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聿之是踩着早餐的时间点回来的。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西装,只是有些褶皱,领带也扯松了,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宿醉后的苍白。
他进门的时候,江月初正和沈迟在餐厅里吃早餐。
她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到他,甚至还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回来啦?快来吃早餐,我让厨房给你煮了醒酒汤。”
她的语气,自然得仿佛他只是正常上了一天班,刚刚回家。
沈聿之看着她这副贤惠体贴的样子,心里那点仅存的愧疚,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烦躁。
他以为,她会大吵大闹。
就像以前一样。
可她没有。
她平静得,有些反常。
“不吃了,没胃口。”他拉开椅子坐下,声音冷淡。
“爸爸,你昨晚为什么不回家?”沈迟仰着小脸,不高兴地问。
“爸爸有工作。”沈聿之揉了揉眉心,敷衍了一句。
“骗人!”沈迟不信。“你肯定是去见那个林阿姨了!”
小家伙的消息,倒是灵通。
沈聿之的脸色,沉了下去。
“谁教你这么说的?”
餐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江月初放下手里的牛奶杯,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
“我教的。”她看着沈聿之,笑得云淡风轻。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聿之,你带着别的女人在外面夜不归宿,还不许我和儿子在家里讨论一下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嘲讽。
沈聿之的脸色,更难看了。
“江月初,你又在阴阳怪气什么?”
“我怎么敢呢?”江月初笑得更甜了。“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己。”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话说回来,聿之哥哥,”她故意用上了林晚晴对他的称呼,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昨晚,玩得开心吗?”
“林小姐的滋味,是不是比我这个家里的黄脸婆,要好得多呀?”
“江月初!”沈聿之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被她那声“聿之哥哥”恶心得不行,也被她话里的内容气得够呛。
“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
“我胡说八道?”江月初也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地对上他喷火的眸子。
她拿出手机,点开那张照片,首接怼到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你自己看!”
“人家林小姐,照片都发给我了,说是替我好好照顾你呢!”
“怎么?你敢做,还怕我说?”
沈聿之看着手机上那张刺眼的照片,瞳孔猛地一缩。
他昨晚,确实是和林晚晴吃饭了。
是母亲叶方华安排的,说是给她接风洗尘,他推不掉。
他确实喝多了,但还保留着一丝清醒。
他记得,林晚晴是想扶他,但他下意识地避开了。
最后,是他的司机和助理,把他送到了酒店的休息室。
他根本没和林晚晴有任何过界的接触。
这张照片,明显是借位拍的!
这个林晚晴,心机竟然这么深!
“这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试图解释,语气却依旧生硬。
“那是哪样?”江月初不依不饶。“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喝醉了,能发生点什么纯洁的友谊?”
“我……”沈聿之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向不屑于跟人解释。
尤其是跟江月初。
“够了。”他烦躁地打断她。“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江月初气笑了。“沈聿之,在你心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对不对?”
“那个林晚晴,在你心里,就是冰清玉洁的白月光,对不对?”
“好,我成全你们!”
她猛地松开一首挽着他手臂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你搬出去住,正好可以去跟你的晚晴妹妹双宿双飞。”
“这个家,我看着也烦。”
“我决定了,我要出去开个店,自己搞事业。”
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沈聿之彻底愣住了。
开店?
搞事业?
这个女人,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你疯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懂什么叫开店?你会做什么?”
“我不会可以学啊!”江月初梗着脖子说。“总比在家里当个怨妇,天天看着你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要强!”
“我不同意。”沈聿之想也没想就拒绝。
“你凭什么不同意?你管不着我!”
“我是你老公!”
“老公就可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这是犯法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沈迟在一旁,被吓得哇哇大哭。
“爸爸妈妈不要吵架……”
听到儿子的哭声,两人才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同时停了下来。
江月初看着儿子哭得通红的小脸,心疼得要命,赶紧过去抱着他哄。
沈聿之看着这一幕,心里那股火气,莫名其妙地就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江月初和儿子。
“好了,别哭了。”他的声音,放软了下来。
“是我不好。”
他竟然,道歉了。
江月初都愣住了。
“你……想开店,可以。”他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巨大的妥协。
“你想开什么店,我都支持你。”
“钱我来出,地方我来找,你只需要当个甩手掌柜,开开心心地玩就行了。”
江月初窝在他怀里,听着他这番话,心里的委屈和怒气,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瞬间就决堤了。
她转过身,把脸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一边哭,一边用小拳拳捶着他结实的胸膛。
“沈聿之,你混蛋!”
“你王八蛋!”
“你以后再敢夜不归宿,我就……我就真的去找八个男模!”
沈聿之任由她打着,骂着,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好,我混蛋。”
“以后,都听你的。”
“再也不敢了。”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一场惊天动地的争吵,最终,以沈聿之的全面妥协,和江月初的胜利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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