会看眼色的。”
“走，随我进椒房宫。”
两人行了一刻钟，进了椒房宫，赵嬷嬷带着她来到小厨房。
厨娘笑迎上来：“赵嬷嬷，早膳刚开始准备。”
“您先到房里坐坐？”
赵嬷嬷应下，带着高菱歌在厨房里转了一圈，道：“你在这儿等着。”
一个人进房去了。
烧火的小宫女给高菱歌搬来小木凳，笑道：“小福姐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高菱歌道：“没事儿，就是发了高烧，烧得忘了以前的事儿。”
“你叫什么名字也忘记了。”
小宫女笑道：“姐姐，我是小丫，那个是仇嫂子。”
介绍完，小丫又飞快跑回厨房，给灶膛里添了些柴。
仇嫂子在厨房里忙活着，让小丫端了碗滚烫的米汤给高菱歌。
道：“小福，这是昨晚剩的，你病刚好，先喝了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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