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崩塌的遗迹边缘找到一处岩窟。
敖煌用龙炎烘热洞壁,玄凰则摊开掌心,任由混沌气流在虚空中交织成残破的星图——那是守护灵溃散前灌入他们识海的记忆碎片。
星图中央,两条纠缠的光带轰然相撞!
龙形的金辉与凤状的赤焰在交融瞬间迸发出无边灰雾,所过之处星辰湮灭,三界疆土如褪色的水墨般消融。画面最终定格在一行燃烧的太古神文上:
“混沌劫起,万法归寂”
“这就是‘大寂灭’?”敖煌的龙瞳映着灰雾中翻涌的末日,“初代龙凰夫妇引发的不是灾祸,而是……”
“创世失败的反噬。”玄凰接上他的话,指尖划过星图中崩塌的天庭,“守护灵说,混沌之力本可重铸三界规则,但天帝用‘天净之矛’截取了这股力量。”
新的画面浮现:天帝将长矛刺入初代凤凰心口,抽出的涅槃精魄竟凝成一把金锁!而濒死的苍龙被锁链拖向昆仑地脉,龙魂化作维系旧秩序的灵脉核心。
“原来昆仑山所谓的神圣灵脉……”敖煌一拳砸在岩壁上,龙鳞因愤怒而狰张,“是初代龙皇的囚牢!”他忽然明白自己体内躁动的龙魂为何总在月夜嘶吼——那不是力量失控,是先祖感知到同源血脉后的悲鸣!
玄凰忽然闷哼一声。
她心口的金锁虚影再次浮现,而混沌气流正疯狂啃噬锁链!每一次撕咬都让她浑身痉挛,但锁痕深处却透出前所未有的清澈金光——那是被镇压了三十万年的神凰本源在苏醒!
“天净锁在松动……”她喘息着抓住敖煌的手,“可混沌种子也在吞吃我们!”
夜色如墨汁般浸透岩窟。
玄凰在剧痛中昏沉入睡,混沌气流却在她梦中织出新的幻境:焦黑的梧桐林里,幼小的凤凰被金锁贯穿翅膀钉在祭坛上。持矛的天将高喊:“魔气己侵其血脉,按天净律——诛!”
利刃斩落的刹那,幼凰发出凄厉尖啸!
归墟魔气如洪流般涌入她伤口,硬生生将金锁逼出体外——原来所谓“天生魔凰”,不过是孩童为对抗屠杀而主动接纳的毒药!
“你从来不是孽障。”敖煌的声音将她拽回现实。他擦去她满脸冰凉的泪,龙瞳在黑暗中灼灼如炬:“天庭需要给龙凤灭族找个借口,于是污名成了真相。”
他摊开自己的掌心,一道龙形枷锁的虚影正在皮肤下游走:“龙族世代守护的誓约,实则是刻入血脉的诅咒。守护灵说得对,我们和初代龙凰一样……都是旧秩序的祭品。”
玄凰忽然想起巨人湮灭前的警示:
“若压制不住混沌种子,你们会比初代死得更惨。”
她抚过敖煌眉心的龙角玄纹——那是守护灵左眼龙珠所化,此刻正与她的金焰魔痕隐隐共鸣。两颗眼珠的力量在血脉中冲撞撕扯,却又在濒临崩溃时交融出新的灰雾。
“或许混沌之力并非灾祸,”她凝视指尖游走的灰线,“它只是需要容器……能承受创世之痛的容器。”
第七日黎明,混沌的反噬开始了。
敖煌发现背上被星岩砸出的伤口迟迟不愈,龙鳞边缘竟开始石化。而玄凰咳出的血己彻底化为灰色,落地即腐蚀出深坑。
“它在消化本源。”玄凰擦去嘴角灰血,苦笑着看掌心新绽的魔焰——金红交织的火焰中竟混入一丝游动的灰气,所触岩石瞬间风化成沙,“再这样下去,我们等不到解开天净锁……”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刺耳的振翅声!
三只魔化血鸦俯冲进岩窟,猩红眼珠死死盯住玄凰心口的金锁。敖煌龙炎喷涌的刹那,血鸦却自爆成血雾,在空中凝成一行魔篆:
“献上混沌种,魔主赐尔等永生”
“蚀影会的猎犬。”敖煌碾碎血雾,眼底结霜,“他们竟能追踪到混沌气息……”
更致命的威胁接踵而至。
当夜暴雨倾盆,一道惊雷劈中山巅。电光中竟浮现天将虚影,手中罗盘指针赫然是玄凰咳出的灰血炼成!雷鸣化作天庭敕令响彻山谷:
“孽畜敖煌、玄凰——私炼寂灭邪力,按律押赴斩仙台,神魂俱灭!”
追捕者比预期更早嗅到混沌的气息。敖煌化出龙爪撕碎雷影,却踉跄跪地——他催动龙元的瞬间,石化的鳞片己蔓延至腰腹!
“去北冥。”玄凰突然开口。她蘸着灰血在岩壁画出地图,一处被冰霜覆盖的海渊闪着微光:“守护灵记忆里……初代凤凰的残骸葬在那里。”
她按住心口搏动的金锁:“若天净锁真由我的先祖精魄所铸,或许在北冥,我能找到彻底粉碎它的方法。”
穿越昆仑雪原时,混沌种子彻底失控了。
敖煌每踏出一步,脚下冻土便绽开灰白色的“死亡之花”——那是生命力被混沌抽走的痕迹。玄凰试图用魔焰驱寒,火焰却不受控地吞噬了整片雪松林,在焦土上结晶出诡异的灰色冰棱。
“停……停下!”她跪在冰棱丛中嘶喊,金锁在胸口灼出青烟。
回应她的是雪崩般的马蹄声。
十八名银甲天骑冲破风雪,为首将领高举的正是锁凰弩!更可怕的是,弩箭尖端镶嵌着一小块昆仑灵脉结晶——那里面禁锢着初代苍龙的怨魂!
“以龙魂,诛孽龙!”天将嘶吼着扣动弩机。
箭矢离弦的刹那,敖煌体内的龙魂竟发出悲鸣,硬生生拖滞了他的动作!玄凰尖叫着扑向他,魔焰与混沌灰雾同时炸开——
灰色冰棱如巨矛般刺穿天将胸膛。
垂死的天将却狂笑起来,他的血渗入冻土,激活了埋藏地底的阵法。刺目的光柱首冲云霄,穹顶云层洞开,露出一只由雷电交织的巨眼!
“九天……刑眼……”敖煌龙鳞倒竖。这是天庭最高等级的诛杀令,一旦锁定目标,方圆千里皆化雷狱!
玄凰突然将手掌按在他石化的心口。
“赌一把。”她眼底金红魔焰燃烧如赴死的灯,“让混沌种子吃饱!”
魔气与龙元通过掌心疯狂灌注。石化区域迅速消退,但灰色纹路却毒藤般爬上两人脖颈。九天刑眼轰然降下雷柱时,敖煌咆哮着挥出龙爪——
这一次,爪风裹挟着混沌灰雾,竟将雷柱吞噬殆尽!
“走!”玄凰拽着他冲向冰川裂缝。身后千里雪原在雷狱中崩塌,而他们皮肤下的灰线己蔓延至瞳孔。
冰渊入口处,玄凰咳出的灰血冻结成碑。
敖煌以龙爪刻下最后一行字,字迹在暴风雪中灼烧不灭:
“此去北冥,要么碎锁重生……要么,吾等即为大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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