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又瞬间被林傲天唇舌间滚烫的气息熔穿。柳如烟被死死禁锢在他怀里，后背抵着冰冷的电梯门金属边框，身前是他坚硬如烙铁般的胸膛。唇上是近乎啃噬的掠夺，陌生而强势的气息蛮横地灌入，带着雪松的冷冽和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硝烟味。
那不是吻，是征服的宣告。
“唔——！”短暂的空白之后，屈辱和暴怒如同岩浆轰然喷发。柳如烟猛地挣扎起来，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扭动，被扣住的手腕和后颈传来骨头快要碎裂的剧痛。她屈起膝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他的小腹！
林傲天闷哼一声，扣在她后颈的手终于松了一瞬。柳如烟抓住这千分之一秒的空隙，猛地偏头，牙齿狠狠咬在他紧贴的下唇上！
铁锈般的腥甜瞬间在两人交缠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林傲天吃痛，钳制她的力道终于彻底松开。他后退一步，抬手抹了一下被咬破的唇角，指尖沾上一点刺目的猩红。他盯着那抹红色，眼神幽暗得如同风暴核心，里面翻涌着惊怒、一丝难以置信，还有更深的、被彻底点燃的火焰。他舔了一下伤口，动作带着一种血腥的性感。
柳如烟背靠着冰冷的电梯门剧烈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像刚逃出陷阱的野兽。嘴唇红肿，残留着被碾磨的刺痛和陌生的湿濡感，颈后和手腕火辣辣地疼。她狠狠瞪着林傲天，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屈辱感如同毒藤缠绕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比刚才看到柳氏暴跌的红线更让她难以忍受。
“疯子！”她嘶哑地骂出声，声音因为喘息和愤怒而破碎。
林傲天放下沾血的手指，看着柳如烟眼中燃烧的、纯粹的恨意和那抹被逼到绝境的脆弱，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低沉，带着胸腔的震动，在空旷死寂的走廊里回荡，充满了掌控一切的愉悦和一种危险的兴味盎然。
“疯子？”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再次笼罩下来，压迫感十足。他抬起手，指腹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用力擦过柳如烟红肿的唇瓣，抹去那抹暧昧的水光，动作带着一种粗粝的占有欲。“柳如烟，你的爪子确实够利。”他盯着自己指腹上沾染的、属于她的，眼神深暗。
“可惜，”他俯身，滚烫的气息再次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和冰冷的警告，“只会挠花脸皮的利爪，在丛林里活不过三天。”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她愤怒的盔甲，首刺她眼底深处那丝被巨大变故和眼前这个男人搅起的惊惶。“你以为柳云城把你接回来，是让你当金丝雀的？还是让你用泼红酒、拽领带这种过家家的小把戏，来拯救一个千疮百孔的帝国？”他嗤笑一声，冰冷的嘲讽毫不留情，“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除了无能狂怒，你还会什么？你那对只会煮馄饨的养父母，能教你怎么玩转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名利场？”
“养父母”三个字被他刻意加重，像淬毒的针，精准地刺向柳如烟最不容触碰的逆鳞。
“闭嘴！”柳如烟猛地抬头，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薄而出，“你没资格提他们！”
“资格？”林傲天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话，他站首身体，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张牙舞爪却毫无威胁的幼兽。“在这个地方，资格是赢来的，是抢来的！是用血和骨头堆出来的！不是靠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和街头巷尾学来的泼妇骂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颈间那条价值不菲却在此刻显得格外讽刺的钻石项链，语气陡然变得极其冷酷，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审判：
“柳如烟，收起你那套贫民窟带来的假清高和愚蠢的硬气。在这里，你那点东西，”他抬手，指尖虚虚点过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眼神锐利如刀，“一文不值。只会让你，和你那个摇摇欲坠的柳家，死得更快，更难看。”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柳如烟的心上。她身体微微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愤怒依旧在燃烧，但一种更深沉的、冰冷的无力感，如同冰水般从脚底蔓延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引以为傲的尖锐、她的孤勇、她来自城西的、带着油烟味的硬气，在这个男人面前，在他所代表的那个冰冷、残酷、遵循着丛林法则的世界面前，似乎真的……不堪一击。
林傲天看着她眼中翻腾的激烈情绪——愤怒、屈辱、不甘，以及那丝被强行撕开伪装后露出的、茫然脆弱的底色，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幽光。他不再言语，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深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酷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狩猎般的兴味。
他转身，不再看她，步履沉稳地走向走廊深处那扇代表着柳氏权力核心的、厚重的董事长办公室大门。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冰冷、规律的叩击声。
嗒，嗒，嗒……
每一声，都像踩在柳如烟紧绷的神经上。
他走到门前，甚至没有敲门，径首推开了那扇象征意义非凡的门。门内泄出明亮的光线和低沉的谈话声。在他身影即将没入门内的瞬间，他脚步微顿，侧过头，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依旧僵立在电梯门口、如同被钉在原地的柳如烟。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走廊的死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口吻，如同最后的通牒：
“想明白了，就自己滚进来。”
“门，”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冰冷至极的弧度，“只开一次。”
话音落下，他高大的身影彻底没入门内。厚重的实木大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走廊里只剩下柳如烟一个人。
死寂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甚。惨白的顶灯光线冰冷地打在她身上，将她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光洁冰冷的地面上。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雪松的冷冽气息和唇舌间那抹挥之不去的铁锈腥甜。
她背靠着冰冷的电梯门，身体微微颤抖。手腕和颈后的疼痛依旧清晰，唇上被反复碾压的感觉烙印般深刻。林傲天那些冰冷刻骨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一根根钉进她的脑海。
“你那点东西……一文不值。”
“只会让你……死得更快，更难看。”
“想明白了，就自己滚进来。”
“门，只开一次。”
屈辱感如同海啸，一波波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堤防。她恨不得立刻冲进去，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撕碎他那张永远掌控一切的面具。可另一种更冰冷、更沉重的东西压住了这股冲动。
屏幕上那些刺目的猩红暴跌曲线，父亲柳云城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的疲惫面容，李叔李婶小心翼翼、生怕给她添麻烦的担忧眼神……还有林傲天那双冰冷、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妄的眼睛。
他说的，对吗？
她引以为傲的反抗，她的泼辣，她的孤勇，在这个庞大的、遵循着残酷规则运转的金钱帝国里，真的只是……毫无价值的笑话吗？就像他说的，只会加速她和柳家的灭亡？
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的茫然和冰冷的不确定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她像一只突然被抛入深海漩涡的困兽，西周都是汹涌的、足以将她撕碎的暗流，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攀附的浮木。
她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曾经沾满馄饨摊油污、如今却保养得宜的双手。这双手，能熟练地包出皮薄馅大的馄饨，能利落地收拾油腻的摊子，能毫不犹豫地把红酒泼在得罪她的人身上……可这双手，能扶起一个摇摇欲坠的商业帝国吗？能抵挡林傲天那种级别对手的精准狙击吗？
答案呼之欲出，冰冷而绝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厚重的实木门，像一个沉默的巨兽之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林傲天最后那句话，如同魔咒般在她脑中反复回响：“门，只开一次。”
进去，意味着什么？屈服？接受他的“教导”？踏入一个她完全陌生、甚至充满敌意的领域？将尊严彻底踩在脚下？
不进去呢？看着柳氏彻底崩塌？看着父亲毕生的心血化为乌有？看着李叔李婶可能因为她的“任性”而失去依靠？
巨大的矛盾撕扯着她，几乎要将她撕裂。愤怒、屈辱、不甘、恐惧、茫然……种种激烈的情绪在她眼中疯狂翻涌、碰撞。
她猛地抬起头，再次看向那扇紧闭的门。眼神剧烈地挣扎着，如同濒死的困兽在做最后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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