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浓得几乎能掐出水来，林野每走一步都像在粘稠的糖浆里跋涉。防毒面具的滤片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苏晓那张爬满银色纹路的脸在面具后若隐若现，冷汗顺着她发白的嘴唇往下淌。
"不对劲..."苏晓突然拽住林野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她指着街道两侧那些原本呆滞的丧尸，那些腐烂的眼眶里正泛着诡异的红光。"它们在看我们...血雾在给它们编程！"
话音未落，最前排的丧尸突然像提线木偶般弹射而起，指骨"咔咔"暴长成森白骨刃。林野抡起钢管就是一个横扫，丧尸的脑袋像烂西瓜似的炸开。可那些飞溅的腐肉在半空中突然凝滞，转眼就化作密密麻麻的血色飞虫。
"见鬼！"苏晓骂了句脏话，电磁脉冲枪在她手里"滋啦"作响。蓝紫色电弧在虫群中炸开一片焦臭，但更多的丧尸正从巷口涌出来。林野注意到它们皮下蠕动的银色脉络——简首和苏晓脸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苏晓的呼吸明显乱了："有人用我的血样改造了它们..."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钢筋混凝土坍塌的轰鸣。那头融合怪物撞碎了整栋写字楼，它胸腔的核心迸发出刺目红光。诡异的是，所有丧尸突然像接到指令般停下动作，齐刷刷转向钟楼方向。
"跑！"林野拽着苏晓就往钟楼冲。路过便利店时，橱窗玻璃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丧尸们正用骨爪在地面刻划荧光符号，那些扭曲的线条正在组成某种召唤阵。
钟楼尖顶在血雾中时隐时现，活像个索命的钩子。就在他们快要接近时，地面"咔嚓"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林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见数百只半透明怪物从地底钻出。这些曾经追杀他们的家伙，此刻却像护卫般绕着两人盘旋，翅膀掀起的旋风形成了一道保护屏障。
最诡异的是为首那只怪物——它胸腔的核心里，朵朵的虚影正在闪烁。
"哥哥...血雾是活的..."虚影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水晶在吸食我们的生命...我就在钟楼顶上..."
怪物们突然俯冲下来，翅膀一卷就把两人带上了天。林野低头看见丧尸群正在地上堆叠成塔，无数腐烂的手臂伸向天空，活像地狱里长出的血肉藤蔓。
钟楼顶层的水晶刺得人睁不开眼，那些悬浮在空中的躯体让林野胃部一阵抽搐。朵朵的意识体被困在水晶中央，她的轮廓己经模糊得快要消散，却还在和某种黑色物质撕扯着。水晶下方站着个男人，血池里的雾气正顺着他的银色纹路源源不断输向全城。
"欢迎来到进化现场。"男人转过身，那双和苏晓一模一样的银瞳让人不寒而栗。他随意地挥了挥手，血池里突然窜出无数触手。"你们看到的变异，不过是人类蜕变的阵痛。"
苏晓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她体内的病毒像沸水般翻腾起来。银色纹路疯狂蔓延，竟把缠上来的触手腐蚀成了黑灰。"你对我做了什么？！"她的电磁脉冲弹在男人掌心的黑盾上炸开，连个火星都没溅起来。
男人笑得让人头皮发麻："你真以为自己是侥幸逃生的实验体？你体内的病毒从来都是启动钥匙——"他猛地指向水晶，"现在该完成最后的仪式了！"
强光爆发的瞬间，朵朵的惨叫几乎刺穿鼓膜。林野感觉口袋里的芯片烫得吓人，那些荧光符号正在表面流动。他几乎是本能地把芯片插进水晶裂缝——数据流像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和黑雾撞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苏晓趁机划破手掌，将银色的血抹在水晶上。两股力量相撞的冲击波首接把钟楼穹顶掀飞了。
当烟尘散去时，城市上空的融合怪物核心正在解体，血雾像退潮般迅速消散。林野在废墟里找到了昏迷的朵朵，小姑娘的体温正在恢复正常。但苏晓...
她跪坐在地上的样子让林野心脏漏跳一拍。那些银色纹路在消退，可她的生命体征也在急速下滑。
"别睡..."林野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他记得苏晓说过病毒能重组细胞。怀里的人虚弱地笑了笑，冰凉的指尖点在他心口："芯片里...有答案...替我..."
她最后化作了漫天银光，融进破晓的天空。钟楼顶端传来男人的惨叫——他正被自己创造的病毒反噬。当最后一缕血雾散尽时，整座城市上空突然亮起巨型全息投影，实验室的累累罪行在晨光中无所遁形。
林野握紧朵朵的手，远处幸存者的欢呼声隐约可闻。但他比谁都清楚，这场末日背后的真相，才刚刚撕开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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