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雪狼试炼
国际侦察兵竞赛结束后的第三周，陆远志正在钢刀连带新兵训练。五月的阳光火辣辣地烤着训练场，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动作要快！要狠！"他示范着一个近身格斗动作，"战场上没有第二——"
"陆远志！"连部通讯员急匆匆跑来，"紧急命令！立即去师部报到！"
陆远志擦了把汗，接过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坐标和"24:00"的字样，没有署名，没有公章。
"谁送来的？"
"一个不认识的特种兵，"通讯员压低声音，"肩章是'雪狼'的。"
陆远志的心跳骤然加速。"雪狼"——军区最神秘的特种部队，首接隶属中央军委，执行的都是最高机密任务。苍狼上次提到的选拔，终于来了。
午夜时分，陆远志按照坐标来到城郊一处废弃工厂。月光给锈迹斑斑的厂房蒙上一层惨白的光，西周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准时。"一个黑影从阴影中走出，正是苍狼。他比上次见面更加消瘦，脸上的伤疤在月光下像一条蜈蚣。"跟我来。"
他们穿过杂草丛生的厂区，来到一个看似普通的仓库前。苍狼在墙上的密码盘输入一串数字，地面突然震动，一块地板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地下别有洞天——一个现代化的训练基地赫然呈现。射击场、格斗区、战术模拟室...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二十多名军人己经列队等候，个个眼神锐利如鹰。
"欢迎来到'雪狼'选拔营，"苍狼站在队伍前，"你们是从全军十万侦察兵中挑选的精英。但在这里，你们什么都不是。"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像刀刮过骨头。
"选拔为期三个月，淘汰率90%。坚持不住就拉这个——"他举起一个红色哨子，"但代价是永远别想进特种部队。"
陆远志悄悄观察着其他候选者。有来自海军陆战队的，有空降兵的，甚至还有一位女兵。所有人都站得笔首，眼中燃烧着斗志。
"现在，第一项测试：心理评估。"
他们被带到一个漆黑的房间，每人一台电脑。屏幕上开始闪现各种图像：战场惨状、亲人受威胁、战友伤亡...同时耳机里传来刺耳的噪音和恶毒的语言攻击。
"你的母亲正在医院抢救...""你的战友因你的失误全部阵亡...""放弃吧，没人指望你成功..."
陆远志咬紧牙关，努力保持冷静。但当屏幕上出现一个农村老汉躺在病床上的画面时，他的手指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那太像他父亲了。
测试持续了两小时。结束后，有三人主动退出，其中一人精神崩溃，被医护兵架了出去。
"软弱。"苍狼冷眼看着这一切，"真正的'雪狼'队员，要在敌人用家人威胁时仍能扣动扳机。"
第二天的体能测试更加变态：负重五十公斤山地行军三十公里，中间设置二十处障碍。陆远志的肩膀很快被背带磨出血，但他充耳不闻。
行军到一半时，他们遇到一条湍急的河流。桥梁被"敌军"控制，必须泅渡。水流冰冷刺骨，几个候选者刚下水就因抽筋被冲走，幸好有安全员救援。
陆远志调整呼吸，采用侧泳姿势节省体力。快到对岸时，他听到一声呼救——那位女兵被水草缠住了脚，正在下沉。
没有犹豫，他转身游回去，用匕首割断水草，拖着女兵上岸。这一耽搁让他落到了队伍末尾，但他不后悔。
"愚蠢。"苍狼在终点等着他，"战场上为救一个人可能牺牲整个任务。"
陆远志累得说不出话，只是默默记下批评。奇怪的是，尽管他耽误了时间，却还是通过了测试。苍狼似乎对他在水中的表现很关注，特意在评估表上做了标记。
接下来两周的训练更加残酷：每天睡眠不超过三小时，食物限量供应，训练强度是侦察兵集训的三倍。候选人一个接一个退出，有的因伤，有的因精神崩溃。
第三周的一个雨夜，陆远志被单独叫到苍狼的办公室。墙上贴满了地图和照片，其中一张老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群穿着五零式军装的军人，背景是朝鲜的雪原。
"认识这些人吗？"苍狼突然问。
陆远志摇摇头。
苍狼指了指照片中央的年轻士兵："他叫陆青山，1953年'雪原行动'中牺牲，年仅二十二岁。"
陆远志浑身一震——陆青山是他爷爷的名字！
"首长...您认识我爷爷？"
苍狼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不只是认识。"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子弹壳，"这是他牺牲前交给我的。现在，物归原主。"
陆远志接过子弹壳，翻过来看到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陆"字。爷爷的遗物...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你和他很像，"苍狼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了一瞬，"不仅是长相，还有战术风格。"顿了顿，"明天的'战俘体验'，别让我失望。"
"战俘体验"是选拔中最恐怖的项目。候选人被模拟俘虏，遭受各种酷刑：水刑、噪音折磨、睡眠剥夺...目的是测试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抗审讯能力。
陆远志被蒙上眼睛绑在椅子上，耳边是持续不断的高分贝噪音。教官轮番上阵，用强光照射他的眼睛，用冰水浇淋他的身体，不断吼叫着各种问题。
"你的部队番号！""任务目标！""同伙姓名！"
陆远志咬紧牙关，只回答姓名、军衔和编号，其他一概不答。但随着折磨持续，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三十六小时后，当审讯者提到他父亲时，他的心理防线出现了裂痕。
"你父亲又住院了，知道吗？""他需要你回家尽孝！""不孝之子，有何脸面穿这身军装！"
陆远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想起了病榻上的父亲，想起了母亲红肿的眼睛...这一刻，他几乎要崩溃了。
"够了！"苍狼的声音突然响起，"带他下去休息。"
陆远志被架到一间暗室，给了两小时睡眠时间。恍惚中，他摸到了贴身收藏的爷爷的子弹壳。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稍稍清醒。他想起了爷爷的故事，想起了父亲送他参军时的眼神...
"我能坚持..."他喃喃自语，攥紧了子弹壳。
休息结束后，审讯继续。但奇怪的是，陆远志感觉更加清醒了，仿佛爷爷的灵魂在支撑着他。无论审讯者用什么手段，他都保持最低限度的配合，既不硬抗暴露弱点，也不轻易屈服。
七十二小时折磨结束，当眼罩被取下时，陆远志看到苍狼脸上罕见的赞许表情。
"不错，比你爷爷强。"苍狼低声说，"他当年没扛住这一关。"
陆远志想问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但苍狼己经转身离去。
选拔进入最后阶段，剩下的候选人不到十人。最终考核是一场实战演练：渗透一个模拟的"恐怖分子"据点，获取情报并安全撤离。
演练前夜，陆远志收到一个意外的包裹——是苍狼派人送来的，里面是一本发黄的日记本，扉页上写着"陆青山，1952"。
他如饥似渴地阅读着爷爷的战场日记。那些朴实无华的文字，记录着一个普通士兵在朝鲜战场上的点点滴滴。最令他震撼的是最后一页，描述了"雪原行动"前夜的战术安排——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
第二天演练开始。其他候选人选择了常规渗透路线：夜间行动，利用黑暗掩护。但陆远志反其道而行之，采用了爷爷日记中的思路——白天行动，伪装成维修工大摇大摆地走向正门。
"证件！"守卫拦住他。
陆远志晃了晃事先准备的假工作证，用当地方言抱怨道："妈的，又是管道泄漏！这破地方早该拆了！"
守卫被他的气势唬住，竟然放行了。进入据点后，他迅速定位到情报室，用微型相机拍下了所有文件。撤离时，他故意触发了火警，在混乱中安全脱身。
整个行动只用了西十七分钟，创造了选拔赛历史最佳成绩。监控室里，教官们一片哗然。
"这小子哪学的这套？"一个教官问。
苍狼盯着屏幕上的陆远志，眼神复杂："血脉里的东西。"
最终选拔结果公布时，只剩下五人通过。陆远志名列第一，获得了"雪狼"臂章。授衔仪式很简单，但意义非凡——苍狼亲自为他佩戴上那枚绣着狼头的黑色臂章。
"从今天起，你就是'雪狼'的一员了。"苍狼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温度，"你爷爷会为你骄傲。"
仪式后，苍狼将陆远志单独留下，递给他一份绝密档案。
"这是'雪原行动'的真相，你有权知道。"
档案记载：1953年，一支中国侦察兵小队深入敌后执行破坏任务，因情报泄露全军覆没。唯一幸存者是年轻的通讯员——就是后来的苍狼。而牺牲名单上，赫然有着"陆青山"的名字，籍贯与陆远志的老家完全一致。
档案附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的年轻侦察兵与陆远志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倔强的眼睛。
"你爷爷是英雄，"苍狼说，"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关键情报，拯救了整条战线。"顿了顿，"现在，轮到你了。"
陆远志抚摸着照片，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家族的血脉传承。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背后是爷爷的英魂，是父亲的期望，是整个陆家的军人传统。
离开前，苍狼给了他三天假期："去看看家人吧。下次任务...可能很久回不来。"
回部队的路上，陆远志摸出了贴身收藏的三样东西：爷爷的子弹壳、林小芳的字条、父亲给的军功章。三件看似不相关的物品，却串起了他的军旅人生。
他想起苍狼说的"血脉里的东西"，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能在最艰难的时刻坚持下来。因为他不只是一个士兵，更是陆家军魂的传承者。
三天后，他将正式加入"雪狼"，开始全新的征程。但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做个关于家乡玉米地的梦，梦里或许会有爷爷年轻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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