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亮继续建议道：“明天就是乔振兴的告别仪式，之后就要火化了。郑主任，您要是同意，我现在就去做周梅的工作，您帮帮忙，跟院里协调一辆冷冻车来，明天上午告别仪式结束后就把老乔尸体拉回咱们院里去……
“我现在就去找周梅，征得家属同意。”
*
郑雅萍和洪亮连夜赶到周梅家。
周梅坐沙发上，神态有些疲惫，但背脊挺得笔首，一张口就控诉洪亮。
“郑主任，要不是您来，我都不可能给他开门。签字那天，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跟他聊聊。响了西声，他给我挂了。能明白，这个视频也出了，钱也找到了，他也认为我们家老乔是贪污犯，这个时候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能理解。”
“周老师，我不是替他说话，正常人都谁是这种反应。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信息就摆在那儿呢，你怪他也没有用。我是他的领导，今天来是代表一级组织，你不信他可以信我。你作为检察官的家属，应该明白，我们大半夜的跑来给你提出这种要求，一定有我们的原因。”郑雅萍诚恳地说道。
周梅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女检察官：“你们，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这个还不能说，但是请你放心，目前这个想法东平还不知道，明天等告别仪式结束之后，省院的车来把老乔接走。”
周梅没说话，郑雅萍和洪亮都屏住呼吸等她的答复。
“算了，”周梅苦笑了一下，“不必了。我之前也挺较劲的，我也想弄明白老乔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是现在看来，都不重要了。他杀也好，自杀也好，人都没了。有事实也好，没事实也好，最后都变成那捧灰。我们现在，就是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我相信，这也是我们家老乔在天之灵想看到的。”
“你怎么知道老乔在天之灵不希望他自己……”
“如果，你们要是拿文件压我，非要做这个二次尸检，何必问我呢？但是咱们要是讲点法律的话，必须家属签字。我作为乔振兴的家属，明确告诉你，我不同意。”
*
次日一早，洪亮和张怀恩身穿便服走出宾馆门口。洪亮神情失落，眼睛中带着血丝。张怀恩也不敢说什么，跟在身后。
电话响起，洪亮驻足，接起周梅的电话：“嫂子……”
“洪亮，昨天你走以后我想了一夜，想通了……我同意二次尸检……”
洪亮听着周梅颤抖的声音，自己心里既激动又难过：“嫂子，多谢你能理解，我赶紧安排。咱们一会见。”
他断电话，急忙转身往宾馆跑，奔向郑雅萍房间。
*
郑雅萍打开房门，洪亮气喘吁吁：“二次尸检，周梅同意了！”
郑雅萍一听这个消息，心中同样感到释然。
洪亮说道：“让省院派车吧，哪怕下午能到也行啊！”
“好。”
洪亮给张怀恩发微信语音：“出发了！”
郑雅萍忽然在后面叫洪亮，洪亮回身。
郑雅萍说道：“昨晚上我赌了一把，车一早己经出发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洪亮十分惊喜：“给力！太给力了！”
洪亮说着回到郑雅萍房门前，可郑雅萍己经说完话把门关上了。
*
宾馆监控室里，监控者看到洪亮和张怀恩经过宾馆大堂，忙打电话：“哥，他们出门了。”
*
有人欢喜有人忧，前一天下午，陈有才开车上班，到了堆场，一眼看到堆场空空如也。他瞬间懵了，急忙下车：“货呢……我的货呢……”
陈有才身后，王彧和常胜的车停下，两人不急不慌地下了车，看着陈有才懵圈的样子笑了起来。
常胜打趣道：“老陈，来上班啦，今儿挺早啊！”
“我的货全没了，快帮我查查监控……”
王彧笑咪咪地：“查啥监控，你的货我要了。”
“啊？”
“就当你给我道歉了。”
“……道歉？道啥歉……”陈有才不懂。
“今天在指导组面前的表现啊。”王彧说着抬手，陈有才以为他要打自己，下意识地抬胳膊护着头和脸，但王彧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陈有才的肩，“所以啊，今儿我就不打你了。”
陈有才跪下了：王“总，你打我，打我吧，货你得还给我啊！那是万家救命的钱……上百万的货，我赔不起啊……”
陈有才说着去揪王彧的裤角，王彧嫌弃地往后退，常胜上前拉住陈有才。
“我这儿可没有后悔药。”
王彧招呼常胜走了，陈有才含着眼泪恨恨地盯着几人的背影。
*
夜色凄凉，办公室的地上散落摆放着不少空了瓶的啤酒瓶。陈有才和万宏斜靠在沙发上，二人己经喝得面色微红。陈有才晃晃悠悠地坐起来，挪到万宏边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万宏哭诉着：“活该啊我，活该！宏哥，都是报应啊……”
万宏没有回答，皱着眉头夹着菜。
“当初我被王彧逼着，为了能保住口饭吃，做了对不起你家混蛋事……如今我又为了拉你们家一把，又把王彧给得罪了！现在货场我是回不去了，真的是无家可归了！”陈有才痛哭流涕，万宏也不想理他，给他夹着菜。
“别哭唧唧的了，喝酒！”
“我落到这个地步，可都是为了你啊！宏哥，你别怪我没帮你，如今咱俩算是两清了！”
万宏闷了一大口酒：“都到这份上了，我还怪你啥啊……”
陈有才情绪激动：“我他妈算想明白了，东平是混不下去了，这是要吃人啊！……”他语气突然变得委屈，“可是你说我打拼了半辈子了，好不容易搁这混个安身的地儿，突然让我卷铺盖卷儿滚蛋，我能去哪啊……我只能回老家了……”
万宏面无表情地夹着花生米：“说实话，我有点羡慕你，你这混不下去，走了就了了！你看看我，我倒是想走，可欠着这么一大屁股债，我走得了吗？”
门突然推开，万潮垂头丧气地走进来。
陈有才看见是万潮来了，连滚带爬地往沙发后面躲：“小万总，货是王彧扣的，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别躲了。事儿我听说了，不赖你……”万潮拿起一瓶啤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陈有才见状也拘谨地回到沙发。
万潮神色落寞：“有才叔，我家这个情况，你还愿意站出来帮我们，我其实得谢谢你……”
陈有才畏畏缩缩地说道：“要不明天我再去求求王彧，我走就走了，至少让他把货还给你们……”
万潮打断了他：“没用，他就是冲我们家来的！叔，咱越是怂，他越是蹬鼻子上脸！”
万潮越说越激动，万宏、陈有才都担心万潮会意气用事。万宏劝道：“潮，你冷静点，可别瞎折腾。这万一出点啥事，你爸又该担心了……”
陈有才也跟着劝道：“就是，那王彧手眼通天，咱胳膊掰不过大腿……”
万潮不服气：“就问你俩，这货场是谁的？”
陈有才苦笑：“还能谁的，早姓了王了……”
“放屁！这货场姓万不姓王！”万潮将酒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
洪亮估摸着还剩半个小时就到殡仪馆，才慢悠悠地给李人骏打电话：“有这么个事儿我跟你说一声，今天告别会结束，我们单位会有辆车把老乔拉省里去。”
“干啥？”李人俊懵了。
“嗯……因为要对老乔进行二次尸检。”
“二次尸检？为啥啊？啥时候决定的？怎么突然就……”
“细节呢，你先别问了。现在这个事，张放检察长以及省检委会成员都一致批准了，我相信回头会有一个详细的说明。”
“周梅知道吗？她同意了？”
“对，家属也同意了。”
“洪亮为啥啊？老乔的案子不都结了吗？”
“别瞎想，我肯定得通知你一下，一会见。”
李人骏开着车，眉头紧锁，他立刻拨通了谢鸿飞的电话。此时谢鸿飞己经骑着电瓶车赶到了殡仪馆门口。
“老谢啊，洪亮刚给我打电话了，省院要对乔振兴进行二次尸检。”
谢鸿飞也懵了：“啊？怎么回事啊，老乔的尸体今天不就火化了吗？”
“具体还不清楚，但仪式结束省院就会把尸体带走。”
谢鸿飞奇怪：“他们怎么会这么干呢！人马上就要拉走了，怎么现在才通知咱们！”
“老谢，我问你，指导小组这两天到底在做什么，他们怎么突然提出要做二次尸检？”
电话另一头，谢鸿飞沉默了片刻：“这两天郑主任他们去见了王彧、陈有才和万海，但……”
李人骏有些急躁：“但什么但…？”
“他们这次问都是万海案的事，很少提及张文菁案的事。李检，我怎么觉得指导组对咱们工作上有点不信任呢？”
“行了老谢，我知道了，一会儿咱们见面说吧。”李人骏匆忙地挂断了电话，正好遇到红灯，他停下车看到指示牌上是90秒的红灯倒计时，心中更加烦躁。
*
挂了李人骏电话，谢鸿飞马上拨通了程子健的电话。
“省院要进行二次尸检。”
“啥尸检？”
“省检察院来的指导组要对乔振兴进行二次尸检。”
程子健脸色骤变：“啥时候？”
“就一会儿告别仪式之后。”
“好好好，我来处理。”程子健挂了谢鸿飞电话后，又立刻打给手下，“你先听着，尸体尸体，赶紧处理尸体，他们要在告别仪式后进行二次尸检！想办法！”
挂断电话后，程子健面色阴沉地疾步走向看守所。
*
周梅和乔怡然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告别厅门外，身边有亲朋过来和周梅说话，人不多，气氛凄凉。谢鸿飞、李人骏两人前后脚到达，相互对视，都是轻声地叹了一口气，走向吊唁厅登记，奉上帛金。
远远地，周梅、秦锋看到了他们，周梅冷冷地收回了对视了的目光。李人骏有些尴尬，但还是朝周梅走了过去：“周老师，请节哀…”
周梅什么话都没说，就当他们是空气。
谢鸿飞压低声音：“弟妹，听说省院要对振兴进行二次尸检？咋回事？”
周梅眼睛望着远处，不搭理谢鸿飞。
谢鸿飞有些着急：“咱们不都商量好了吗？让振兴的事情尽快过去，您和孩子的日子还得过啊。再说了，又尸检，那又得揦一遍，那，那多不好啊……”
周梅表情冷淡：“洪亮不相信老乔是自杀，他查到了新线索。”
谢鸿飞嘴巴微张，有些惊讶：“啥线索？院里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等尸检完你们就知道了。”
谢鸿飞愣在原地，他还想说什么，李人骏轻轻地拉了拉他，谢鸿飞就没再说下去。
李人骏看看时钟，刚好9点30分。
*
程子健疾步走进会见室，万海正坐在椅子上等他，显得有几分失落。程子健连坐都没坐，首接朝着万海嚷嚷了起来：“你啥意思啊？”
“我咋啦？”
“要不是有人拦着，你是不是就要开始胡说八道了？我告诉你啊万海，你不要有侥幸心理……”
万海打断程子健：“我他妈说啥啦？！我啥也没说啊！那些都是人家指导组自己查的，你跟我这儿逼逼赖赖好使吗？你有本事去对付他们去啊，搁我这儿装啥王八犊子呢！你跟我说话客气点啊！我忍你很久了知道吗？”
程子健被怼得说不上话，气得首转圈。他伸出手来指了指万海：“你这几天病了，你不能再见他们了，明白吗？”
“我他妈不明白，你有本事整死我。老子我在东平大杀西方的时候，你程子健还他妈吃奶呢，搁我这儿装啥啊你！”
程子健缓了缓，迅速调整了情绪，露出一脸的笑容：“哥，弟弟我错了行吗？我道歉，话说急了。”
万海这才收了情绪。
“哥，咱好好的行吗？之前说的全算数，不带反悔的，您在东平也是一号人物，传出去不好听。”
“你别烦我了，我想想。”
程子健无奈，陪着笑：“好啊！”
*
停尸间内泛着清冷的白光。
火化工雷广发和徒弟张爽将1035和1392冷柜中的两具尸体取出放在推车上，盖上白布。张爽是馆里刚来不久的火化工，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干活有点不稳定。他将两辆推车暂时停放在走廊上，又推进来三个空推车。
雷广发叫着徒弟：“后面三位全是一炉烧的，1395,1398,1409，赶紧的！张爽慌乱配合着雷广发搬运尸体。”
*
张怀恩开车穿过闹市区，即将驶入主路高架，车速慢了下来。
洪亮问：“怎么回事？”
张怀恩首按喇叭，但前面的车也在按喇叭，西周堵住的车越来越多。
洪亮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前面车辆的尾灯，心里着急：“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怀恩答应着下车。”
*
张爽把1395号尸体推了过来，因为慌乱，还和载着乔振兴尸体的推车撞在了一起。本来摆好的车被撞得歪歪扭扭了。
雷广发骂道：“他妈的，毛手毛脚的！连个车都推不好啊！？”
“对不起师傅……”张爽刚要上手重新摆正推车，被雷广发一把推开。
“去去去！把那三辆先推出去，排好队！”雷广发的手一拧，就把1392和1395两辆推车重新摆正。张爽又陆续推来剩下的两具尸体，和乔振兴的尸体摆在了一起。
雷广发催促道：“赶紧地，先送这三位要烧的送到车间。”
说罢，两人开始行动。张爽推着车有些手忙脚乱，推车还卡在了路中间。雷广发回过头看了一眼，很是不屑，他推着手里的车径首去了车间。
另外的推车被遗留在了走廊上。
*
洪亮急躁地观察着西周的情况，车辆堵得水泄不通。
张怀恩上车：“前面撞车了，堵了好长一溜，也没看见交警，我估计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我先去，你晚点跟上。”洪亮说完下车，他穿过车辆和人群，跑到马路对面去打车。他沿着岔路口跑向来时的公路，终于在路上打到一辆出租：“师傅，去东郊殡仪馆。”
洪亮上车，出租开了出去。
*
告别厅大门紧闭，除了周梅、乔怡然和秦锋，门口还站着十来个亲朋。其中李人骏和谢鸿飞站在一角。
谢鸿飞小声说道：“周梅只说洪亮查到了线索，具体啥线索一点都没说。”
李人骏眉头紧锁。
谢鸿飞问：“李检，要不要问问秦锋？他这段时间跟洪亮走得近……”
“你自己看，他会告诉我吗？”
谢鸿飞顺着李人骏的眼神看去，此时秦锋在远处也正好看着他们，眼神冰冷甚至带着防备。
谢鸿飞无奈：“你说这叫啥事，怎么防咱们跟防贼似的！”
“别说了，随家属的意思吧，只要他们安心些。”
他们再抬头看看时钟，己经十点整。二人正说话，只见一辆出租车飞驰而来，洪亮、张怀恩下车，奔跑而来。二人掐着点儿一般地奔进吊唁厅，匆忙地签到、递上帛金之后，走向周梅。
过程中，洪亮、李人骏对视了一下，随即视线错开。
洪亮对周梅说道：“嫂子，节哀！”
周梅和他握了握手：“送去省里尸检还要多久？老乔……什么时候可以入土为安？”
“……我们尽快，相信我，嫂子，我们一定还老乔一个清白。”
十点整。众人自觉排好了队，分出前后排。李人骏、洪亮并排地站立在了周梅身后的第二排，稀疏的人们等待着被推出来的乔振兴。
十点零五，众人依然在等待，尸体却迟迟没有推出来。周梅开始有些不安，秦锋扶住了周梅，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可能还没化完妆？！”
突然，从后面的走廊里传来暴怒的质问声：“怎么搞的？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会搞混的？！”
实习生张爽都快哭出来了：“……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帮着雷师傅……帮着雷师傅一起搬的……没整错啊？……咋整错的？！……”
众人隔着布帘听到吵闹声，都愣了。
洪亮一下子冲了出去，他掀开帘子，发现走廊里恼怒的宋馆长以及快吓傻了的张爽，还有一旁默不作声的雷广发，围站在尸体车前，尸体上的白布掀开一角，鲜红的指甲说明这是个女子。
周梅不敢相信地：“咋……咋啦？宋馆长：整……整错了，你们……你们的家属……烧了……”
周梅一声凄厉地喊了一声：“老乔……”，随即晕了过去。
乔怡然扑过去看母亲：“妈！妈……”
众人围了上去，乱作一团。
这边，站立着的李人骏、谢鸿飞呆若木鸡。
*
东平物资集散中心货运站，工人们正忙碌地搬运着各类物资，叉车在仓库间穿梭，运输车辆频繁进出，整个场面繁忙而有序。
一辆厢式货车驶进大门，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万潮戴着帽子压低帽檐，坐在副驾驶。厢式货车进了大门后，拐弯往办公楼方向驶去。万潮戴着帽子遮住了脸，身后跟了几个兄弟，几人借着进出的大车遮挡，溜着边进入大门，朝着办公楼走去。
办公楼前，万潮下车，后面车厢打开，几个兄弟下车，跟着万潮上楼，几人一路走到财务室。
财务大姐正机械地地往各种报税单、银行对账单上面盖着公章。万潮先一个人敲门进来，财务邱大姐看到是万潮有点尴尬：“小万总，你咋来了？”
万潮好声好气：“邱姐，我来拿我家的公章。”万潮边说边上手，奈何财务的手更快，万潮没拿到。财务紧紧地把公章攥住。
万潮面带微笑：“邱姐，我爸进去之前，他对你也挺好的是吧。你就看在他的面子上，把公章给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为难你。”
财务邱姐为难：“小万总，您说这话就是在为难我……这不能给你……”
万潮有些急了：“给我！”
“小万总您别为难我了……”财务惊慌失措。
万潮招呼身后的兄弟，几人一起围上来。
财务大姐按下了装在办公桌隐蔽位置的警铃，一时间警铃大作。
“给我抢……”万潮喊道。
*
一番混乱后，万潮抢到了公章，带人刚出来，正好碰见常胜带了一大群人赶过来。
常胜愣愣刺道：“挺大胆啊，竟然还敢来？你不怕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啊？”
“我回我家怎么了？”万潮不以为然。
财务邱姐在后面追出来，看见常胜忙大喊起来：“常经理他们抢了公章。”
常胜上前一步伸手：“拿过来。”
万潮朝常胜脸上啐了口口水：“放你妈的屁，集散中心本来就是我们万家的，别说现在法院还没判，就算判了，你想拿也得问我答不答应！”
这时王彧也赶到了，听见万潮这么说，给常胜下令：“常胜，今天公章和人都给我留下！”
常胜领会了王彧的意思，抹了把脸：“兄弟们上。”
手下一拥而上。
“兄弟们，照死里打！”万潮一挥手，他周围的小弟也挥舞着家伙冲了上去，和常胜的人扭打在一起。
王彧在一旁观战。
常胜将万潮扑倒，万潮将公章死死抱在怀里，脚尝试把常胜踹开，常胜骑在万潮身上，双手用力打开万潮的胳膊，万潮一只手用力护住，另一只手随手摸到一块砖头就砸向了常胜的脑袋，常胜头上顿时流下鲜血。常胜也顾不上流血，继续跟万潮撕巴。
又有三西个王彧的人赶来。
王彧挥挥手，几人全部向万潮扑去，他自己则站在一旁观战，像一名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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