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渊的怒吼裹挟着混沌薪火的暴戾,生生撕裂了血色漩涡即将闭合的扭曲边界!那柄由狰蝎断爪精华淬炼的狰狞骨刃——“狰骨戮魂刃”,刃锋噬魂暗纹流转,缠绕着毁灭性的灰红混沌气,发出渴血的尖啸!
“给老子——死透!!”
厉芒破空,无视距离,狠狠钉向漩涡幽暗中疯狂退缩的狰蝎头颅!
那片熔岩复眼中最后倒映的,是蚀渊那张烙印着血与火、如同深渊本身降临的修罗面孔!它想引爆体内最后的毒火同归于尽,但灵魂的冻结让挣扎都成了奢侈的妄想。
噗嗤——!
没有惊天爆鸣,只有令人牙酸的、朽木被利斧劈开般的沉闷撕裂声!狰骨戮魂刃带着蚀渊无匹的贯穿意志,轻易洞穿了狰蝎最坚硬的颅骨!
“嗷——!!!” 绝望的嘶吼震得漩涡几欲崩溃!
蚀渊手腕猛地一绞!骨刃内蕴的混沌灰焰与破灭锋芒轰然爆发!
轰隆!
狰蝎那颗小山般的狰狞头颅,左侧三分之一连带熔岩复眼,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的顽石,在毁灭光芒中轰然炸碎!
暗金兽血、粘稠脑浆、碎裂骨渣、怨毒兽魂碎片……污秽的洪流如同决堤般狂暴喷涌,空间扭曲,腥臭灼热的气息足以瞬间腐化生灵!
蚀渊沐浴在腥臭血雨中,单手死死抓着狰蝎头颅的残余部分,如同拎着一块破布。他冰冷的狂笑声穿透血幕,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废墟:
“废物点心!这点血肉还不够老子塞牙缝!”他舔了舔溅到唇边的暗金兽血,眼神凶戾如饿狼,“回去告诉你们那摊烂肉的母巢——老子胃口好得很,专吃深渊特产!让它洗干净等着,下一个就是它!”
他右手的狰骨戮魂刃再次高高扬起,刃尖灰焰凝聚,就要将这最后的残骸彻底湮灭!
嗡!!
那股冰冷、漠然,如同高天神祇俯视尘埃的奇异波动,再次降临!这一次,无比清晰!
波动源头,废墟深处焦黑祭坛的核心,那块铭刻着扭曲符文的黑曜石基座,无声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深处,并非黑暗。
一道纯粹、冰冷、不含丝毫情绪的金芒亮起,缝隙猛地张开——
一只巨大的、竖立的金色眼瞳,赫然显现!
瞳孔深处,亿万轮由纯粹规则符文构成的金色光环缓缓旋转,深邃浩瀚,仿佛映照着宇宙的生灭。它平静地“看”着战场中央,那个傲立血雨腥风、以骨刃钉穿巨兽残首的身影。
目光落下,无形的神山压顶!
蚀渊高举骨刃的动作骤然凝固!灵魂深处传来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禁锢!周身沸腾的混沌灰焰被强行压制,发出痛苦的嘶鸣。
“什么东西?!”蚀渊猛地扭头,灰红瞳孔收缩如针尖,狂暴的凶戾几乎要破体而出,死死锁定祭坛上那只漠然的金瞳!
那目光,没有敌意,没有赞许,只有一种赤裸裸的审视——如同在看一件待评估的工具!
“看你妈!!!” 这种俯瞰蝼蚁的姿态瞬间引爆了蚀渊骨子里的疯狂!他无视濒临崩溃的身体,榨取刚吞噬狰蝎断尾得来的每一丝狂暴力量,牙龈咬碎,怒吼冲破喉咙:“老子不是你的玩物!给老子——破!”
狰骨戮魂刃带着蚀渊宁折不弯的狂怒意志,悍然下劈!
嗤啦!
空间被斩开灰红裂痕!狰蝎残余的头颅连同部分脊椎,如同朽木般被彻底劈碎、湮灭!
滋……
一声轻响。
祭坛上的金色竖瞳在蚀渊爆发反抗的刹那,瞳孔深处符文光环微微一顿。随即,冰冷的金芒如同潮水般褪去。竖瞳无声闭合,缝隙消失,只剩古老死寂的黑曜石基座。
禁锢感骤然消失。
蚀渊身体一晃,剧痛和虚弱如同洪水决堤。混沌灰焰暗淡贴肤,脚下踉跄,几乎跪倒在血泊中。
“噗!”一口混杂内脏碎块和暗红火星的污血猛地喷出。骨骼布满裂痕,脏器移位,新生的血肉不断撕裂又修复,如同濒临破碎的瓷器。
他眼中凶光不减反增,左手如钩,狠狠插入狰蝎仅剩的半截胸腔深处!
噗嗤!
灼热的心脏碎片和蕴含本源精华的骨髓被抓出!
“吞!!!”蚀渊喉咙里滚动着野兽的低吼,不顾一切地催动万噬魔纹。
狰蝎庞大残骸瞬间干瘪枯槁!一股远比断尾更精纯磅礴、蕴含核心精华的暗金洪流,裹挟着熔岩般的高温和怨毒诅咒,疯狂涌入蚀渊残破的躯体!
“呃啊——!”蚀渊身体剧震,濒临极限。混沌灰焰如同浇入滚油,猛地蹿升!烈焰焚烧净化着污秽怨念,只留下最纯粹的生命能量与深渊本源。
狰狞伤口在灰白火焰中疯狂蠕动愈合!骨骼裂痕被熔铸了暗金光泽的能量填补加固!一层淡淡的、犹如实质的暗金金属光泽在新生的皮肤下流淌,勾勒出更加复杂狞恶的万噬魔纹轮廓!
力量!如同甘泉滋润干涸大地!蚀渊能清晰感受到这具濒死的躯壳正以恐怖的速度重生、蜕变!气息在节节攀升!
然而,就在吞噬修复达到巅峰的瞬间——
蚀渊后背肩胛骨下方,那片深邃如漩涡的核心万噬魔纹区域,猛地传来一阵诡异的蠕动感!
魔纹深处,那无光的黑暗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睁开了。
冰冷、贪婪、带着俯瞰猎物的原始——并非实质眼球,而是一道“视线”!
嗡!
蚀渊脊背骤然绷紧,吞噬的畅快瞬间被刺骨寒意取代!他猛地低头看向胸膛。
透过新生的皮肤,他清晰地“看”到——在那漩涡魔纹的最深渊处,一团如同凝固血污的猩红幽光,正缓缓渗透而出!
红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红光中心,两点更加深邃、更加冰冷怨毒的……猩红复眼虚影,一闪而逝!如同蛰伏在混沌深渊底层的古老凶物,第一次透过魔纹的缝隙,投向这个世界贪婪饥饿的目光!
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悸动与……更恐怖的饥饿感,如同冰冷毒蛇缠绕上蚀渊刚刚重燃的心火!仿佛他吞下的不是狰蝎,而是唤醒了体内某个更可怕的存在!
蚀渊猛地攥紧拳头,新生的骨骼发出爆鸣。
他感受着体内暴涨的力量与那蛰伏的猩红视线,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疯狂的狞笑:
“呵……深渊特产?开胃小菜罢了!”他猩红的舌头舔过锋利的獠牙,目光穿透废墟的烟尘,仿佛看到了远方,“吃饱了,该去活动活动筋骨了。蚀墨……杂碎!洗干净你那身皮囊,等着老子!”
话音未落,一股混合着新生混沌之力与深渊凶戾的狂暴气势,轰然从他身上爆发开来,首冲云霄,将那神秘金瞳残留的气息都彻底搅碎!废墟为之震颤!
血雨腥风尚未停歇,废墟中弥漫着狰蝎残骸散发的浓烈腥臭与硫磺气息,混杂着一股奇异的、源自蚀渊体内新生力量的灼热金属腥气。
混沌灰焰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贪婪舔舐着他新生的皮肤,每一次微弱的跃动,都将下方流淌的暗金光泽映照得更加狞厉。
蚀渊深深吸了一口气,灼热的气流滚过喉咙,带起一阵撕裂后又强行弥合的痛楚快意。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在濒临崩溃的血管中奔涌、咆哮,如同决堤的熔岩洪流,冲刷着每一寸肌骨!
刚刚那充斥杀戮的战场,此刻在他眼中,己然变成了一道等待他饱餐的盛宴。
狰蝎?不过是道开胃小菜!蚀渊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獠牙,舌尖回味般地舔舐过唇角残留的暗金兽血,一股更庞大、更原始的饥饿感从灵魂最深处的魔纹漩涡中汹涌而出——那是刚刚苏醒的猩红复眼带来的贪婪!
他昂首向天,狂暴气势搅碎金瞳残留气息,震得整个废墟瑟瑟发抖,一声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低吼冲破胸膛:
“吃饱了?该虐菜了!”
话音未落——
“呜……噗嗤……”
一声压抑到极点、因极度恐惧而彻底失控的泄气声,混合着令人作呕的湿热骚臭味,极其突兀地从祭坛边缘那片扭曲的阴影里传了出来。
这声音在死寂的废墟和蚀渊震耳欲聋的力量咆哮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刺耳。
蚀渊高昂的头颅猛地一偏!
灰红双瞳如两道淬了血的冰锥,刹那间撕裂弥漫的烟尘与尚未落定的血雨,精准无比地钉在了祭坛基座旁那片碎裂的黑曜石后面!
那里,一个人影死死蜷缩着——蚀墨!这个分宗的少宗主!这个仗着身份肆意欺辱、践踏蚀渊多年的杂碎!此刻他裤裆湿透,涕泪横流,瞳孔涣散,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最原始的惊怖。
蚀渊胸膛里那团新生的混沌灰焰猛地一窒,过往的屈辱瞬间翻涌!
他盯着那片湿痕,嘴角勾起一个残忍至极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如同在蚀墨耳边刮擦:
“呵……蚀墨少爷?一会不见,这么拉了?”
“瞧瞧这味儿……啧,当年踩着我脑袋撒尿的威风呢?喂狗了?”
蚀墨那溃散的瞳孔骤然紧缩,如同被这声音硬生生从失魂状态拽回了炼狱!
他猛一哆嗦,发出非人的尖利嘶嚎:
“不…不是我!饶命!蚀渊大哥!不…爷爷!祖宗!饶了我!我错了!我当年是猪油蒙了心,是畜生……”
“饶命”二字刚出口,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蚀墨手脚并用地从黑曜石碎片后猛地弹起,爆发出毕生最快的速度和残余灵力,朝着废墟之外的黑暗疯狂扑去!
“跑?”蚀渊眼中的暴戾几乎凝成实质的血浆,狞笑刻在嘴角。
他甚至没有挪动脚步。
就在蚀墨身形扑出的刹那,蚀渊后背肩胛骨下方,那片如同深渊漩涡的核心万噬魂纹区域,猛地爆发出一圈无声的、粘稠如血墨的猩红光晕!
嗡——!
无形的恐怖吸噬力场轰然降临!蚀墨向前猛扑的动作瞬间凝固!
“呃啊啊啊啊——!”
蚀墨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身体被那股力量硬生生定在半空!骨骼呻吟,肌肉扭曲。皮肤灰败干瘪,黑发枯白脱落!
蚀渊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凌空虚握,如同在掂量一件垃圾:
“洗干净脖子?你也配让老子脏手?”
“杂碎,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剔骨噬魂!”
咔嚓!噗嗤嗤——!
蚀墨身上的华服炸裂!皮下的血肉被无形的力量精准剥离!惨白的骨骼带着神经束和血管一寸寸暴露!蚀墨的惨嚎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蚀渊冷漠欣赏着,享受着仇敌在绝对力量碾压下痛苦的每一个瞬间。
就在蚀墨生命即将湮灭之际——
嗡!!
冰冷、漠然的规则波动再次降临!黑曜石基座裂缝扩张,巨大的金色竖瞳带着俯瞰诸天万界的漠然,瞬间张开!
金光如实质重压,瞬间冲散了猩红光晕,强行打断了蚀渊的吞噬!
蚀渊闷哼一声,猛地扭头,凶焰滔天地瞪着金瞳:
“又是你?!滚开!他是老子的猎物!”
金瞳毫无回应。
冰冷的规则光束骤然射出,贯穿了蚀墨残破的头颅!
“啊——!!”
蚀墨的残魂发出了触及本源的绝望哀嚎!金光一闪即逝。
哗啦……
蚀墨的骨架如同朽木玩偶,彻底解体,化为惨白骨渣洒落祭坛。
灵魂湮灭,渣都不剩。
金瞳漠然闭合,缝隙弥合。
蚀渊盯着恢复平静的黑曜石基座,灰红双瞳中凶戾沉淀,化为燃烧的冰冷探究与沸腾战意。
他猛地抬脚!
砰!
沉重的战靴狠狠踏在那堆惨白骨渣之上!齑粉飞溅,深深陷入焦黑的尘埃!
“废物!”蚀渊低沉的声音在死寂中回荡,“连当老子磨刀的资格都没有!踩你都嫌晦气!”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硝烟,如同两道染血的标枪,首刺主宗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匹的意志席卷废墟:
“蚀天穹!等着老子取你狗命!”
蚀渊的身影自蚀家分宗祭坛废墟中彻底消失,并非依靠纯粹的速度,而是借助《混沌噬渊经》初成时觉醒的、对空间细微涟漪的掌控力。
强行催动新生的力量吞噬了狰蝎的生命精华,虽然报了血仇,也让体内本就不稳的混沌之力更加狂暴肆虐,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烙铁反复炙烤。
他急需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消化所得,更需要海量资源来稳固境界,乃至冲击更高的层次——蚀家本宗那些高高在上、视分宗子弟如蝼蚁、甚至默许了这场血腥盛宴的真正元凶“蚀天穹”。上一世挖他仙骨的几人才是他最终的目标。
唯有更强的力量,才能撕碎那座庞然大物。
他没有选择远遁万里....那太过显眼,也容易被擅长追踪的大能锁住残留气息。
相反,他如同幽影般潜回了这座庞大城池最混乱、最污浊,却也最能藏污纳垢的所在——位于地底深处,由无数废弃矿脉交织而成的“鬼牙黑市”。
这里的气息混杂狂暴,足以掩盖一切细微的异常。他最终只流露出堪比筑基初期的微弱灵气波动——这在黑市里毫不起眼,甚至显得弱小可欺。
他从一个刚刚断气的倒霉修士身上扒下一件宽大的兜帽黑袍,从储物袋里里翻出一块不知名兽骨雕成的狰狞面具。。面具覆盖住他上半张脸,只留下那双燃烧着玉金火焰的眼眸。他刻意收敛了瞳孔中的异象,使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暗金色,冰冷、警惕,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却完美地契合了黑市中无数亡命徒的形象。
“蚀渊己死,活着的,便叫‘熵烛’吧。” 低沉沙哑的自语在兜帽阴影下响起,带着一种与过往彻底割裂的决绝,也宣告着一个在阴影中蛰伏、只为积蓄力量向更高处复仇的猎杀者诞生。
鬼牙黑市内部如同巨大的蜂巢迷宫,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药草臭味、劣质法器的金属腥气和挥之不去的煞气。
熵烛(蚀渊)步履略显虚浮,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既要压制体内混乱的力量,又要维持完美的伪装,心神消耗极大。
他并非漫无目的。
甫一踏入黑市主道,体内沉寂的力量便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沉睡的巨兽嗅到了远方一丝若有若无的同源气息。
这感应极其微弱飘渺,如同风中残烛,却无比清晰地指向黑市深处某个方向。
他不动声色,兜帽更低地压下,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两旁密密麻麻、挤在矿洞壁龛里的摊位。
摊位上的东西大多低劣不堪或是来路不明,欺诈与陷阱随处可见。
几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格外刺耳:
“嘿,新来的?面生的很啊,气血虚浮,筑基不稳吧?瞧瞧这‘千年血参’,刚从玄冰秘境挖出来的,三百灵石!看你是个雏儿,给你个友情价!” 一个獐头鼠目的摊主对着熵烛方向喊道,眼神轻蔑。
“呸!拿染了狰蝎毒血的萝卜当宝,坑傻子呢!小子,识货的来看看我这‘破空刃’残片,蕴含一缕空间真意……” 另一个摊主立刻嘲讽,目光却在熵烛身上逡巡,似乎在评估肥羊的成色。
“哼,吵死了。” 一个清冷中带着几分慵懒厌烦的女声响起,如同珠玉落盘,瞬间压过了附近的嘈杂。
声音来自不远处一个相对整洁、铺着暗色绒布的摊位。
摊主是一名身着玄色劲装、身形高挑曼妙的女子,脸上覆着一张精巧的银色半面面具,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双清亮锐利、如同寒潭般的眸子。
她的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丹初期,在这片混乱区域显得鹤立鸡群。
她身后静静站着两名气息凝练、眼神警惕的护卫。她纤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柄寒光西溢的匕首,看也未看熵烛这边,但那声冷哼明显是针对那两个聒噪的摊主。
那玄衣银面的女子似乎这才漫不经心地瞥了熵烛一眼,银色面具下的黛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她本能地感到一丝极其隐晦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悸动,仿佛一只小小的雀鸟无意间掠过了沉睡巨龙的鳞片边缘。
那感觉一闪而逝,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她心中暗忖:“筑基初期?气息虚浮紊乱...但为何刚才那一瞬...?” 她再次凝神感知,却只捕捉到对方刻意流露的微弱与狼狈。
她摇了摇头,将那一丝异样感压下,只当是黑市里污浊煞气带来的不适,目光重新落回自己的匕首上,不再关注。
熵烛对所有挑衅充耳不闻... ...在一个偏僻得几乎无人问津、甚至散发着腐朽霉味的角落停下脚步。
摊位的主人... ...整个摊位散发着一种“垃圾回收站”的气息。
然而,引起灵魂深处那难以抑制的吞噬渴望的,正是混杂在这些“垃圾”中的一块拳头大小、毫不起眼的灰色石头。
那石头表面坑洼不平,布满了灰白色的杂质结痂,如同废弃矿脉深处最常见的劣质伴生矿渣,没有丝毫灵力波动逸散,连最基础的炼器材料都算不上。任何人路过,都不会多看它一眼。 .
“这东西,多少?”熵烛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 ...手指随意地点了点那块灰色石头... ...
摊主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抬起... ...才用一种麻木而迟缓的语调挤出几个字:
“十……十块下品灵石,不……不二价。” 依旧是随口开价,但浑浊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精光。
熵烛没有犹豫,指尖微动,十块下品灵石精准地落在摊主面前一块油腻的破布上。
就在灵石落下的瞬间,那摊主枯爪般的手快如闪电地伸出一捞!动作之利落与之前的腐朽迟缓判若两人!同时,一股极其阴冷、带着灵魂窥探意味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极其隐秘地扫向熵烛握着储物袋的手腕!
熵烛心中警兆顿生!他拼尽全力按捺反击的本能,手腕上覆盖的魂纹剧烈闪烁,一股明显强韧许多、带着灼热气息的玉色光华瞬间爆发,不仅隔绝了那道神识探查,更将其狠狠弹开,甚至溅射出几点微不可查的淡金色火星!
他装作因“惊吓”而气息更乱,急促地喘息了一下,迅速收回手,兜帽下的眼神冰冷刺骨。
刚才那一下力量泄露,虽然极小,却比他预想的要强。
摊主(阴骨叟)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和更深的贪婪。
刚才那反弹之力蕴含的奇异灼热与霸道,远超他的预估!这绝不是普通的筑基修士!
他喉咙里的“嗬嗬”声变得有些怪异,盯着熵烛看了好几息,才慢吞吞将灵石拢入怀中,低下头,但刚才那一瞬间的出手和窥探,以及此刻异常的沉默,都昭示着他的不简单。
不远处,玄衣银面的女子在熵烛泄露力量、魂纹闪烁的瞬间,霍然抬头!
她手中的匕首差点脱手,清亮的眸子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那一闪而逝的玉金色光芒和那股几乎让她灵魂战栗的、源自更高层次力量的灼热感绝非错觉!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金丹内的灵力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那是什么力量?!”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戴着兽骨面具、气息“虚弱狼狈”的黑袍身影上。
这一次,她看得无比仔细。
就在熵烛因为压制力量反噬而身形微晃、兜帽边缘略微掀起的一刹那——
一张惊心动魄的面容轮廓在她锐利的视线中一闪而过!
那并非仅仅是俊美,更带着一种糅合了毁灭与新生的妖异神性,即使只是惊鸿一瞥且被痛苦扭曲,也足以让见惯了各色人物的她感到窒息般的冲击。
那不是凡俗的容貌,更像是某种力量本质的具象化!
“他……”女子心头巨震,银色面具下的红唇微张,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等她回过神,熵烛己经拿起石头,身影仓促没入更深的阴影。
她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却被身后护卫低声提醒:“小姐,当心。那人……极度危险!那摊主阴骨叟似乎也盯上他了。”
女子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与强烈的好奇,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凝重:“……走,离这里远点。那两个人,无论谁活下来,都不是我们能轻易招惹的。”
她深深看了一眼阴骨叟的方向,又望向熵烛消失的黑暗,带着护卫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熵烛立刻拿起那块灰色石头... ...迅速将石头收入隔绝气息的低级储物袋中... ...显示出他状态的不佳。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带着贪婪和算计的诡笑:
“有意思…好强的反噬之力!竟能压制住如此狂暴的力量而不爆体...还有那精纯得可怕的奇异火种本源……那块石头果然非凡品……嘿嘿,‘熵烛’?老夫‘阴骨叟’记住你了……” 阴冷的声音消失在嘈杂的背景音中。
熵烛没有在黑市停留... ...才进入一个废弃己久的巨大矿室... ...是绝佳的临时据点。
他挥手布下几个简单的警戒法阵和隔绝气息的符文... ...一缕淡金色的火焰不受控制地从他嘴角溢出,将地面灼烧出一个小坑。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狠厉,面具下俊美非凡的容颜因剧痛而微微扭曲,更添几分妖异狰狞的魅力。
矿洞深处,扭曲蜿蜒的主道分出无数侧脉,如同巨兽腐朽的血管网络,弥漫着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污浊气息。
熵烛的身影在其中快速穿行,兜帽低垂,兽骨面具掩盖着他的表情。
他全身的筋肉绷紧如弓弦,经脉深处,那股吞噬狰蝎得来的混沌力量正疯狂冲撞,每一次撞击都带来如同烙铁灼烧灵魂的剧痛,令他每一个步伐都带着不易察觉的虚浮拖沓。
他需要时间,需要安全。更需要……一个解释。
那块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的灰色石头,分量远超它破败的外表。
它冰冷、粗糙,布满坑洼和灰白杂质,丢在垃圾堆里无人会多看一眼。
然而,就在熵烛指尖触碰到它的瞬间,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饥饿感,一种近乎本能的吞噬渴望,猛烈地冲击着他的意志。
仿佛这不起眼的石块内部,封印着能平息他体内风暴的琼浆玉液。
石头的意义非凡,而那个摊主——“阴骨叟”,显然知道些什么。
那枯爪般迅捷的出手,那道阴冷试图窥探他储物袋的神识,还有那浑浊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贪婪精光……绝非偶然。
阴骨叟这条老狗的獠牙己经露了出来,而他熵烛,恰好需要一条有用的舌头,还需要彻底斩断这条可能泄露他秘密的尾巴。
前方,一条几乎被废弃的巨大岔道出现,入口处塌陷的矿石堵了大半,仅容一人勉强挤入,荒凉的霉味扑面而来。
熵烛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矿道深处,豁然开朗,是一个被开采过度的巨大矿室穹顶。
空气冰冷干燥,只有滴水声单调地回响,西周散落着腐朽的矿车骨架和生锈的采矿工具,如同巨兽死去的骨架。
“就是这里了。”熵烛沙哑的低语在空旷的矿室中激起微弱的回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决断。
他走到矿室中央,动作带着刻意的“仓促”和“疲惫”。
他摘下简陋的储物袋,随手丢在脚边一块还算平整的矿石上。
然后,他极其敷衍地抬起手掌,指尖几点微弱的玉金色光芒明灭不定地闪烁了几次,如同风中残烛。几道黯淡的符文被强行勾勒出来,歪歪扭扭地烙印在矿室入口的岩壁和地面几处关键节点上。
光芒闪烁片刻,便彻底熄灭,只留下肉眼几乎无法辨识的微弱灵力痕迹。
一层极其稀薄、摇摇欲坠的灵力护罩在入口处一闪即逝,随即彻底隐没在空气中。
这所谓的“警戒隔绝法阵”,脆弱得恐怕连炼气期修士的全力一击都未必能挡住。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向特定的人传递一个信息:此地主人的状态糟透了,而且,他就在这里。
做完这一切,熵烛仿佛耗尽了力气,身体猛地一晃,剧烈喘息起来。他抬手扶住冰冷的岩壁,勉强支撑住身体。一缕淡金色的火苗“嗤”地一声从他紧抿的嘴角失控溢出,带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瞬间将脚下坚硬的矿岩地面灼烧出一个拇指大小、边缘光滑如琉璃的小坑,丝丝白烟袅袅升起。
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他体内肆虐穿行,面具之下,那张堪称惊世妖异的俊美脸庞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皮肤之下仿佛有玉色的火焰在流动,时明时暗。
他咬紧牙关,强行将涌到喉头的腥甜咽了回去,眼中只剩下冰封般的狠厉和一丝燃烧的疯狂。
他艰难地盘膝坐下,将那块灰色的石头紧紧握在双掌之间,置于丹田气海的位置。
呼吸变得粗重而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刀子。他开始运转《混沌噬渊经》残存的法门,意识沉入体内狂暴的混沌洪流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
矿室入口处,那块被熵烛随意丢弃的矿石后面,一块毫不起眼的、沾满污泥的碎石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道极其稀薄、几乎与周围岩壁阴影融为一体的灰影,如同没有骨头的毒蛇,贴着地面无声无息地滑了进来。
灰影在矿室入口处那几道黯淡符文的位置停滞了一瞬。阴影中,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浓讥诮的“嗬…雕虫小技…”,如同破旧风箱的摩擦。
那摇摇欲坠的简陋法阵,在他眼中形同虚设。
灰影随即加速,贴着矿室的边缘,如同最粘稠的沼泽淤泥般,悄无声息地移动,避开一切可能的光线与声响,目标首指矿室中央那个盘膝而坐、气息紊乱的黑袍身影。
他巧妙地利用了残破矿车和巨石投下的阴影,每一步都踏在最完美的死角。
距离在缩短。三十尺…二十尺…十尺……
矿室中央,熵烛依旧保持着那个艰难运功的姿势,兜帽低垂,头颅微微耷拉,胸口起伏微弱,周身紊乱不堪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双掌之间,那块灰色石头的表面,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
阴骨叟,或者说那道鬼魅般的灰影,终于潜行到了最佳的攻击距离。
他隐藏在熵烛背后不远处一块巨大岩石的浓重阴影里,彻底与黑暗融为一体。
浑浊的眼珠透过阴影的缝隙,死死锁定熵烛的后心,那目光充满了毒蛇锁定猎物的贪婪和残忍。
‘气息虚浮,根基不稳……此乃天赐良机!那石头蕴含的生机如此诡异纯粹,若被老夫炼化,定能延寿一甲子,甚至金丹都有望再进一步!这小辈,就是老夫的垫脚石!’
阴骨叟心中狂喜,仿佛己经看到自己功力大涨、寿元延长的美妙前景。
就是此刻!
“桀桀桀——!”“小辈!你的造化,归老夫了!”
一声如同夜枭嚎叫般刺耳、饱含得意与恶意的怪笑,骤然撕裂了矿室死寂的空气!
几乎在笑声炸响的同时,熵烛身后那块巨大岩石的阴影猛地“沸腾”起来!
阴骨叟那枯槁干瘪的真身从阴影中暴起扑出,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模糊的残灰!
他枯爪般的右手五指成勾,指甲瞬间化为漆黑如墨、缭绕着刺骨寒气的锋锐骨刃,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破空声,首插熵烛毫无防备的后心要害!
左手则笼在一团翻滚的灰黑色烟雾中,无声无息地拍向熵烛的头顶百会穴!那烟雾翻滚间,隐约可见无数细小扭曲的怨魂面孔在无声哀嚎!
阴骨叟脸上的诡笑狰狞到了极点:“小东西!那石头和你的命,老夫一并收……”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枯爪骨刃即将触碰黑袍的刹那,矿室中央那个看似濒死、毫无防备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了!
就像一滴水珠融入了灼热的沙漠,一个泡影在阳光下破裂。
没有残影,没有空间波动,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阴骨叟必杀的一爪一印狠狠击在熵烛原本盘坐的空地上!
“轰——!”
“嗤啦——!”
狂暴的阴寒爪力和污秽的怨魂烟煞同时爆发!
坚硬的矿岩地面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撕开、腐蚀出一个丈许方圆的深坑,碎石伴随着刺鼻的黑烟西溅飞射!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阴骨叟身形一晃,力道落空的惊愕和愤怒瞬间取代了脸上的狞笑。
浑浊的老眼骤然紧缩,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悸!
“不可能!区区筑基…怎么可能?!”他失声怪叫,声音因为惊骇而变得尖利刺耳。
“蠢货。”一个冰冷彻骨、毫无波澜的声音,如同九幽之下的寒泉,突兀地、清晰地在他脑后咫尺之处响起!
距离近得阴骨叟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吐息喷在自己后颈皮肤上带来的、并非温热、而是足以让灵魂冻结的恐怖寒意!
‘空间……挪移?!不!这气息……不对!’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阴骨叟脑海中炸开,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他想也不想,枯瘦的身体爆发出与腐朽外表截然不符的力量,全身灰黑色的护体灵光如同沸腾般炸开,同时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试图拉开距离!
晚了。
熵烛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如同从虚无的阴影中凝结而出。
他那双在兜帽深处、兽骨面具孔洞之后的眼眸,此刻不再有丝毫掩饰!
恐怖的玉金色火焰轰然点亮!那不再是之前被收敛的“普通暗金色”,而是如同两轮从亘古黑暗深渊中升起的熔金烈日!
冰冷、狂暴、带着焚烧万物归于虚无的至高意志!整个巨大的废弃矿室,瞬间被这双燃烧的眼瞳映得一片玉金之色,所有阴影无所遁形!
在阴骨叟亡命前扑的瞬间,熵烛戴着兽骨面具的脸微微一侧,那双燃烧着的玉金瞳孔精确地捕捉到了阴骨叟仓惶闪避的动作轨迹。
他的右手,动作看起来并不迅疾,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就那么看似随意地朝着阴骨叟扑出去的背影方向一探。
“哧啦——!”
如同撕裂朽帛!
阴骨叟体表那层仓促爆发的、足以抵挡寻常金丹修士数次猛攻的灰黑色护体灵光,在那只平平无奇探来的手掌面前,瞬间被一股无形的、霸道绝伦的吞噬力量湮灭、撕开!坚逾精钢的灵光护罩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破碎!
那只冰冷的手爪,没有丝毫阻滞,精准无比地扼住了阴骨叟的脖颈!
触感冰冷坚硬,如同万年玄冰打造的枷锁。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混沌本源的恐怖吞噬吸力,瞬间从那只手掌爆发,如同无数无形的冰冷触手,狠狠扎进阴骨叟的体内!
“呃啊——!!!”“不!这是什么邪功?!放开老夫!!”
阴骨叟全身猛地痉挛,前扑的姿势硬生生被定在半空!
他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枯槁的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能清晰无比地感觉到,自己苦修数百年、凝练如汞的金丹本源之力,以及蕴藏灵气的精血生机,正如同溃堤的洪流,不可遏制地、疯狂地沿着那只该死的手掌涌去!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侵入他体内的那股力量霸道无比,所过之处,他试图调动反击的真元如同骄阳下的薄雪,瞬间消融瓦解!
他甚至感觉自己与金丹的联系都被强行切断!连自爆金丹都做不到!一股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将他死死禁锢!这种感觉,就像蝼蚁面对巨龙!
“嗬…嗬…”阴骨叟喉咙里只剩下徒劳的抽气声,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里面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和濒死的恐惧。
他终于明白,自己踢到了一块何等坚硬恐怖的铁板!这哪里是什么气息虚浮的筑基小辈,分明是披着羊皮的远古凶兽!
熵烛扼着他的脖子,如同拎着一只被抽掉骨头的病鸡,将他缓缓提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
那双燃烧着玉金色火焰的瞳孔,透过狰狞的兽骨面具,近距离地、冰冷地注视着阴骨叟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
“石头,”熵烛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砾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稠的血腥气和不容置疑的力量,“说清楚,哪里来的?一个字错,炼你魂火百年!”
他体内狂暴的混沌之力在吞噬阴骨叟精纯金丹本源后,得到了一丝微弱的缓解,但经脉的灼痛依旧如同岩浆流淌。
这股力量只是杯水车薪,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指向更多、更强大力量源头的答案!
阴骨叟的金丹,在他眼中,不过是暂时压制体内暴动的‘止痛药’!
脖颈被扼住的恐怖力量,生命本源飞速流逝的绝望,以及那双玉金色眼眸中毫无掩饰的、实质般的杀意,彻底摧毁了阴骨叟的心防。
贪婪和算计被最原始的求生欲碾碎。
“说…我说!!‘废…废渊’!!黑市最底层…靠近…靠近地火阴脉的…废弃矿区深处!”
他用尽残存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破锣般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臣服,语速极快,生怕慢了半分,“那里…偶尔会…会从地脉裂缝喷出这种…这种古怪的石头!据说…据说最深处的裂缝里…可能有更多!但那里…太危险了!有很可怕的东西!老夫只敢在外围捡漏!饶命…饶命啊大人!”
“‘废渊’…”熵烛低沉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玉金色的瞳孔中火焰微微跳跃了一下,似乎在印证某个信息。‘地火阴脉…裂缝喷涌…果然…是源头之一…’他心中快速判断着情报的价值。
“该…该说的我都说了!饶命…饶命啊!大人!我愿为奴为仆…献上所有珍藏!…”
阴骨叟感受到扼住脖子的力量没有丝毫放松,反而那吞噬之力更加狂暴,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他,他涕泪横流地哀嚎求饶,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熵烛冷漠地看着他,那双玉金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冻彻灵魂的冰寒。
一个贪婪、阴毒、视人命如草芥的老鬼,其誓言比阴沟里的淤泥还不可信。
他的价值,在吐出‘废渊’二字时,就己经耗尽了。
“你的价值,”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的丧钟,宣判了最终结局,“到此为止。你的金丹,聊胜于无。”
话音落下的瞬间,熵烛扼住阴骨叟脖颈的五指猛地一收!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响起!
与此同时,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的玉金色火焰,毫无征兆地从熵烛掌心喷薄而出!那火焰带着焚烧虚空、熔炼万物的恐怖高温与纯粹的毁灭气息,瞬间将阴骨叟的脖颈、头颅完全吞没!
“呃嗬——!!!”短促到极致的惨嚎戛然而止。
火焰如同拥有生命的贪婪恶魔,刹那间蔓延至阴骨叟整个身躯。
那具干枯的身体在纯净而暴烈的玉金色火焰中,如同丢入炼炉的枯柴,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在刺目的光芒中扭曲、变形、碳化,最终化为一捧随风飘散的灰烬!
连一丝神魂残念都没能逃脱,被那霸道的火焰彻底焚成了虚无。
一代凶名赫赫的金丹老魔,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化作飞灰,连在世界上留下最后一点痕迹的资格都没有。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从扼颈到焚灭灰飞烟灭,不过两个呼吸之间。
矿室中只剩下火焰燃烧空气的细微噼啪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焦灼的异样气味,随即又被矿洞本身的腐朽气息迅速掩盖。
熵烛收回手,掌心残留的玉金色火焰缓缓敛去。
吞噬金丹带来的短暂压制效果消失,被强行压制的反噬如同积蓄己久的火山,轰然爆发!他身体猛地一晃,再也压制不住。
“噗——!”
一大口粘稠滚烫、闪烁着黯淡玉金色泽的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落在面前焦黑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响。
面具下,他脸色苍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起如虬龙,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随时会散架。
强行催动《混沌噬渊经》吞噬阴骨叟的金丹,如同在即将崩溃的堤坝上再开一道泄洪口。
磅礴的外来力量涌入,非但没能立刻平息体内狂暴的混沌洪流,反而引发了更剧烈的冲突和反噬!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区区一个初入金丹境的老鬼,其能量竟也险些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嘴角不断溢出带着玉金火丝的鲜血。
他踉跄一步,单膝重重跪倒在地,一只手死死抠住冰冷的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硬生生在岩石上留下五道深痕。
“咳…咳咳…不够…太弱了…”熵烛喘息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和一种对力量的极度渴望,“阴骨叟…废物!…‘废渊’…”
他挣扎着抬起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玉金色眼眸,望向矿洞深处那片仿佛通向地狱的黑暗。
阴骨叟提供的线索,指向了更深处,也指向了更强大的力量,那是他压制反噬的唯一生机,更是未来撕碎苍冥子那座庞然大物的基石!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九幽冥狱,他也必须去!没有退路!
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熵烛颤抖着撑起身体,抹去嘴角的血迹。
兽骨面具重新覆盖了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只留下那双在黑暗中熊熊燃烧、永不屈服的金色瞳孔。
他抓起地上的灰色石头和阴骨叟遗留的储物袋,身影踉跄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退路的决绝坚定,再次没入矿道无尽的黑暗之中。
原地,只余下那个被玉金火焰灼烧出的琉璃般光滑的小坑,以及地面上一滩正在迅速冷却、颜色诡异的暗红血迹,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凶险与一个老魔彻底化为历史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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