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10点，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房间时，女孩先醒了。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木纹看了会儿，才慢慢转头看向身侧。男孩还睡着，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浅浅的阴影，呼吸均匀得像湖面的涟漪。昨夜他怕压到她，始终保持着半侧的姿势，手臂却松松地圈在她腰上，此刻指尖还搭在她睡衣的腰带处。
女孩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想起昨晚最后是怎么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又是怎么在他怀里听着星子落进梦乡的。她悄悄挪开他的手，起身时被子滑落，露出肩头的一片温热。
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心漫上来。她踮着脚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纱帘一角，晨光立刻涌了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块菱形的光斑。楼下的巷子里传来早点摊的吆喝声，混着几声清脆的鸟鸣，把整个清晨都叫醒了。
洗漱间里传来水声时，男孩终于揉着眼睛坐起来。枕头边还残留着她发间的清香，他摸了摸身边温热的位置，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套上T恤时，忽然发现袖口沾着根长发，他捏在指尖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夹进床头的笔记本里。
“醒啦？”女孩端着水杯出来，发梢还滴着水，“我刚才看了下，巷口那家豆浆油条好像不错，要不要去试试？”她说话时，目光落在他乱翘的发顶上，忍不住伸手替他按了按，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时，两人都顿了顿。
“好啊。”男孩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比平时更低沉些，“等我十分钟。”
他钻进洗漱间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对着镜子刷牙时，总能想起昨夜她埋在他颈窝的呼吸，想起她睫毛扫过皮肤时的微痒。冷水扑在脸上才稍微清醒些，抬头时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两人出门时快十点了，巷子里的阳光正好，把青石板路晒得暖洋洋的。女孩走在前面，白色的帆布鞋踩过水洼时溅起细小的水花，男孩在后面看着，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些，伸手替她挡住迎面骑来的自行车。
“小心。”他的手掌覆在她后背，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受到她身体的轻颤。女孩转过头时，阳光正落在她脸上，瞳孔亮得像盛着碎光，“你总是这样。”她笑着说，语气里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豆浆油条摊前围了不少人，老板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手脚麻利地把炸得金黄的油条装进纸袋。男孩让她在旁边的石阶上坐着等，自己排队时，还不忘回头看她。女孩正低头用手指划着石阶上的纹路，阳光在她发梢跳跃，像撒了把金粉。
“要甜豆浆还是咸豆浆？”他隔着人群喊。
“甜的！”女孩抬头应着，声音被风吹得轻轻飘过去。
拿到早餐时，纸袋还带着温热的触感。两人找了张靠墙的小桌子坐下，油条刚咬下去时咔嚓作响，甜豆浆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把晨光都染成了暖融融的颜色。女孩吃得急，嘴角沾了点豆浆沫，这次没等男孩动手，自己先伸出舌头舔了舔。
男孩看着她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猫，忽然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他把自己那根油条掰了一半递过去：“这个好像更脆点。”
“你吃吧，我够了。”女孩推回来时，指尖碰到他的，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最后还是一人一半分着吃了，碎屑掉在桌上，女孩伸手去接时，他也同时伸出手，两只手在半空撞了下，又像触电似的收回来。
旁边有个老太太牵着小孙子经过，小孩指着他们笑：“奶奶你看，哥哥姐姐的脸好红呀。”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孙子的头：“傻孩子，那是太阳晒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女孩低下头去喝豆浆，吸管戳到杯底发出轻微的声响，男孩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这寻常的清晨，比任何风景都要动人。
吃完早餐往回走时，阳光更盛了。男孩替她挡着刺眼的光线，影子落在她脚边，像只温顺的大狗。女孩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递给他：“昨天餐厅送的，忘了给你。”
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彩色的光，男孩接过来时，指尖捏着糖纸转了转：“草莓味的？”
“嗯，你怎么知道？”
他拆开糖纸，把粉色的糖块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漫开时，才笑着说：“猜的，你好像很喜欢草莓味的东西。”从第一次见面时她点的草莓奶茶，到昨天蛋糕上的草莓酱，他其实都记在心里。
女孩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往前跑了几步，回头时阳光正好落在她脸上，笑容比嘴里的糖还要甜：“快点走啦，回去还要收拾东西呢！”
男孩笑着跟上去，巷子里的风带着油条的香气吹过来，把她的笑声送得很远。晨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脚印上，把整个上午都酿成了甜甜的味道，像颗含在嘴里的草莓糖，慢慢融化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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