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站在霓虹闪烁的牌匾下面眼神中满是追忆。
这里是陈猛给他留下为数不多的回忆中最具象化的代表。
“小兔崽子,杵在门口干什么呢,别影响老娘生意。”
泼辣的声音从透着粉色灯光的玻璃门里传出来。
吱呀!
玻璃门打开,走出一个三十多的女人。
女人披肩的大波浪,穿着豹纹连衣短裙,黑色的渔网袜踩着近二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
这个女人长得并不算惊艳,画着浓浓的烟熏妆,难掩浓浓的风尘气。
陈野看到她的时候,脸上没有了面对混混们的凶悍狠厉,也没有是在家里时的阳光明媚,而是尊重,从站姿到表情。
这个女人养活了年幼的他,曾为了他扛下了无数拳打脚踢,冷眼嘲笑。
陈野知道,她只是为了那个男人画的大饼,开的空头支票。
“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流星也划破那夜空,我会回来娶你。”
这是阿珍挂在嘴边十二年的话。
“珍姐。”
站在门口的女人不知从哪掏出一根烟点燃,扬了扬下巴说道:
“跟我来。”
女人转身进屋,示意陈野跟上。
陈野举步跟上,三个台阶,门里的粉色灯光更加浓郁,左右两边的长排靠椅沙发上坐着五六个一样风尘打扮的女子。
女人们看到阿珍和陈野进屋,齐齐打招呼:
“妈妈桑,野哥。”
阿珍瞥了一眼对陈野搔首弄姿,挤眉弄眼的女人们呵斥道:
“收起你们那个浪劲儿,别勾搭我弟,不然别怪我撕了你们吃饭的家伙。”
陈野眼观鼻鼻观心,抿着嘴跟着阿珍消失在走廊里。
阿珍踩着高跟鞋,一路扭摆,走廊很深,尽头是一扇漆黑的铁门,经过铁门又路过破旧的庭院在顺着铁梯钻入下水道。
半个小时后。
十几平米的小空间,昏暗的环境中只有一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两张破旧的木椅,便是这个小空间中的所有家具。
西周的墙壁上无数张错落贴伏的照片。
这些相片上大部分都是两个人年轻男女的合照,少部分是夹杂着一个小男孩三人合照。
男人健壮魁梧,身材高大,女人小鸟依人,文静贤淑,小男孩则是可爱俊秀。
陈野看着满墙的相片眼中不禁有些,无论来过多少次,这种感觉从未丢失。
阿珍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再次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又把烟盒和打火机扔在小木桌上,说道:
“大老爷们,别总尿叽叽的,你是他的弟弟,别丢了他的脸面。”
陈野甩了甩头,坐在阿珍对面的木椅上,自然的拿起桌面上的烟点燃。
“珍姐,城里有异动么?这么着急给我打电话。”
阿珍没有说话,双眼看向棚顶的相片出神,眼睛里泪水无声的滑落。
陈野的心如同被大手握紧,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但依然忍住没出声,静静地等待下文。
阿珍缓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转回陈野的脸上,声音中有些颤抖和嘶哑的说:
“他死了。”
砰!
陈野猛然起身,连带着屁股下的椅子都翻飞了出去,一脸的不可置信。
阿珍再也忍不住,双手捂脸的大哭起来,哭声中夹杂着哭喊:
“你个王八蛋,你怎么早不去死,老娘等了你十二年,十二年,还得养着一个小王八蛋,你踏玛的怎么早不去死,尼玛的混蛋,混蛋。”
陈野上前张开坚实的臂膀把阿珍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
阿珍感受到宽广厚实的胸膛,更是哭的厉害,她张嘴咬在陈野的胳膊上,额头暴起的青筋见证着她在毫无保留的用尽全力。
鲜血顺着胳膊流淌,咸腥带着温度的血液冲进她的嘴里,让她清醒了些许。
陈野故意散去了功法,生怕伤害到阿珍,就任由她用力的咬着。
许是阿珍哭累了,也可能是她看开了,她用双手撑开陈野的怀抱,再次坐回木椅上。
阿珍又一次续了一根烟,用手抹了一把眼泪,眼上的妆己经花了,两条黑色的泪痕是如此刺眼。
“陈猛让人给你带个话,北城机床旧址,有人在那等你。”
陈野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为她做任何事情,转身便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身后再次响起阿珍的声音。
“别回来了,这里怕是容不下你了,井口老地方,东西拿走。”
陈野没有回头,咬着牙离开,心中暗暗发誓,这个如母亲般待他的女人,要用生命去守护。
熟悉的井口,一块松动的砖头。
陈野知道这里是阿珍给他准备的灵石,是她省吃俭用给他的盘缠,陈野并没有动,这份礼物太重,重到他无力承受。
灵气复苏以后基础货币己经被灵石取代,普通人想赚到灵石是何其困难。
对于阿珍这样的凡人,经营这间小小的店面,接待的又都是凡人,一个月收入个十块二十块灵石就很不错了。
以前陈猛活着,总有一天会还清,现在他没有资格。
阿珍目送着陈野离开,她知道陈野不会拿走那份灵石,她又何尝不了解陈野。
毕竟这是她养了十二年的孩子。
从最初的六岁孩童,到成为比那个男人还要强壮高大的男人,阿珍真心的付出了十二年。
但她从未后悔,对于那个男人的承诺,她从未失言,她做到了。
难么?恨么?悔么?怨么?
阿珍站在墙壁前抬起手轻轻的着墙上的一张张相片。
照片里那个一脸刚毅的男人和笑的春光灿烂的自己。
最后是那个清秀的男孩。
“猛,你好狠的心,可我只是个凡人,我只是个凡人,我保护不了小野,我该怎么办。
那些虎狼都在等着今天。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这次又一次把我们抛弃了吗?”
阿珍一张一张的把墙上的照片小心翼翼的取下,整整齐齐的码好,仿佛每一张都是她最心爱之物。
小小密室中的灯光熄灭,只剩下一个木桌两把木椅,再无其他。
墙上密密麻麻的相片己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的还有那个大波浪,豹纹短裙,踩着红色高跟鞋的风尘女“阿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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