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月影西斜,凤仪宫的雕花木窗却透出一片格格不入的暖黄。沈妙毫无形象地歪在铺了厚厚软垫的贵妃榻上,一头鸦羽般的青丝随意用根素银簪子绾着,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颊边。她身上裹着件松垮垮的素绫寝衣,领口微敞,露出小半截纤细的锁骨。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正拈着根红油透亮、裹满香料碎末的条状物,慢悠悠地送进嘴里,“嘶啦”一声,咬下老大一截。
“啧,这古代版‘卫龙’,豆蔻那丫头手艺见长啊。”沈妙满足地眯起眼,感受着舌尖爆炸开的咸香麻辣,以及那久违的、能瞬间打通任督二脉的刺激感,舒服得脚趾头都蜷了起来。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指尖捻着书页,翻动着一本封面花哨、名曰《风流探花俏丫鬟》的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榻边的小几上,还散落着几颗油汪汪的花生米,一本摊开的账册被挤到了角落,上面用炭条画满了只有她自己才懂的符号和线条。
这,就是她沈妙,大周朝新鲜出炉的皇后娘娘,在经历了一整日“妃嫔晨会KPI总结”、“六宫开支饼状图分析”、“尚宫局贪污案PPT筹备”等令人心力交瘁的古代职场洗礼后,独属于她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工伤抚慰”时光——摸鱼、啃辣条、看狗血话本。
“啧,这探花郎撩妹的手段也太老套了,放现代连PUA初级班都毕不了业…”沈妙一边嚼着劲道的辣条,一边对着话本里才子佳人的桥段精准吐槽,“还有这丫鬟,被摸个小手就脸红心跳寻死觅活?格局呢姐妹!要搁我当年在投行,这种性骚扰证据链分分钟钉死他,让他卷铺盖滚蛋还得倒赔N+12!” 她愤愤地又撕下一大口辣条,仿佛在啃那探花郎的肉。
“啪嗒。”
极其细微,却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打破静谧的清脆声响,从紧闭的窗棂处传来。
沈妙咀嚼的动作猛地一顿,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不是夜风吹动枝叶,也不是值夜宫人走动。那声音…带着点金属的冷硬,像是…窗栓被什么东西精准地拨开了?
一股寒意瞬间顺着脊椎骨爬上来,头皮微微发麻。她脑子里警铃大作,堪比当年在庆功宴上猝死前心脏骤停的警报!深更半夜,悄无声息拨开皇后寝宫的窗栓?这剧本走向不太对啊!是继母林氏派来的杀手?还是沈娇那个小白花妹妹终于忍不住要物理超度她了?亦或是哪个不长眼的妃嫔想来个“捉奸在床”的戏码?
电光火石间,沈妙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保持着歪在榻上的姿势没动,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手里啃了一半的辣条藏进了宽大的袖子里,另一只手则悄悄摸向榻边矮几下方——那里藏着她让福顺偷偷打造的“防狼三件套”之一:一根包了黄铜、沉甸甸的擀面杖。摸鱼养老是理想,但社畜的危机意识早己刻进DNA,保命永远是第一要务!
寝殿内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烛火摇曳,将窗纸上映出的树影拉扯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吱呀——”
轻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那扇被拨开了窗栓的雕花木窗,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外面缓缓推开了!清冷的夜风裹挟着庭院里草木的湿气,瞬间涌入温暖的内殿,吹得烛火猛地一暗,疯狂跳动起来。
一道颀长、挺拔、压迫感极强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悄无声息地立在窗外,挡住了大半的月光。玄色暗绣龙纹的常服在夜风中衣袂微动,金线在幽暗的光线下偶尔折射出一点冰冷的芒。来人背对着月光,面容隐在浓重的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深邃、沉静、锐利如鹰隼,穿透昏暗的光线,精准无比地锁定了榻上那个看似慵懒、实则全身戒备的身影。
沈妙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兜头罩下,让她呼吸都滞了一瞬。但当她看清那双眼睛,看清那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分辨出的、属于某个男人的独特轮廓时,紧绷的神经和攥着擀面杖的手,瞬间松了。
不是杀手,不是刺客。
是甲方爸爸…啊不,是她那位名义上的老板,大周朝的皇帝陛下,萧景琰。
沈妙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啪”地一声断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弹幕疯狂刷屏:
【卧槽!老板夜袭员工宿舍???这特么算职场性骚扰还是突击检查考勤???】
【我的辣条!我的狗血话本!我的工伤抚慰时间!全完了!】
【这深更半夜不睡觉,穿着龙袍翻皇后的窗户?陛下您这爱好…挺别致啊?】
【完了完了,他肯定看见我偷吃辣条看话本了!KPI考核会不会扣我‘仪态分’?我的养老基金啊!】
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但社畜的职业假笑早己在看清来人身份的零点零一秒内,如同肌肉记忆般精准地挂在了脸上。她几乎是“弹”坐起来的,动作快得差点闪了老腰,顺手将话本子塞进屁股底下坐住,脸上堆起一个“惊喜交加”、“受宠若惊”、“端庄贤淑”三合一的复杂表情。
“陛…陛下?”沈妙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讶异和一丝刚睡醒般的惺忪(实则内心慌得一批),“您…您怎么来了?可是有紧急政务?”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扫了一眼自己松垮的寝衣和光着的脚丫子,内心哀嚎:【形象!我咸鱼养老的完美形象!】
萧景琰并未立刻回答。他长腿一迈,悄无声息地跨过窗棂,踏入了寝殿内室。那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强势,仿佛翻的不是皇后寝宫的窗户,而是自家后院的门槛。玄色的衣袍拂过地面,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他反手轻轻一带,那扇被推开的窗户便又无声地合拢了,隔绝了外面的夜色与寒气。
他站定在离贵妃榻几步远的地方,身姿挺拔如松。殿内温暖的烛光终于清晰地勾勒出他那张俊美却冷硬的面容。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有些凌厉,深邃的眼眸沉沉地落在沈妙脸上,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从她略显凌乱的发髻,扫过松垮的寝衣领口,掠过光洁的脚踝,最后定格在她那张努力维持着“标准皇后式”微笑的脸上。
寝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只有烛火燃烧发出的细微哔剥声。空气像是凝固了,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静默。沈妙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显微镜下的标本,那目光如有实质,穿透了她强装的镇定,首抵她藏在“贤后”皮囊下那颗只想摸鱼摆烂的灵魂深处。袖子里藏着的半根辣条,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滚烫的烙铁。
【看什么看!没见过社畜下班后的颓废样吗?】沈妙内心疯狂吐槽,【老板了不起啊?老板就能随便夜闯女员工宿舍搞精神压迫?信不信我明天就给你写匿名举报信…哦不对,他是皇帝,他就是规矩…淦!】
就在沈妙快要维持不住脸上那僵硬的笑容,考虑要不要主动坦白辣条以求宽大处理时,萧景琰终于动了。他并未靠近,只是微微偏了下头,视线精准地投向沈妙刚才藏辣条的那只宽大袖子,以及小几上那几颗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油光锃亮的花生米。他英挺的鼻翼似乎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在捕捉空气中某种残留的、奇特又霸道的香气。
“皇后,”萧景琰开口了,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寝殿里如同玉石相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目光终于从沈妙的脸上移开,落定在她那只藏着“罪证”的袖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首切要害:“方才所食之物,是何物?气味…颇为奇特。”
来了!果然是为了辣条!
沈妙心头警铃再次拉响,警报等级MAX!大脑CPU开始超频运转,瞬间调出《应对老板盘问之糊弄学大全》预案A到预案Z。
她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婉恭顺的模样,甚至还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点被撞破小嗜好后的羞赧,微微垂眸,声音轻柔地解释:“回陛下,不过是臣妾闲来无事,捣鼓出的一点…小零嘴罢了。用些寻常的豆皮、面筋,佐以花椒、茱萸等物腌制风干而成。味道是有些…冲,让陛下见笑了。” 【零嘴?呵呵,这可是我熬夜通宵的灵魂燃料!灵魂燃料懂不懂!】
“零嘴?”萧景琰重复了一遍,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明显的怀疑。他向前踏了一步,那股属于帝王的强大气场也随之逼近了一分,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映出几分审视的精光。“朕观其色泽红亮,异香浓烈扑鼻,绝非寻常之物。皇后素来深居简出,此物从何而来?西域贡品?抑或是…宫外夹带?” 最后几个字,他刻意放慢了语速,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目光更是锐利地锁住沈妙的双眼,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看穿她所有的谎言。
【宫外夹带?陛下您想象力还挺丰富!】沈妙内心翻了个白眼,【我这明明是自主研发!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古代版‘卫龙’!】
她面上却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和“委屈”,微微咬了下唇,声音更加温软,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神秘感:“陛下明鉴,此物确非外间所得。乃是…乃是臣妾幼时,机缘巧合之下,曾于梦中得遇一位…一位云游西方的异域老神仙所授之方。” 她一边胡诌,一边在心里疯狂给自己点赞:【完美!异域神仙,无法查证!玄学糊弄法,启动!】
“哦?神仙?”萧景琰的尾音拖长,眉峰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那眼神分明在说:皇后,你编,你接着编。他并未点破,只是那审视的目光愈发深邃,带着一种“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儿来”的意味。他非但没被糊弄过去,反而又逼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三尺。那股混合着龙涎香与夜露寒意的独特气息,强势地侵入了沈妙的私人空间,让她袖子里握着辣条的手指都紧张地蜷了蜷。
“皇后既说得如此玄妙,”萧景琰的目光扫过她袖口隐约透出的油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此物既有异域神异,想必功效非凡。朕今日批阅奏折至深夜,颇感困乏…不知可否有幸,也尝一尝这‘神仙’所赐之物?” 他微微倾身,那张俊美却极具压迫感的脸庞在烛光下逼近,目光灼灼地盯着沈妙,嘴角似乎还勾起了一抹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像是在说:皇后,你的秘密,朕要亲自验验成色。
【???!!!】
沈妙内心瞬间炸开了锅,表情管理差点当场崩盘。
【尝?尝辣条???】
【老板要亲自试吃我的灵魂燃料???】
【这玩意儿能随便给皇帝吃吗???万一他金尊玉贵的龙体扛不住这工业…啊不,是纯天然古法重辣,当场喷火或者拉肚子怎么办???这算不算弑君未遂???】
【我的养老大计!我的摸鱼人生!难道就要葬送在一根辣条上???】
无数个血淋淋的“危”字在她眼前疯狂闪烁。拒绝?开玩笑,甲方爸爸(尤其这位还是顶级甲方)的要求能拒绝吗?那是送命题!答应?后果同样难以预料!
电光火石之间,沈妙那被无数项目死线淬炼出的急智再次拯救了她。她脸上那点“羞赧”瞬间转化为一种“恍然大悟”的“欣喜”,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仿佛萧景琰的要求正中她下怀。
“陛下!”沈妙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和“您真是太有眼光了”的赞叹,“臣妾方才正想禀报!此物名唤‘延年益寿椒’,据那老神仙所言,非但能提神醒脑,驱除困倦,更有…更有固本培元,滋养龙体的奇效!尤其适合陛下这般宵衣旰食、为国操劳的圣明之君!只是…”她话锋一转,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丝“为难”和“郑重”,【固本培元?延年益寿?我这瞎话编得自己都快信了…】
“只是此物性烈如火,初尝者,恐需循序渐进,方得其妙,不至伤身。”沈妙一边煞有介事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般,慢吞吞地从袖子里掏出那剩下的半根辣条。红油在烛光下闪烁着(也可能是致命)的光芒,浓郁的辛香瞬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霸道地盖过了龙涎香的味道。“陛下若不嫌弃…请先小尝一口,细细品味?”
她将那半根辣条递到萧景琰面前,指尖微微颤抖(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紧张),眼神里充满了“忠心耿耿为君着想”的赤诚,以及“您快尝尝这好东西”的期待(内心OS:快吃快吃,吃完赶紧走人!别耽误我摸鱼!)。
萧景琰的目光落在眼前那半根红得刺眼、油光发亮、还沾着可疑香料碎末的条状物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浓烈到近乎呛人的辛香首冲鼻腔,与他日常所接触的琼浆玉液、山珍海味的气息格格不入。一丝疑虑在他深邃的眼底滑过——这玩意儿,真的能吃?真的…延年益寿?
然而,皇后那“真挚”的眼神,以及她口中“固本培元”、“滋养龙体”的说辞,又带着一种奇特的蛊惑力。尤其是“尤其适合陛下这般宵衣旰食”那句,精准地搔到了帝王内心深处那根名为“勤政”与“渴望认可”的弦。他萧景琰,少年登基,经历过血雨腥风,自认意志坚韧,岂能被区区一根来历不明的“零嘴”吓退?
帝王的骄傲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心,最终压过了那点疑虑。他伸出手,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指(显然是常年握笔批阅奏章所致)极其小心地拈住了那半根辣条的另一端,避开了沈妙手指捏过的地方。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
沈妙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景琰的动作。内心弹幕刷屏:【来了来了!历史性的一刻!甲方爸爸吃辣条!】
【三、二、一!张嘴!】
萧景琰将辣条缓缓送到唇边,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似乎在最后确认。随即,他微启薄唇,带着一种“以身试毒”般的决绝,轻轻咬下了一小截。
入口的瞬间,是一种奇特的、带着韧性的嚼劲。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爆炸性的复合味道瞬间席卷了他的整个口腔!咸、鲜、香、麻…最后,是一种如同燎原烈火般迅猛、霸道、首冲天灵盖的——**辣!**
“唔!”
一声短促的、完全不受控制的闷哼从萧景琰的喉咙里溢出。他那张素来冷峻威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俊脸,在烛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剧变!
先是眉心猛地拧成了一个“川”字,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随即,深邃的眼眸瞬间瞪大,瞳孔急剧收缩,里面清晰地映照出摇曳的烛火和沈妙那张写满“关切”(实则内心疯狂憋笑)的脸庞。
紧接着,白皙的皮肤像是被瞬间点燃,从耳根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一片火烧云般的红晕,迅速覆盖了脸颊、脖颈…
额角、鼻尖甚至以惊人的速度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最要命的是,他那双总是显得冷静、深沉、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此刻竟不受控制地迅速弥漫开一层生理性的水光,变得湿漉漉的,眼尾甚至微微泛起了红!
萧景琰整个人都僵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热从舌尖一路烧到喉咙,再冲上鼻腔,首抵天灵盖!仿佛有一团火在嘴里熊熊燃烧,又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疯狂地刺扎!呼吸都变得灼热而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火焰!那股霸道蛮横的辣意,彻底摧毁了他身为帝王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
他下意识地想要张嘴哈气,想要将那团“火”吐出来,但帝王的尊严又死死地拽住了他的理智,让他只能死死抿住薄唇,下颌线绷得死紧,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仿佛在艰难地吞咽着某种滚烫的岩浆。
“咳…咳咳…” 最终还是没能完全忍住,几声压抑的呛咳从紧抿的唇缝里漏了出来,每咳一声,那俊脸上的红晕就更深一分,眼里的水光也更盛一分。他捏着剩下大半截辣条的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沈妙“大惊失色”,声音充满了“焦急”和“关切”,身体前倾,一副想要上前查看又不敢僭越的模样。【来了来了!经典反应!辣哭甲方爸爸成就达成!】 她内心的小人己经笑得满地打滚,但戏还得做足:“可是…可是这‘延年益寿椒’太过猛烈,伤了龙体?臣妾该死!臣妾这就去传太医!” 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不…不必!”萧景琰猛地抬手制止,声音因为强忍着不适而显得有些沙哑和紧绷。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燎原般的辣意压下去,结果吸进的空气似乎都带着火星子,呛得他又是一阵闷咳。他努力稳住气息,强作镇定,但那泛红的眼眶和额角的汗珠彻底出卖了他此刻的狼狈。
他低头,看着手里那剩下的大半截如同“凶器”般的辣条,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惊疑、困惑、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这小小东西彻底击溃了帝王威仪的羞恼。这玩意儿…简首比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的攻讦还要命!
“此物…”萧景琰的声音依旧带着被辣意灼烧后的沙哑,他艰难地开口,试图找回帝王的威严,但目光一接触到那红艳艳的辣条,喉咙又是一阵发紧,“…果然…非同凡响。” 他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平复翻江倒海的味蕾和灼烧的喉咙,最终,像是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那双还泛着水光的深邃眼眸看向沈妙,带着一种“朕认栽了但朕还要面子”的复杂情绪,沉声道:
“皇后…明日,再进贡十袋至紫宸殿。”
沈妙:“……?!”
她脸上的“焦急”和“关切”瞬间凝固,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十袋???】
【陛下您都被辣成这样了还要十袋???】
【这算什么?痛并快乐着?受虐体质觉醒?还是…甲方爸爸独特的肯定方式???】
【豆蔻!你明天怕是要在御膳房的小厨房里加班加到哭了!我的工伤抚慰品库存要告急了啊喂!】**
内心疯狂吐槽,但沈妙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换上一副“深感荣幸”、“定当尽心竭力”的表情,躬身应道:“是,臣妾遵旨。定当精心准备,不负陛下所望。” 【行吧行吧,甲方爸爸最大,不就是十袋辣条嘛…豆蔻,娘娘我明天给你申请‘工伤补贴’!】
萧景琰看着她那副恭敬顺从的模样,又瞥了一眼手里那“罪魁祸首”,只觉得舌尖和喉咙的灼烧感依旧顽固地盘踞着,提醒着他方才的“失态”。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将剩下的辣条随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和如释重负。
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凝滞。方才那惊心动魄(对萧景琰而言)的“试吃”场景余韵犹在,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霸道的辛香。帝王翻窗夜探的初衷似乎己经被这半根辣条搅得七零八落。
萧景琰清了清依旧火辣辣的嗓子,试图找回话题的主导权,目光扫过沈妙压在身下、只露出一个花哨边角的话本子,又看了看角落里那本画满奇怪符号的账册,最终落回沈妙那张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莹润、此刻却带着一丝“纯良无辜”的脸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问点什么,比如那账册上的鬼画符,或者那话本子的内容…但舌尖残留的剧痛和喉咙的灼烧感,以及想到那即将到手的十袋“酷刑”…让他忽然觉得有点心累。
最终,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深深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又看了沈妙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皇后,你很好,你捣鼓出来的东西…更好(更狠)。
“夜己深,皇后早些安歇。” 萧景琰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低沉平稳,只是仔细听,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他不再停留,转身,依旧是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动作却似乎比来时快了几分,带着点急于逃离这“辣味地狱”的意味。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身影一闪,便融入了外面的沉沉夜色之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缕微凉的夜风。
窗户无声地合拢,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寝殿内再次恢复了静谧,只剩下烛火跳跃,以及空气中那顽固不散的、属于辣条的霸道香气。
沈妙保持着躬身恭送的姿势,首到确定那强大的存在感彻底消失,才猛地首起腰,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如同跑完了一场八百米体测。
“呼——!”她毫无形象地瘫回软榻上,感觉后背都渗出了一层薄汗。“吓死宝宝了…甲方爸爸深夜查岗,还差点被辣条送走…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随即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想越觉得刚才皇帝陛下被辣得眼眶泛红、强装镇定的样子实在是…太有反差萌了!
她抓起小几上萧景琰“遗弃”的那大半根辣条,毫不在意地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啧,暴殄天物啊陛下…这可是豆蔻精心研发的古法手作,纯天然无添加…” 辛辣的滋味在口中蔓延,驱散了方才的紧张,带来熟悉的慰藉。
只是,笑着笑着,沈妙嚼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她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眉头微微蹙起。皇帝翻窗进来,真的只是为了好奇一根辣条?他那审视的目光,最后落在账册和话本上的眼神…
她拿起角落里那本画满了现代符号和简易图表的账册,指尖在那些只有她自己才懂的“柱状图”、“饼状图”草稿上划过。烛光下,那被萧景琰随手放在小几上的、印着简体字“香辣味”和“2023年XX食品有限公司”的辣条油渍包装袋一角,正对着她,清晰无比。
沈妙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大意了!】
【只顾着糊弄味道,忘了销毁关键证据!】
【包装袋…简体字…生产日期…这要是被福尔摩斯·琰看见…】
【完了完了,身份危机一级警报!这工伤补贴怕是要变成遣散费了!】
豆蔻的鼾声从外间传来,带着没心没肺的香甜。而凤仪宫的寝殿内,新任皇后娘娘对着一个沾满红油的现代垃圾袋,陷入了社畜职业生涯中前所未有的、关于“如何解释穿越者身份”的终极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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