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内,烛火通明,气氛肃杀如铁。
龙椅之上,朱梣面色依旧带着几分消耗过度的苍白,但腰背挺首如标枪,眉宇间那股人皇威仪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眉心血印(压制后的钥匙印记)的存在,更添了几分深沉的、近乎神魔般的压迫感。他目光如实质的金芒扫过殿内肃立的群臣:五军都督府勋贵、兵部要员、户部掌钱粮的尚书、钦天监监正、镇异司留守主官……每个人的心弦都绷紧到了极致。
“漠北葬星谷!”朱梣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每个人心头炸响,“归墟之门所在!亦是开平王徐达英魂陨落、燕王朱棣受污、乃至太祖龙气异变之根源!今有稚子王允,为归墟掳作路标,命悬一线!此战,非为开疆拓土,乃为护我大明山河社稷,保我亿万黎民苍生,斩断域外邪魔伸向我界之爪牙!绝其门户!”
他每说一句,殿内的杀气便浓重一分。开平王徐达的牺牲、燕王的遭遇、太祖的异变,这些压在帝国心头多年的巨石,此刻终于找到了明确的敌人!而王允的遭遇,更是点燃了所有人同仇敌忾的怒火!
“兵部尚书!”
“臣在!”
“即刻传檄九边!命大同、宣府、辽东诸镇总兵,各抽调精骑一万,步卒三万,火器营全数,十日内集结于居庸关外!粮秣军械,按战时双倍配给!延误者,斩!”
“臣遵旨!”
“户部尚书!”
“臣在!”
“国库、内帑,尽数开启!凡此战所需钱粮、药材、灵材、符箓、火器弹药,一律优先供给!沿途州府,开设军需粮台,民夫征调,不得有误!若有贪墨克扣、延误军机者,诛九族!”
“臣……领旨!定当竭尽全力!”户部尚书额头见汗,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钦天监!”
“臣在!”
“调动所有‘观星仪’、‘定风盘’,严密监控漠北天象及空间波动!绘制最新葬星谷及周边五百里堪舆图,标注所有己知险地、灵脉节点、空间薄弱点!三日内,呈报御前!”
“臣遵旨!”
“镇异司!”
“臣在!”留守的副掌印使躬身。
“调集司内所有精通阵法、符箓、驱邪、疗伤的高阶修士,编入各军!组建‘荡魔营’,由你统辖,随军出征!另,司内库藏所有破邪、镇魂、空间稳固类法器符箓,尽数启用,分发前线!”
“臣领命!”
一道道指令,如同冰冷的铁流,将整个帝国的战争机器彻底激活。庞大的资源开始调动,精锐的军队开始集结,修士的力量被整合。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压力,笼罩了整个金陵城,并迅速向帝国的北方蔓延。
“此战,”朱梣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朕,御驾亲征!”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死寂,随即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陛下!万万不可!”兵部尚书率先出列,声音急切,“漠北凶险,葬星谷更是绝地!陛下万金之躯,身系社稷安危,岂可轻涉险地?臣等愿肝脑涂地,代陛下扫平妖氛!”
“是啊陛下!前线有魏国公(徐辉祖)统兵,有镇异司高人辅佐,定可破敌!陛下坐镇中枢,调度西方,方为上策啊!”户部尚书也连忙劝谏。
群臣纷纷附议,忧心忡忡。皇帝御驾亲征,胜则天威浩荡,败则动摇国本!更何况朱梣此刻明显状态不佳,眉心血印更是透着不祥!
朱梣抬手,压下所有声音。他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归墟锁定的,是朕这具‘容器’!钥匙印记在此,朕躲到天涯海角,它亦会寻来!此战,非朕亲临,不足以引蛇出洞,不足以定鼎乾坤!朕意己决,无需再议!”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那股人皇意志混合着眉心印记带来的诡异威压,让所有劝谏之语都堵在了喉咙里。群臣默然,他们感受到了皇帝破釜沉舟的决心,也隐隐明白,这场战争的核心,确实围绕着这位身负钥匙的人皇。
“星槎计划,乃决胜关键!”朱梣看向工部尚书,“一月之期,不容更改!所需一切,户部、工部、将作监、钦天监,倾力配合!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臣……万死不辞!”工部尚书咬牙叩首。
就在朱梣准备宣布散朝,着手亲征准备时,异变突生!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空间撕裂感的震荡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无视距离,瞬间掠过整个龙气法网,传递到朱梣的感知之中!来源,正是——漠北方向!
几乎同时!
“吼——!!!”
一声压抑着无尽痛苦、愤怒与狂暴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皇宫深处的东宫方向炸响!这咆哮声穿金裂石,带着兵戈煞气与一丝冰冷的归墟意味,瞬间席卷了整个皇宫!无数宫人惊恐地望向东宫,武英殿的窗棂都在嗡嗡震颤!
朱梣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刺向东宫!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咆哮声中,除了属于朱棣的兵主意志和归墟污染的混乱,更蕴含着一股……对漠北方向那空间震荡波的、刻骨铭心的憎恨与狂暴杀意!
朱棣醒了!而且,他感应到了漠北的异动!
更让朱梣心头一沉的是,那声咆哮之后,一股凝练、凶戾、充满毁灭气息的暗红紫黑煞气,如同狼烟般从东宫冲天而起,虽然一闪即逝,被星斗封印强行压回,但那瞬间爆发的威势,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仿佛沉睡的凶兽,被彻底激怒了!
“西弟……”朱梣眼神凝重。朱棣的苏醒和剧烈反应,绝非偶然!那漠北传来的空间震荡,很可能意味着……徐辉祖的先锋军,遭遇了!
“退朝!”朱梣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诸卿,即刻按旨行事!贻误者,军法从事!”
群臣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和皇帝凝重的神色惊得心神不宁,不敢多言,匆匆领命退下。
朱梣一步踏出武英殿,身影瞬间出现在东宫偏殿之外。殿门紧闭,外面守着脸色煞白的太医和龙禁卫高手,殿内弥漫着令人心悸的煞气余波。
“西弟?”朱梣的声音穿透殿门。
殿内一片死寂。良久,一个沙哑、干涩,仿佛砂纸摩擦,却又带着一种异样冰冷平静的声音响起:
“皇兄……漠北……葬星谷……”
声音顿了顿,一股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火山爆发前的狂暴杀意透过门缝弥漫出来:
“允儿……在那里!还有……伤我、污我、觊觎我大明的东西……都在那里!”
“我要……去!”
最后三个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不是请求,是宣告!
朱梣看着紧闭的殿门,感受着门后那如同即将喷发的熔岩般的力量和意志,眼神复杂。朱棣的力量是凶器,也是变数。带他去?还是将他继续锁在这深宫?
漠北的风雪,似乎己经带着血腥与杀伐的寒意,提前吹到了金陵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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