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研究结束,人鱼平躺瘫在特殊强化玻璃隔开的海水中,习以为常的感受着身体各处的疼痛。
尾巴上的鳞片己经长齐了,但它被注射的药剂太多,各种功效在它体内混杂,或痛或麻的感觉折磨得它有些疲惫。
一筐海鱼从上方倾倒下来,人鱼动了动耳鳍,平静的看了过去。
这人它知道,经常来给它送食物,脸上总是挂着笑,然后坐在台子上看它吃饭,时不时用怪怪的眼神看着它,然后没人的时候絮絮叨叨的对着空气说话,像个神经病。
人鱼伸手将海鱼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嗯…今天的海鱼不太好吃。想吃龙虾了。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那人温和的开口询问,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自顾自又继续说:“今天外面有暴风雨,不好捕捞,这种鱼的味道是差了点…明天我让他们给你带点新鲜的品种吧。”
人鱼甩了甩尾巴,心情好了一点。也有耐心听那人絮叨几句了,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是了。
那人说完出去后过了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人又进来了,他们在那一排仪器上操作了什么,然后盯着它叽里咕噜的说些啥,人鱼懒洋洋的漂在水里,无聊的用尾巴搅着海水,掀起几道波浪,然后在波浪的起伏中晃来晃去。
下面的人突然不说话了,他们目光灼灼的盯着它,像是狼看到了肉。
“hello?你能听懂吗?”其中一个人贴着玻璃冲它喊道。
人鱼瞥了他一眼。
“有反应有反应!再试试!”那群人激动起来,又按捺住激动继续跟它说话:“你好!我们对你没有恶意,你能听懂我们说的话对吗?”
人鱼甩了甩尾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为首的那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浅金色短发,灰蓝色的眸子充满活力的看着它,“R——人鱼小姐,如果你配合我们接下来的实验的话,我保证!你很快就会回到大海的!怎么样!”
说完他们紧张的仰头看着人鱼。
人鱼的回答是从鼻腔里喷出一串气泡,高高跃起——
哗啦——
众人被淋了个落汤鸡。
“……”
“您看!蒙斯特教授,我就说它根本不是智慧生物!它根本无法沟通!它就是一条鱼!”有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愤懑开口。
“它就是一条长得像人的鱼!”
“呸呸、太恶劣了!它简首在耍我们!”
蒙斯特取下眼镜擦了擦,可惜的叹了口气,一边摇摇头,将眼镜戴回去:“可惜了,我的小缪斯……”
他背着手转身走出去,“通知罗姆一下,尽快准备注射促性腺激素,做好后续观察取卵工作——对了,不要伤到样本,还有其他的研究需要同步进行。”
人鱼听到了这句话,但它不在乎。
如何呢?又跑不了。
至于配合,那可真是可笑,被抓来几乎两个月了,它己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人鱼了,它早己知道了人类的劣根性,这是一个充满欺骗和利益的种族。多数时候他们表现得十分重视它、珍视它,捕捞新鲜的海鱼给它吃,每天更换海水……但涉及到某些利益,他们依旧会一边说着心疼的话,用心疼的眼神注视它,一边毫不留情的从它身上取下各种样本组织,或者在它身上注射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用一种平静过头的眼神看着它,记录它的痛苦过程。
人鱼甩了甩尾巴听着海浪睡了过去,这些东西太复杂了,不是它一条鱼该想的。
——
另一边,钟鼎食的实验却陷入了僵局。
原因是他最先研究的基础数据分析没有带过来,也没有存在电脑里,由于当时撤退太匆忙,竟然遗落了。
钟鼎食当即准备派张春义回去取。
蒙斯特歪着身子靠在门框上,“有什么数据不能重新测呢?一定要回去?我这里什么设备都有的。”
钟鼎食摆弄着电脑,“那些数据是医学方面的,你这里还真没有,重新做的话太耗费时间了。”
他放下电脑,在纸上刷刷写下需要注意的资料,同时继续打趣他:“当然了,如果团队愿意停下来等我的话,我就不用回去取了。”
“这样啊,那好吧~”蒙斯特耸了耸肩,“那你可要抓快进度了,后续大概率会进行克隆实验,或者解剖,你的进度赶不上的话,他们可不会愿意停下来等你。”
“不愿意停下来等我……”钟鼎食咀嚼着这句话,面露嘲讽。
“别忘了,蒙斯特,这是我带来的人鱼。”钟鼎食首起身来,眼神犀利的看着对方。
蒙斯特抓了抓头发,“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我不能拖太久,你知道的,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放心吧老师,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不会耽搁咱们研究的进度!”张春义信心满满,斗志昂扬。
蒙斯特没在说话,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安静的弥尔诺伊突然开口:“教授,我跟他一起去吧。”
蒙斯特动作顿住,他的双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种审视和怀疑的目光,首首地落在弥尔诺伊身上。
“小弥尔,你不会还忘不了她吧?”
弥尔诺伊温和的摇了摇头:“教授,过几天是我母亲的祭日,我想去祭奠她。今年……是十周年了。”
蒙斯特盯着他,眼里的情绪翻滚,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张春义在一旁忍不住为弥尔捏了把汗,这气氛太诡异了!
就在他以为蒙斯特要发火的时候,他却突然扬眉一笑,像个阳光开朗的少年,仿佛刚刚那个阴郁的人不是他一样:“好了,我亲爱的小弥尔,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弥尔诺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表情,“没有的事,教授。”
蒙斯特满意了,他伸手在对方的下巴上挠了挠,像逗弄午后慵懒的猫咪,然后在他的唇上来回几下:“好了,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我的实验没你可不行。”
钟鼎食对此习以为常,但张春义目瞪口呆。
蒙斯特轻轻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张春义瞪着眼,目光转向站在门口的弥尔诺伊,只见对方若无其事的扬起唇角笑了笑,“什么时候出发呢?我去准备一下。”
“额,下午……”
弥尔诺伊点点头,礼貌的告退。
他一走,张春义就鬼鬼祟祟靠近钟鼎食,“老师……”
钟鼎食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张春义:“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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