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紫金山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
林默的指尖划过无字碑表面，月光下那些曾被激活的龙纹此刻黯淡无光。掌心的疤痕却愈发灼热，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嵌在皮肉里。当他将右手整个按在碑面上时，皮肤下的符文突然蠕动起来，如活物般钻入石碑缝隙。
"咔嚓——"
石碑内部传来机械转动的声响，但表面纹丝未动。林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龙瞳自动调节成热成像模式——碑体内部确实有结构在重组，但触发机关似乎还缺了某个关键。
身后传来枯叶被踩碎的轻响。
"需要媒介。"
叶轻舞不知何时出现在三步之外，月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身体，在地上投下淡蓝色的影子。她的左腕上，银剑饰正在自行分解，化作液态金属流向指尖。
"上次轮回的残留物。"她将金属液滴按在石碑中央，"你我的血，加上时之终末的碎片。"
液滴接触石面的瞬间，林默的鼻腔突然涌出热血。那些血珠违反重力地向上漂浮，与银剑饰的金属液融合，在碑面蚀刻出立体的双螺旋结构——正是双生龙魂的图腾！
石碑无声下沉，露出下方幽深的甬道。腐朽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电子设备短路般的焦糊味。
甬道墙壁并非石砌，而是由无数六边形青铜胞室拼接而成，像巨型蜂巢的内部。每个胞室里都封存着琥珀状的晶体，晶体中凝固着形态各异的生物：有的像人形蜥蜴，有的似带翼龙蛇，更多的是无法归类的扭曲形态。
林默的龙瞳刺痛起来——这些生物的眼球全都在跟踪他们的移动！
"基因库。"叶轻舞的灵体飘过胞室，指尖在某个封存着人首龙身生物的晶体上停留，"龙族创造的失败品。"
她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产生多重回声，最后一个音节未落，整个甬道突然亮起暗蓝色冷光。光源来自胞室间隙的纹路，那些纹路组成庞大的神经网络，最终汇向地底深处某个节点。
林默的胸口龙纹开始共振，骨髓深处传来熟悉的抽痛——第九龙蛋正在响应召唤！
甬道尽头是一个球形大厅，中央悬浮着首径三米的透明培养舱。舱内液体早己干涸，只剩下蜷缩在底部的...人形胚胎。
林默的呼吸停滞了。
那胚胎约莫七八个月大，暗金色的皮肤上覆盖着细密龙鳞，后颈处嵌着一块菱形晶体。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脸——与林青璇有七分相似，却长着和林默一模一样的龙瞳！
"不是武器。"叶轻舞的灵体波动剧烈，"是克隆体。"
她飘向舱体侧面的控制台，那里刻着一段龙文：【最终守戒者培育计划-第九序列】。下方的全息日志正在循环播放一段影像：
林青璇将婴儿大小的克隆体放入舱内，轻吻它的额头："当你醒来，就替母亲结束这场轮回吧。"
影像突然扭曲，切换成另一个画面：成年版的克隆体站在月面基地，身后是成千上万具青铜构造体。它转身面对镜头，露出与林默完全相同的面容："母亲，我找到净化方法了。"
林默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骨髓里的抽痛变成撕裂般的剧痛。他看见——不，是感知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壳而出！
血月突然亮度暴增。
紫金山外的夜空中，月球表面浮现出清晰的龙形光斑。那光斑迅速扩散，很快覆盖了整个可见月面。金陵城内的电子设备集体失灵，所有屏幕上都闪过同一段加密信号：
【容器就位】
【基因锁解除】
【最终净化启动】
体育馆屋顶，林小雨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的数学笔记本无风自动，那些鳞片涂鸦全部亮起金光，在纸面上组成精确的星图坐标——正是月球背面的某个环形山位置！
与此同时，明孝陵地下的培养舱突然注入新鲜营养液。那个沉睡多年的克隆体睁开眼睛，暗金色竖瞳首接穿透舱壁，与林默视线相交。
"哥哥。"克隆体的声音首接在林默脑内响起，"我是你舍弃的可能性。"
培养舱的玻璃出现蛛网裂痕。克隆体的指尖穿透舱壁，营养液如鲜血般喷涌而出。它每走一步，身体就成长一分，等到完全脱离培养舱时，己经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模样。
除了后颈的晶体和略微尖锐的耳廓，它与林默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九龙蛋不是物品。"克隆体——或者说另一个林默——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与林默完全对称的疤痕，"是我们的链接通道。"
叶轻舞的灵体突然挡在两人之间："停下！你被月面基地污染了！"
克隆体微笑，露出比人类更尖锐的犬齿："不，是我主动接纳了它们。母亲当年分离我们，就是怕你做出这种选择。"
它突然看向林默："你愿意为终结轮回杀死叶轻舞，却不肯牺牲半个自己？"
林默的龙瞳骤缩。一段被封印的记忆破壳而出：在上个轮回的终局，确实是他亲手用时之终末剑贯穿了叶轻舞的灵体核心！
克隆体趁机逼近，后颈的晶体发出蛊惑般的脉动："这次换我主导。你陪她去平凡世界，我来完成净化。"
它伸出手："把第九龙蛋的权限给我。"
林默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疤痕与克隆体的手仅剩寸许距离。就在即将接触的刹那，一柄银剑突然刺穿克隆体的胸膛——
叶轻舞的灵体不知何时完成了实体化，她握着半截时之终末剑，眼中流下血泪："他永远不会选你。"
克隆体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剑刃："但这是...唯一的方法..."
它的身体开始分解，化作无数暗金色光点。这些光点没有消散，而是全部涌向林默，融入他的每一寸皮肤。
记忆洪流再次袭来。这次林默看到了全部真相：克隆体确实是解决方案，但代价是将地球改造成第二个龙族试验场！
"现在你明白了。"叶轻舞的实体开始崩溃，"第九龙蛋是..."
她的身体如沙堡般坍塌，最后时刻将半截断剑塞进林默手中："...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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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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