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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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迷雾重重

 

白云观遇袭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沈府这潭深水,激起了滔天巨浪。

沈文渊震怒!书房里的名贵瓷器又遭了殃,碎片溅了一地。他脸色铁青,如同暴怒的雄狮,对着垂手肃立、额角带伤的王彪咆哮:

“废物!一群废物!光天化日,就在白云观脚下!我沈文渊的女儿差点被一群下三滥的混混绑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西杆枪,护不住一个弱女子?!”

王彪冷汗涔涔,腰弯得更低:“大帅息怒!是卑职失职!那伙人…是有备而来!而且…最后关头,有个…有个神秘人突然出现,救走了大小姐…”

“神秘人?”沈文渊眼中寒光一闪,如同刀锋刮过王彪的脸,“什么来路?”

“身手…好得邪门!”王彪心有余悸地描述着,“快!狠!一招致命!用的家伙也古怪,像是特制的短匕…救了大小姐就跑,卑职带人追进巷子,眨眼就不见了…没看清脸,听声音是故意压低的…”

“查!”沈文渊一掌拍在书案上,震得地图都跳了起来,“给我往死里查!那伙混混的底细!那个神秘人的来历!还有…宝文斋!”他眼神阴鸷,“大小姐为什么偏偏要去宝文斋?那地方,干净吗?”

“卑职己经派人去查了!那伙混混的头目刀疤刘,是…是城南青帮一个小头目,跟…跟三太太的远房表亲马老三…有点交情…”王彪小心翼翼地回答。

“柳媚儿?!”沈文渊眼中杀机暴涌!他瞬间联想到了府内宅斗,想到了柳媚儿对女儿的刻薄刁难!难道是这个蠢女人因妒生恨,胆大包天到敢买凶动他的女儿?!“把她给我叫来!”

很快,哭得梨花带雨、赌咒发誓自己毫不知情的柳媚儿被“请”进了书房。面对沈文渊雷霆般的震怒和冰冷的枪口,她吓得魂飞魄散,只一个劲儿地喊冤,把责任全推给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表亲马老三。最终,在沈福的劝说下,沈文渊强压怒火,将柳媚儿禁足,严查马老三。

沈府的气氛更加压抑,风声鹤唳。沈知微的绣楼被看守得如同铁桶,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她本人也被沈文渊严厉盘问,但沈知微咬定只是去买书,遇袭纯属意外,对“神秘人”更是三缄其口,只说自己当时吓坏了,什么也没看清。沈文渊盯着女儿那双看似平静无波、深处却藏着倔强的眸子,最终只能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与此同时,顾砚舟再次以古董商的身份“拜访”沈府。这一次,气氛更加微妙。

书房里,雪茄烟雾缭绕。沈文渊的脸色依旧难看,但面对这位重要的“生意伙伴”,还是强压着火气。

“顾老板来得正好。”沈文渊声音低沉,“前日小女在白云观遇险的事,想必有所耳闻?”

顾砚舟面露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略有耳闻!真是骇人听闻!大小姐千金之躯,竟遭此横祸!大帅,不知可曾抓到那些宵小?”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幕后指使,也跑不了!”沈文渊眼中戾气一闪,“倒是那个突然冒出来救人的‘神秘人’…”他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刺向顾砚舟,带着审视和试探,“身手不凡,来去无踪…顾老板交游广阔,可曾听说过省城有这等人物?”

顾砚舟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是一片茫然和思索:“神秘人?身手不凡?”他摇摇头,苦笑道:“大帅说笑了,顾某一介商人,认识的都是些古玩行里的朋友,或者附庸风雅的文人,哪能认得这等飞檐走壁的江湖奇人?倒是在京津那边,听说过有前清大内侍卫流落江湖,或是一些江湖门派的高手…但这省城地面,似乎…没听说有这等人物。”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却又留了个似是而非的口子。

“是吗?”沈文渊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显然并未完全相信。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深意:“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外面乱党闹得凶,家里也不安生。小女…太不懂事,太不让人省心了!上次的事(指资助学生)还没跟她算清楚,这次又…唉!我是真怕她步了她娘的后尘!顾老板,”他忽然看向顾砚舟,眼神复杂,“你是个明白人。我这女儿,性子倔,像她娘…我管束她,是怕她出事!外面那些乱党,吃人不吐骨头!她要是真跟他们搅在一起,那就是死路一条!”

顾砚舟心中微动,听出了沈文渊话语中那隐藏极深的、扭曲的担忧。他斟酌着词句,顺着沈文渊的话说:“大帅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令人动容。大小姐年纪轻,心思单纯,易受蛊惑。如今世道纷乱,确实…需要严加看护。”他特意加重了“看护”二字。

沈文渊盯着顾砚舟,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诚意。半晌,他缓缓吐出一口浓烟,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一种枭雄罕见的托付之意:“顾老板说得对。是该…好好‘看护’。她待在府里,我才能安心。外面那些魑魅魍魉…就有劳顾老板,帮我多‘留意’了。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涉及到她的安危…顾老板不必顾虑,该‘处理’的,就替我‘处理’掉!”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决绝。

顾砚舟心头一震!沈文渊这是默许甚至暗示他,必要时可以动用非常手段,清除任何可能威胁到沈知微安全或将其卷入危险的因素!这“处理”二字,分量极重!这是对他“商人”身份的进一步利用和试探,也是对他“能力”的一种变相认可。

“大帅放心。”顾砚舟微微欠身,笑容依旧温和,眼底却一片冰冷,“顾某省得轻重。大小姐的安危,亦是…‘生意’长久的基础。该做的,顾某自当尽力。” 他将“生意”二字咬得极轻,却足够让沈文渊明白其深意。

离开沈府,坐进轿车。顾砚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沉的凝重。他摘下礼帽,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白云观遇袭,神秘人出手…这一切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不寻常!刀疤刘是柳媚儿的人?柳媚儿有那么大胆子?还是有人借刀杀人?那个神秘人…他当然知道是谁!那就是他自己!但他必须将自己从沈文渊的怀疑中摘出来!

更让他心惊的是沈文渊最后的那番话和那个“处理”的暗示。这个老狐狸,对女儿的控制欲己经达到了扭曲的地步,为了保护(或者说禁锢)她,不惜默许甚至希望借他这把“刀”,去斩断女儿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包括那些革命的“乱党”!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浑!而沈知微,那个看似柔弱却心藏烈火的女孩,她袖中那份关于南线驻防的情报…是否己经安全送出?她是否知道,自己每一次冒险,都可能引来父亲更冷酷的“看护”和更危险的杀机?

顾砚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三重身份如同三条绞索,越收越紧。对组织的责任,对沈知微难以言说的、因观察而滋生的复杂情愫,以及对沈文渊这只老狐狸的警惕与周旋…都让他如履薄冰。

他需要冷静,需要重新梳理一切。他需要确认那份情报是否安全抵达,需要查清白云观袭击的真相,更需要…判断沈知微下一步可能的行动。这个女孩,就像一团捉摸不定的火焰,美丽,却随时可能引火烧身。

轿车驶过喧闹的街市,顾砚舟的目光投向车窗外。在一个不起眼的街角,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城西那位深居简出、以修复精巧器物闻名、人称“罗瘸子”的老工匠,正佝偻着背,守着他的修表摊子。顾砚舟眼神微凝。

“停车。”他忽然吩咐司机。

车子在街边停下。顾砚舟整理了一下表情,重新戴上那副温和商人的面具,推门下车,朝着那个不起眼的修表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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