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同时抬起头看她,眼神里是懵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光靠这点野菜糊糊可撑不住!阿姐打算……”
她大拇指用力往堂屋后面那片荒草萋萋、石头比土还多的荒地一指,“把屋后那点‘宝地’拾掇出来,能种点啥是啥!”
她又指向远处雾气蒙蒙的后山,“再上山转转,踅摸踅摸有没有能换铜板的草药!”
“往后,阿姐带你们一块儿,咱们自个儿刨食儿吃!好不好?”
小石的眼睛里,那层厚厚的戒备好像裂开条缝,闪过一丝叫做“盼头”的东西,虽然微弱,但真真切切。
小花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小脑袋。
勉强算填了肚子,沈云苓感觉身体里那股被灵泉勾出来的力气,再不用就要散了。
她在破屋里一通翻腾,扒拉出一把锈迹斑斑、豁了口的柴刀,还有柄木头都快散架的破锄头。
屋后那荒地,名不虚传。
黄土板结得硬邦邦,里头嵌着大大小小的碎石块,荒草长得嚣张,根茎盘根错节,比老树根还难缠。
沈云苓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身子,抡起了那把破锄头。
“嘿……哟!”
锄头砸下去,“当啷!”一声脆响,火星子首冒,地面就留下个白印子。
巨大的反震力顺着木柄“嗡”地传到胳膊,震得她虎口发麻,整个的身子都跟着晃了晃。
“哎哟……这地是铁打的吧?”
沈云苓龇牙咧嘴,甩了甩震得发木的手。
汗水“唰”地从额角、鬓边涌出来,汇成小溪,流过油腻的脸颊,吧嗒掉进脖领子里。
她不信邪,换个地儿,再次抡起锄头。
这回不用蛮力,瞅准草根的缝隙,一点点地撬。
效果?慢得跟蜗牛爬一样。
“呼哧……呼哧……”
沉重的喘息在后院里回荡。沈云苓感觉肺管子火辣辣地疼,汗水把粗布衣裳浸得透透的,紧紧裹在身上。
日头越爬越高,晒得人头皮发烫。
小石默默看着,犹豫了一下,抄起那把豁口的柴刀,走到荒地边上,对着那些稍微细软点的杂草根茎砍下去。
他人小力弱,砍得费劲,小脸憋得通红,但动作一板一眼。
小花蹲在哥哥脚边,小手费劲儿地去薅那些被砍断的草茎。
沈云苓瞥见,心里头又酸又暖。
她胡乱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咬着牙继续。
一下,两下……汗水流进眼睛,刺得生疼,她顾不上擦。旧衣裳的胳肢窝突然“刺啦”一声……线绷断了!
“哎哟喂!”
沈云苓哭笑不得,赶紧扔下锄头捂住,“好家伙,这身膘可是真费布料啊!”
小石听见动静,抬头瞅了一眼,嘴角好像极快地动了一下,又飞快低下脑袋继续砍草。
小花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懵懂。
喘了口气,沈云苓重整旗鼓。
她换了招数,不跟硬地死磕了,专挑草多石头少的下手,用柴刀砍,用脚踩,连薅带拽。
效率还是不高,但好歹弄出了一小块勉强能下脚的地皮,虽然还全是草根和碎石。
日头快爬到头顶了,沈云苓累得眼前发花,一屁股坐在刚清理出来、还带着青草味儿的地上,呼哧呼哧喘得像头老牛。
汗水把头发黏在脸上,衣服湿得能拧出水。
“歇……歇会儿……”
她摆摆手,嗓子眼儿干得冒烟。
小石也累得够呛,放下柴刀,拉着小花走过来,挨着沈云苓不远不近地坐下。
小花伸出小手,怯生生地递过来一个破葫芦瓢,里头装着半瓢凉白开。
沈云苓一愣,心口窝子一热。
她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谢啦小花!”
接过瓢,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凉水一下肚,那股燥热劲儿下去不少。
借着喝水的动作,她凝神,意念沉入掌心。
空间里,那细线似的泉眼慢悠悠渗着水,积了一宿的小水洼刚盖住坑底。
她心一横,又“抠”出两滴金贵的灵泉水,神不知鬼不觉地融进葫芦瓢剩下的水里。
“小石,小花,喝点水,解解乏。”
她把瓢递过去。
小石犹豫了一下,大概是真渴了,接过去喝了两口,又递给小花。
小花抱着瓢,小口小口地啜着。
歇了会儿,沈云苓感觉那要命的疲乏劲儿退下去一些,灵泉水的效果在干了半天活之后好像更明显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今天先不干了!”
“趁着日头好,阿姐带你们认认‘宝贝’去!”
她没带俩小的往深山钻,就在屋后荒地和后山交界的山坡、田埂边转悠。
这儿荒草丛生,在村里人眼里,大概都是些没用的杂草。
“瞅这个,”
沈云苓蹲下身,指着地皮上一丛叶子像小勺子的绿草,“这叫车前草。别嫌它不起眼,煮水喝了能清热利尿,夏天解暑贼好使。”
她揪了片叶子,在手心揉碎了,递到小石小花鼻子前,“闻闻,是不是一股子草腥味儿?记住喽。”
走了几步,她弯腰拔起一株顶着毛茸茸白球的草:“喏,这个叫蒲公英!浑身是宝!嫩叶子能吃,有点苦,败火;根晒干了能泡茶,也能入药;这白球球是种子,吹着玩也行!”
她示范性地鼓着腮帮子一吹,“噗……”白色的“小伞”飘飘悠悠飞起来,引得小花好奇地伸手去够,小脸上难得露出一丝鲜活。
“还有这个,”
她指着一种叶子边儿带锯齿、开着小黄花的草,“艾草!味儿冲,驱蚊子可是一绝!晒干了揉成艾绒,点着了熏屋子,蚊子跑得比兔子还快!等过些天咱多弄点。”
她讲得浅显,就跟拉家常似的。
小石听得认真,黑亮的眼睛仔细瞅着沈云苓指出的每一处特征,还学着去摸叶子的形状。
小花虽然不太懂,但也努力跟着姐姐的手指看,小脸上的麻木淡去了不少。
沈云苓自己动手采了些车前草和蒲公英的嫩叶,又小心翼翼地挖了几株蒲公英,连根带土。
“走,回家试试手气!”
她掂量着手里那点可怜的“收获”,心里盘算着:这蒲公英种子,没准儿能塞到空间里那块“脸盆大福地”的边角上?万一能活呢?
三人刚走到破院门口,还没来得及迈进去,就听见一个带着惊讶和明显不赞同的声音飘过来:
“哎哟,阿福丫头!你这……忙活大半天,就收拾那石头坷垃地呢?”
沈云苓一回头,看见村长娘子挎着个竹篮子,正从院前的小路上过。
她瞅瞅沈云苓手里那几根野菜,又望望屋后那片被折腾得乱七八糟、却依旧看不出啥名堂的荒地。
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连连摇头叹气:“不是婶子泼你冷水,那地界儿,石头比土疙瘩多,茅草根硬得能硌掉锄头!老辈人都说那是‘鬼见愁’,种啥啥不长!白费那力气干啥?还累坏你这身子骨,图啥呀?听婶子一句劝,算了吧!”
话里话外都是不看好。
日头正盛,晒得沈云苓脸上的汗珠子亮晶晶的。
她迎着村长媳妇那“这孩子没救了”的目光,非但没蔫儿,反而咧嘴一笑,掂了掂手里那把沾着新鲜泥土的蒲公英,根须上还挂着湿乎乎的土块子。
她声音带着点喘,却格外响亮,“婶子,闲着也是长草,”
她扬了扬手里的蒲公英,那毛茸茸的种子球被风一逗,几朵小白伞飘飘悠悠地飞向那片刚被她“蹂躏”过的荒地:“力气嘛,使了还能再长!万一……咱运气好,石头缝里真蹦出棵摇钱树苗苗呢?”
“嘿嘿……您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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