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老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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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长老的怀疑

 

葬魔渊的魔潮平息后第三日,昆仑山玉虚宗的晨钟照常撞响。

敖煌推开洞府石门时,玄凰正坐在院中那株半枯的凤凰木下梳发。晨曦穿透魔气侵蚀的叶隙,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光斑。她指尖拈着半截断裂的凤翎玉钗——那是昨夜魔气反噬时失控震碎的——此刻正试图用灵力修补裂痕。

“玄儿,你今日别戴它了。”敖煌将一枚素银簪放在石桌上,“魔气未散尽,法器易引波动。”

玄凰指尖一顿,金红交缠的涅槃火在钗身裂缝间明灭:“怕什么?昆仑上下谁不知我是‘走火入魔的废人’?”她勾起唇角,眼底却无笑意。昨夜敖煌以龙血强行镇压她体内暴走的魔气,代价是两人修为齐齐跌落至筑基初期。这般“自毁道基”的惨状,正是他们为掩盖神魔本源精心设计的伪装。

玉虚宗玉衡殿深处,一面青铜古镜悬浮半空。镜中倒映的并非殿内景象,而是凤凰木下玄凰垂首梳妆的身影。

“连续三日,卯时三刻,涅槃火与魔气必有一次对冲。”执镜的白须老者声音沉冷。他道袍上绣着北斗七星,正是玉虚宗执法长老开阳子。

“每次对冲不足三息,波动微弱如炼气弟子突破瓶颈。”侍立一旁的青年修士皱眉,“师祖是否多虑了?葬魔渊变故后,各峰走火入魔的弟子不下十人……”

“愚蠢!”开阳子袖袍一拂,镜中景象骤变——

玄凰发间银簪突然爆开细碎电光!那是昨夜敖煌封印魔气时残留的龙雷余威。电光触及涅槃火的刹那,她周身空间微微扭曲,一道至阴至寒的魔纹自颈后蔓至耳际!

“看清了吗?”开阳子指尖点向镜面,“筑基修士走火入魔,魔气必侵识海、毁道基。可此女魔纹只浮于皮肉,体内灵力流转反倒更精纯!更可疑的是那道雷息……”他眯起眼,“至阳至刚,隐有龙吟之象,绝非昆仑功法!”

青年修士骇然后退:“难道他们真是……”

“三日前葬魔渊暴动时,巡界天将曾感应到上古龙气。”开阳子袖中滑出一枚碎裂的罗盘,盘心龙鳞焦黑,“这是敖煌洞府外拾得的引龙盘残片。昨夜我以秘术回溯,残片最后指向的方位——”

青铜镜画面再变:夜幕下的葬魔渊上空,一道龙影撕裂云层,金瞳如烈日灼烧!

“东方苍龙,五爪金鳞。”开阳子一字一顿,“三界最后一条纯血神龙,竟在我昆仑扮了十年杂役弟子!”

玄凰踏进炼丹房时,浓烈的药雾中伸出十几道窥探的目光。

“玄凰师妹来领药了?”管事弟子将药瓶重重搁在柜台,“今日的‘锁魔丹’加了双倍朱砂,可别再‘不小心’打翻了!”

西周响起压抑的嗤笑。自三日前她“走火入魔”伤及数名同门,玉虚宗上下视她如瘟神。玄凰垂眸接过药瓶,掌心涅槃火悄燃,瓶内丹药瞬间化为黑灰——所谓锁魔丹,实为开阳子特制的噬魂散,专克凤凰血脉!

“多谢师兄。”她抬头露出虚弱的笑,袖中魔气却如毒蛇缠上管事弟子脚踝。那人猛一踉跄,怀中玉简坠地,赫然刻着“监视录”三字!

“师兄当心。”玄凰“慌忙”搀扶,指尖掠过玉简的刹那,一缕魔念己侵入其中。无数画面涌入神识:

敖煌劈柴时斧刃震碎的地脉禁制;

她浣衣时溪水倒映的窥影符;

甚至昨夜双修时屋顶瓦片下藏匿的留影石!

“开阳老道……”玄凰眼底猩红一闪而逝。她假作绊倒,药瓶“啪”地摔碎,魔气裹挟丹毒溅上玉简!

“我的录事简!”管事弟子惨叫。玉简冒起青烟,三日监视记录尽毁。

此刻后山寒潭,敖煌的危机更凶险。

开阳子手持钓竿坐于潭边,鱼线下拴着的并非鱼饵,而是一枚龙眼大的困龙钉!

“此潭通联昆仑地肺,时有阴魔溢出。”开阳子似笑非笑,“师侄既己‘道基受损’,不如借此阴气淬体?”

敖煌盯着沉入潭底的困龙钉。此物遇龙血必化锁链,一旦入体,神龙身份立时暴露!他躬身道:“弟子修为低微,恐辜负长老厚爱。”

“无妨。”开阳子突然甩竿,“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鱼线如毒蛇缠向敖煌手腕!千钧一发之际,潭底阴魔感应到龙气,化作黑手抓向困龙钉。敖煌趁机引动地脉煞气灌入经脉,皮肤瞬间浮起蛛网般的青黑纹路——正是走火入魔的“铁证”!

“噗!”他喷出一口黑血踉跄倒地,“弟子无能……阴气入体了……”

开阳子盯着他经脉间游走的煞气,眉头紧锁:“……罢了,回去歇着吧。”

月夜,敖煌撕开衣襟。心口逆鳞处赫然钉着三枚虚幻金钉——此乃龙族禁术锁心咒,以龙魂为牢囚禁玄凰体内魔气,代价是每日子午两时剜心之痛。

“玄儿,开阳子己怀疑你我本源。”他咳着血沫,“三日内若不离开昆仑……”

“离开?”玄凰冷笑,指尖抚过他心口金钉,“煌,难道你不知道锁心咒离了昆仑地脉必反噬?届时我魔气失控,你龙魂溃散——正合了那老道心意!”她突然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敖煌心口勾画符咒,“索性咱们不如赌一把大的。”

血咒成型的刹那,凤凰木无风自动!

涅槃血契——以凤凰心血为引,神龙逆鳞为基,将两人命魂彻底绑缚。此后敖煌可调用玄凰的涅槃火,玄凰亦能驱使敖煌的龙雷,代价是血脉交融后,任何一方身份暴露皆会牵连另一人魂飞魄散!

敖煌瞳孔骤缩:“玄儿,你疯了?此契无解!”

“我知道!可是从你为我碎逆鳞那刻起,我们早该疯了。”玄凰染血的手捧住他的脸,“开阳子不是想查吗?那就让他查个够——”

她吻上敖煌唇齿的瞬间,院外监视的留影石轰然炸裂!狂暴的涅槃火与龙雷交缠冲天,将半边夜空映成金红!

玉衡殿内,开阳子面前的青铜镜炸开蛛网裂痕。

“涅槃火融龙雷……果然是龙凤共生!”他怒极反笑,袖中七柄小剑飞射而出,钉入昆仑七峰地脉,“传令!启动北斗封魔阵!”

青年修士骇然:“师祖三思!此阵需耗百年灵脉,万一错杀……”

“宁错杀,不放过!”开阳子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阵眼罗盘上,“若让神魔夫妻逃了,三界必遭大劫!”

七峰震荡,夜空北斗七星骤亮!磅礴星力化作光柱轰向敖煌的洞府,所过之处山石湮灭,草木成灰——

洞府内,玄凰在敖煌怀中抬头,魔纹自额角蔓至眼尾:“看来老东西动真格了。”

敖煌龙瞳燃起金焰,心口血契滚烫:“怕吗?”

“怕?”玄凰扬手撕开嫁衣,露出脊背上完全魔化的凤凰骨翼,“百年前他们杀我全族时,我便不知‘怕’字怎么写了!”

星力光柱贯穿屋顶的刹那,血色凤凰与五爪金龙交缠腾空,龙吟凤唳震碎北斗阵光!

开阳子看着阵中毫发无伤的神魔双影,终于色变:“不可能!除非……”

“除非你亲手喂的‘噬魂散’——”玄凰魔翼拍碎最后一道星柱,染血的手指首指开阳子心口,“早被姑奶奶的涅槃火炼成了弑神毒!”

开阳子低头,心口不知何时浮现一朵燃烧的黑焰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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